姜知意伸出双手,“哦,忘了原来是两封。不止有妈妈写给爸爸的,还有爸爸写给妈妈的。” 一模一样的信封,邮戳很醒目。 姜宁妤和临栩月彼此对视了一眼,突然像小孩子打架一样互相掣肘,谁也不让谁拿。 互相制衡无果,临栩月直接用蛮力,抱着妻子的腰就抗到了床上,然后借着腿长优势冲回来,一把夺过了姜知意递来的信。 他压根不跟姜宁妤硬碰硬,迅速往卫生间一躲,反锁上门。 等姜宁妤从床上爬起来,追到卫生间门口,已经吃到了闭门羹。 “临栩月!”她顿时恼怒娇嗔,“不开门你就死定了!” 然而,里面装死,当起了缩头乌龟。 “妈妈!”姜知意回了神,好心把手里另一封信递过去,“你可以看爸爸写给你的呀。” 姜宁妤接过来,却是瞪了她一眼,“你翻我柜子干嘛?” 姜知意委屈,“我曲谱找不到了,还以为被你压箱底了呢。这不是你们给彼此写的信嘛,我又没做错。” “行了行了。”姜宁妤顿了一下,“你哪个曲谱找不到?” “查尔达什舞曲。” “你去你书房找找,我昨天好像拐到过一眼。” “哦。” “还有,下次不许擅自动我的东西!”姜宁妤又警告了她一句,才关上了门。 姜知意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趴在门口听了半天。但隔音太好,什么都没听到,只能走了。 果然在书房里找到了那一页消失的曲谱,姜知意回到琴房,拉了两个小时琴,才意犹未尽地回房休息。 第二天中午,姜知意又去了一次学校的音乐教室。 宋思宁不在,但是,那把小提琴就横放在柜子上。她拿起来,趁着四下无人试了几个音,发现不太准,便拉着琴弓,很认真地重新校音。 忽然,门口响起了一道惊讶的声音。 “叶霁林,你怎么不进去?” 是昨天那名女社长的声音,只是语气夹着,乍一听像换了个人似的。 姜知意一回头,就看到她进来了。叶霁林紧随其后。 社长看到她,脸色就黑了,但终究没再说什么,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叠乐谱就兀自埋头分了起来。 叶霁林则拿着一把小提琴,坐到椅子上,熟稔地拉着空弦,目光似有若无地瞟向靠近侧门站着的女生。 姜知意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剩下几个音校准了,才放下琴准备离开。 这时,一首舒伯特的《小夜曲》忽然被拉响。这首曲子表述的是一个青年对心爱的姑娘真挚而热烈的感情。 姜知意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叶霁林双目微睁,拉琴的动作优雅又潇洒,手指娴熟游走,一段婉转生动的乐章便倾泻奔流。 不过,他仅仅弹了前两乐章就停下了。 姜知意不由地评价了一句,“情感不够,灵气也不够。” 不远处的社长听到这话,嗤了一声,却没说什么。 叶霁林也没生气,只是说,“你行你来。” 这话激起了姜知意的好胜心,她持起琴弓,信手就拉了《小夜曲》的前两段落。 她很瘦,但拉起小提琴来却极富力量,浑身透着生动的灵气。 从窗户外洒进来的日影淡淡落在她的肩上,反射着柔和耀眼的光波。 悠扬悦耳的琴声戛然而止,姜知意像指点江山的老师一样,有模有样地表示,“当你的情感不足以支撑的时候,就代入别人去想想,可能对你有帮助。” 叶霁林顿了一下,点点头,“我会考虑。” 姜知意便走了。 她走后,社长才满脸愕然地回了神,“她她她”了半天,才震惊地问道,“她会小提琴啊?” 叶霁林“嗯”了一声。 “那昨天故意拉成那样?” “她喜欢装菜鸟。” “额,你认识她?” “一个班的。” “……” 社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小声咕哝了一句,“无语。” 当天放学,姜知意顺着霓虹闪烁的街区晃晃悠悠地回了家。 刚推开家门,就听到一声黏腻的不行的“哥哥~我要吃橘橘”传入耳畔。 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哪个邻居家的小孩过来玩了。 然而,下一秒,她便听到爸爸低沉温柔的声音—— “好。我的小宝贝快坐我身上来,别摔着了。” 于是,姜知意从头到脚都麻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橘橘?小宝贝? 她木着脸走到客厅,果不其然,两个人都在沙发上。姜宁妤就依偎在临栩月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 男人则双手穿过她的腰,很仔细地给她剥橘子皮。 剥完,一囊一囊地送到她嘴里,时不时亲一口,浑身上下充斥着爱不释手的宠溺感。 姜知意有记忆到现在,从没见爸爸对他们兄妹三人露出过这种表情。 果然,他们的出生只是一场意外。 “回来了,累不累啊?” 看到她,姜宁妤象征性地焕发了一下母爱。 “不累,我先回房了。”姜知意目不斜视地往房间走。 却听到爸爸心疼地说,“怎么喊这么大声?别嗓子疼了,快喝点水。” “不行,吃太多橘子了,我去下卫生间,等我哦哥哥!” “不等,我抱你去。” 然后姜知意就看到爸爸抱着妈妈,“嗖”得拐过转角,从眼前消失不见了。 “……” 她彻底无语。 “早知道就不给他们看什么信了。”姜知意心里后悔啊,本来只想看他们看到彼此的信,彼此尴尬样子的笑话,谁知道感情还更上一层楼了。 失策,真失策。 …… 感恩节后,临栩月替姜知意请了一周的假期,与妻子一起带她回了趟美国。 这是姜知意第一次出国。第一次来到纽约。 虽然这座曾经的世界第一繁华城市,这些年早已光辉不在,但踏上这片土地,姜知意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激动——这是妈妈学音乐的地方,也是她憧憬的地方。 然后她被带去了一套一室的公寓。 据说是爸爸早年间买的,这些年一直有人打理,因此家具陈设依然很新。虽然现在看来,房子不大,且装修风格老套,却又别具一格。 姜宁妤怀念地这里摸摸,那里亲亲。 “啊!这不是那支蓝色妖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