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小胖子嘴里叫嚷着。 高源放下小胖子的脑袋,他说:“这个病,我们这边土话俗语叫猪头疯,中医里面叫做痄腮,西医称之为流行性腮腺炎,是一种传染病。” “这个病不是很厉害,一般不会危及生命。但一小部分患者会转重,有可能会引起脑膜炎,心肌炎,胰腺炎。相对常见的就是睾丸炎,卵巢炎。所以及时治疗就比较关键了。” 郝美玲问:“高大夫之前就说农村医疗资源很匮乏,医生和药品都很缺少,怕是这些得病的小孩不太容易接受治疗吧。” 高源点了点头:“没错。” 郝美玲想了想,又问:“而且这個病,我有印象,每年都会爆发一下,常会传染这些学校小孩。我们市里也有,治疗起来也挺麻烦的,得吃上一段时间的药。” 说完,郝美玲抬头询问:“那么高大夫,你打算怎么治疗这个病?是像腺病毒肺炎那样,列一个单子出来,分不同的类型用不同的方子?还是找西医协助治疗?” 高源摇摇头:“农村没这个条件,能简单,就用简单的。能不花钱,就尽量不要花钱。” “不花钱也能治?”郝美玲露出惊讶之色。 见两人越聊越热烈,温慧已经把嘴巴悻悻地闭上了。 高源看温慧,说:“既然温老师来询问控制腮腺炎的法子,那我肯定要帮她选一个简单易操作且疗效明确的治疗方案。” 郝美玲看向了温慧,发现温慧原先拉下来的嘴角现在已经止不住地往上扬了。 高源取了一根灯草,喊了一声:“万斤粮,让他们都过来学着点。” 霍乡的卫生员赶紧都围了过来。 高源指着手上的灯草,问:“这都认识吧?” 万斤粮道:“认识,点油灯的灯草。” 高源点了点头,拿过油,又拿了纸,他先是用灯芯草蘸了蘸油,然后用纸裹上去吸掉多余的油,说:“就这样,不要太多油,不然会滴下来烫伤人,适当就可以。” 其他人赶紧记笔记。 温慧全神贯注地看着。 郝美玲到现在都还有点懵,她不明白高源在干什么。 高源对温慧道:“然后我们要找到病人多角孙穴,你看,他上耳尖平对过去到发际这个地方就是角孙穴。” “哪个?”温慧凑过来看,身子慢慢靠近高源。 “就这里,上耳尖平对着的地方,”高源又指了指。 温慧也把手戳向小胖子的耳朵上方。 两人手指轻轻一触碰。 高源看向了温慧。 温慧似是才感觉两人距离过近了,忙红着脸往后退了几步,说:“我记住了。” 郝美玲看两人明显暧昧的氛围,她再次蹙了蹙眉。 “嗯。”高源慢慢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火柴,把灯芯草点燃:“然后我们拿着点燃的灯芯草往角孙穴上戳一下。” “啊?”小胖子顿时慌了,这是要烧自己啊,当时就不干了。 “嗯?”温慧一个眼神过去,小胖子立刻感受到了灵魂深处的压制,战战兢兢坐在原地,不敢动。 “放心吧,不疼的。”高源宽慰一句,便直接用点燃的灯草往小胖子角孙穴上一窒,顿时灯火爆开,发出轻微响声“啪。” 高源说:“看到了吗?灯火爆开,发出‘啪’声,这就是一蘸。像这种腮腺炎,如果一侧起来了,及时用灯火蘸一下,另外一边就不会肿了。如果两边都起来了,蘸两边就好了。只要这个方法用的早,就可以及时控制病情控制传染。” 其他人都点头。 高源又如法炮制,在小胖子另外一侧角孙穴上也蘸了一下,然后吹灭灯草,放了起来。 郝美玲看的一脸懵:“就这?” 高源问她:“有问题?” 郝美玲震惊道:“这就能治病了?” 要不是高源已经用超强的实力证明了他是个高明大夫,不然这会儿郝美玲都想骂一句骗子了,就这么戳一下就好了?这也太儿戏了吧?哪怕用针刺,也得留针半个小时吧,这有一秒钟吗? 高源却很认真地点点头:“这叫灯草蘸,也叫灯草灸。中医治病,素来追求简便验廉。这个办法,普通人也能操作,且几乎不用花钱,早期阶段,及时使用,连吃药都不用,而且基本不会恶化蔓延其他炎症。并且,这一定会比单纯吃药治疗要快。” 说完,高源看向了温慧。 温慧嘴角扬起,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露出了得意之色。 郝美玲难以相信地问:“这有什么依据吗?” 高源道:“刚才说了,中医叫这个病为痄腮,认为是风温热毒所致,病邪从口鼻而入,壅阻少阳经脉,郁而不散,结于腮部,致使耳上腮颊漫肿实硬作痛。” “而角孙穴能清热散风,还可以消肿化瘀。这穴位既在手少阳三焦经上,也是足少阳胆经的交会穴。这两个少阳经,一个绕耳背过耳下,一个走耳前达腮颊。” “所以对这个穴位治疗,能同时振奋两条经脉,经脉流通,气血畅旺,郁结之邪得以驱散,腮部的漫肿疼痛自然就可以清除。同时,角孙穴还是少阳三焦和阳明大肠经的交会穴。” “这个病虽然是温毒之邪从口鼻而入,壅阻少阳,郁结于腮部而成。但温邪上受,首先犯肺,所以肺卫也会同时受病,大肠与肺互为表里,阳明大肠经振奋了,腑气就能通了,肺就能清肃了,气机也就能调通了,肺朝百脉得以发挥作用,也就可以调动全身正气抗邪。” “所以选择角孙穴,既可以针对病位,又能顾及整体,是针对性很强的穴位。至于用灯草蘸穴,是取了‘火者散之’的意思,以火攻,能散肌表郁结之邪。你也别小看只蘸这么一秒钟,但它作用时间很长,疗效也很好。” 高源一通说完。 郝美玲都听呆了,她也没想到这么简简单单的“啪”一下,居然还有这么深的医理。 温慧也看高源,她也呆住了。 高源说:“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继续观察一下小孩之后的疗效。” 郝美玲惊叹地说:“中医果然神奇,一个简简单单的灯草也能发挥这么大的作用,竟然也能治病!” 高源说:“灯草蘸疗法,民间使用比较多。简单有效,不要小看民间技法,它不仅能治腮腺炎,甚至可以治垂危大症,有机会让你们看看小小灯草的抢救之效。” 李胜利在一旁说:“高大夫,你可别说这话。” “为什么?”高源不解。 李胜利笑道:“就你这乌鸦嘴,我怕你说什么来什么?” 高源摇头笑着。 只是李胜利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呼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