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姜宁妤喉咙哑了,久久无法回神。 临栩月这才放过她,去到了三八线的另一边,声音含笑地问,“想问我什么?” 他伸手,将她被汗水浸湿的鬓发拨到一边,手指温柔地抚摸她的脸。 这个腹黑! 姜宁妤偏过头,忽然咬住他的手,感受了一下。 “没味道啊。” 她情动时的声线娇甜得让人骨头发酥。 临栩月的眼底一片暗沉,好意提醒她,“别这样,怕你累着。” 姜宁妤就乖了。缓了一会,声音终于恢复正常,有点后知后觉的难为情了,“还有被子吗?” “我去拿。”他便下了床,去外面顶柜重新拿了一床被子和床单。 然后把旧的换了下来,“这些明天让阿姨清理就行。” 姜宁妤难为情地捂住了脸。 他却笑了,“怎么了?怕阿姨告诉妈妈我们每天夜夜笙歌,没羞没臊?” “没有每天晚上!”她义正辞严,又泄了气,“但我确实怕她跟你妈说点什么……” 临栩月不置可否,“你想问我什么?”还记着一开始的问题。 “哦,对了。”姜宁妤整理了一下快成浆糊的脑子,“李薇薇今天跟我说,你们公司最近要对付三矿?” 怕他多心,她连忙说下去,“我知道商业机密不该问,但她说他们家最近签了一个大单子……我就想知道,如果三矿倒了,他们家会怎么样?” 这已经称不上试探了,全然是询问。 好在临栩月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窥探欲,只是露出了略感意外的表情,“他们家和三矿还有关系?” 姜宁妤说道,“说是跟着三矿做大的,估计业务牵扯蛮深的吧,她就是担心签了那个单子会吃牢饭。” 临栩月便说,“把她家公司名字发我。” 从这话里听出了点端倪,她立刻拿过手机,把公司名字发过去了,然后问他,“不会真让他们猜对了,你也参与其中吧?” 临栩月抬眸看她,“如果我说是,你会生气吗?” 她摇头,“都是打工人,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我生什么气?” “那你会告诉李薇薇吗?”他又问。 她再摇头,“不会。说了可能很麻烦,影响你工作就不好了。”但迟疑了一下,“只是我想请求你,可以的话不要牵连到他们家,行吗?” “既然你开口了,我知道了。”他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尽量不让你伤心。” 姜宁妤握住了他的手。 他说“尽量”,就说明这件事比想象的麻烦。但她相信,他一定会妥善处理。 关了灯,玄关处的夜灯亮起幽幽一盏。两个人躺在床的两边,中间隔着两只高高的枕头,谁也看不到对方。 瞬间的静谧。 气氛忽然就变得安宁。 可姜宁妤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映入瞳孔泛起的光影斑圈,有些失眠。 被子很好闻,有淡淡的橘子香气。让她想到他最喜欢的水果,每年平安夜或是生日,都会出现的吉祥之物,也成了他们之间独有的秘密。 代表喜欢,思念,纪念,亦或是退让的歉意。 她忽然想到了很多事,轻轻地开了口,“你睡了吗?” “没有。”好听的声音从枕头的另一侧响起,“睡不着?” “也不是,就是舍不得睡……”她喃喃道,“有时候很害怕,怕我早就死在那架飞机上了,现在的一切都是我濒死前的幻想。” “……” “但我发现好像没什么好留恋的,除了你……可能我怕的不是死亡,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唉,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晚上总爱胡思乱想。” 这时,一只手悄悄从被子的另一边探了进来,摸索着握住了她的手指。轻轻的,很温柔。 但第二只枕头倒了。 “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他忽然开了口,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手心,“我是说那个时候。” 她乐于转开那个沉重的话题,便说,“我得承认,在那个时候,我一开始对陆离有好感。” 话落,便感觉到手心被攥住了。 她屈起手指,回握道,“我那时候觉得他很阳光,很有亲近感。而你……怎么说呢,笑容都浮在表面,捉摸不透的感觉。” “所以你就喜欢他?”他的声音闷闷的。 “只是好感。”她坦诚地说道,“也许没有你的话,那种好感会变成喜欢,但有你在,好像就只有一个结果。” 得到了一声轻哼。 她露出了一个无声的微笑,“真的。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细致又厉害的人。说不好是哪个时刻喜欢上你的,可能就是在缠着你的过程中,被你的人格魅力吸引了,现在回想起来,每个瞬间都是欢喜的。” 哪能记不得动心的那一刻。高高的讲台上,光影掠动,他侃侃而谈。站在那里就是挺拔的,耀眼的,清冷而从容。 那一刻慕强的心理登上了顶峰。但她知道,这种心动是由许许多多个瞬间累积出来的,只是在那一刹恰好被光弦击中,迸发出了更强烈的光。 “那你还给我做媒?” “年纪小嘛,别扭不懂事……你还记着仇呢?”她很自然就说出来了,“其实我有想过,如果当时你没听到那些话,我们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但,怎么说呢,也可能早早因为另一些事一拍两散了,毕竟我那时很自我,没有那么多伤心自责也不懂什么是珍惜。” 然而,他久久的沉默。仿佛因她的话有所构想。 有些话一出口,许多情绪就走了心,她感慨万千,“我一直觉得我早走出来了,那么长时间不联系,早就习惯了那种独处的模式,我觉得没你也没什么了,以后碰到了,当个点头之交就挺好,连朋友都不敢奢想了。” “我想过道歉,但有些话过了那个点,再说就失去了意义。怕你看到那些话,被勾起不好的回忆更讨厌我,所以就当个陌生人好了。” “但再见到你……我发现还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