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张北望森然阴笑,手里白骨法剑一指,打出一道绚丽五彩光线,直奔茅菅而去。 “师兄――”陶然惊叫一声,挣扎着站了起来,想要去救茅菅却已来不及,满心怨恨的的想道:“老天爷为何要放任张北望这样的恶徒猖狂横行!” 好在天蓬尺就在茅菅膝盖之上,感应到有污浊邪气来袭,忽地悬空浮起,焕发出紫色光芒,将五彩光线消弭。 陶然松了一口气,心神牵动之下气血翻涌,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忍痛迈步,要过去保护茅菅,忽觉眼前一黑,旁边走出两个身高丈余的狰狞怪物,却是三鬼、四鬼追杀到,他想要转身绕道却已经来不及。 张北望看到五彩光线无功消退,愤怒难挡之中,忽然看到陶然被包围住,立即又兴奋起来,尖声叫道:“打死他!给我打死他。”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自身的情绪变化是多么诡异,更没有发觉天空中有一道星光悄然垂下,照在自己天灵盖上。 两个鬼丁摇摇晃晃走到陶然身前,居高临下提拳猛砸。劲风呼啸而至,陶然只觉脸皮发痛,眼睛差点都睁不开。他知道不可力敌,但此刻身负重伤,急切之间又哪里朵的开?他只能咬紧牙根,奋力举臂抵挡。 双方拳臂才一接触,陶然顿觉两股沛然巨力,排山倒海般压了下来,双手手臂发出一阵骇人喀喀响声,剧痛无比,心神扫过手臂,发现骨头已经横纹纵裂,几欲尽碎。 “喝――”陶然竭尽全力,却完全无法抗衡,喉咙一甜,又是满口鲜血喷出,再也维持不住身形,“砰”一声被压得半跪在地,左腿膝盖狠狠的撞在水泥地面,几乎粉碎。 溃败重伤之余,陶然还不忘身处危险的茅菅,身子顺势向前一倾,合身滚上法坛地坛,缓慢的向茅菅滚去。三鬼、四鬼此刻身高体长,也无法弯下腰,竟然阻拦不到,只能摇摇晃晃追过去。 “哈哈哈……”张北望疯狂大笑,数秒后才想起茅菅这个危险人物,立即举起骷髅法剑,念道:“阴差阳错,流星赶月,去!”法剑朝茅菅一指,白骨桌面上的其他四个骷髅头,忽然腾空而起,激飞出去。 五彩光线无法靠近,那就用藏有五方怨气的骷髅头直接攻击对方身体,然后五方怨气再借机侵袭,将那个小娘皮变作惟命是从的伥人。张北望眼里闪烁着邪异之色,看着四个骷髅头首尾相衔,笔直的朝茅菅飞去,忍不住又张嘴狂笑。 危急之中,陶然暴喝一声,突地飞身跃出,抢先一步挡在茅菅面前,用背部去挡骷髅头。啪啪四声响起,骷髅头携带的力道连续打在背心,陶然只觉一阵彻骨钻心的痛疼,眼前一黑,忍不住“哇”地吐出大口鲜血,直接喷在茅菅脸上,身体也软绵绵倾倒,在失去神智之前,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希望师兄能平安无事……” 专心致志恢复内气的茅菅,忽然觉得脸上一暖,眉心处传来一股充沛阳气,涌入丹田,凝聚多时的内气猛然高涨,大大超过早先的预期。她心下一喜,将周身浑身烟霞吸纳入体,猛然张开双眼,却看到陶然满脸鲜血、双目紧闭的倒下。 “师弟――”茅菅惊呼出声,立即将陶然抱住。两人脖颈交错之间,她已经感到陶然颈部脉搏依然强劲有力,顿时放心大半。陶然伤势如此严重,不用问就能想到,这一定是张北望及其狗腿做下的好事。 霎时间,茅菅凤目圆睁,眼内寒芒闪烁。她本来的打算,是将内气凝聚到最低预期的程度,立即施展需求最低的少茅秘雷,强行降解炼气圆满的境界,激发出更多的内气,以最快的速度施展中茅秘雷,一招打倒张北望。可惜她没有预料到张北望另有依仗,差点失算。 好在陶然舍生忘死,临危之际力挽狂澜,终于扭转了战局成败关键。现在茅菅内气充盈,已经足以施展出三茅秘雷之二。她立即发难,左手捏作宗师指,右手却作阴雷指,心念如电:“三茅秘雷,中茅定禄。除恶辟邪,鬼神难卜。”双手交叉互转,猛地朝张北望印去,一道三茅已经打了出去。 茅家祖传三茅秘雷,太茅司命削寿,攻击肉身之外,能削除敌手阳寿;中茅定禄驱运,攻击肉身之外,能少驱除敌手气运;少茅保命持身,能激发潜力,护持自身命魂。若是三茅齐发,敌手定然是被削寿除禄、内外俱消、形神俱灭的下场。 三茅秘雷,各有用途,若论威力,在道门雷法中不能算是顶尖,但论及神妙难测,绝对能进前三。玄门其他雷诀,无论阴雷阳雷诡雷,出手之际,必然雷鸣轰然,震惊四方,而三茅秘雷,独具神异,出手时疾如闪电,出手手无声无息,无影无踪,神鬼难测。 狂笑当中的张北望看到茅菅醒来,心底寒意大增,挥剑召回四个骷髅头,正要令五鬼丁一起发动攻击,忽然天灵盖传来一阵钻痛,已经遭到雷击,顿时神智混沌,浑身抽搐不停,“砰”一声轰然倒地,翻滚不停,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磅礴无匹的阴雷神力从天灵盖直冲而入,瞬息之间荡涤张北望全身,在五腑六脏、十二经八脉之内大虐不停,弹指之间,已经把张北望苦练半辈子的修道资本破坏的一干二净,数十门旁门道术,也十去其九。 五鬼丁被张北望两次强灌五方怨气,灵觉早已经被蒙蔽,变成只知道听令行事的密法傀儡。如今张北望神识混沌,五鬼丁感应不到御使者,也不知道要如何行动,顿时浑浑噩噩、茫然失措的待在原地。 不过茅菅依然不放心,右手连连点出,施展画地为牢之术,将五鬼丁困在五个金光灿灿的光柱牢笼当中,这才运转神识,检查完陶然身上的伤势。 幸好只是失血过多再加一些骨裂,并未伤及内脏。茅菅心下大为安定,当即扶好陶然,将他侧放入怀,又取出少阳符,三道连发,打入陶然命门,以神识御使少阳符力,不疾不缓地修复他身体之内伤势。 “哎呀……”陶然的脸色迅速转红,低呼着慢慢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茅菅那晶莹雪白的脖颈,脸上却毫无血迹踪影,急忙问道:“师兄,情况怎么样?” “我们赢了。呐,地上那个的家伙就是张北望。”茅菅柔声安抚,轻轻将陶然的脖子转了过去。陶然定睛一看,张北望此时浑身发黑,发毛焦卷,四肢抽搐着,在地上翻来滚去,显得痛苦不已,简直是大快人心。 陶然心弦一松,转瞬间又感觉身体之内有些不妙。昏迷之前,他连续被骷髅头砸中,又遭遇四次五方怨气的侵袭,虽然没有造成伤害,但是副作用依然存在。失血过多时,这副作用还看不出什么。可茅菅三道少阳符下去,他的气血迅速恢复,副作用就表现的非常明显,羞急之下,挣扎着就要离开茅菅的怀抱。 “你伤势还没完全好,别乱动。”茅菅双手轻轻一按,阻止了陶然的挣扎。她刚刚经历生死大战,从来没有感觉到,有一个可以生死相托的,互相依靠时,竟是如此温暖,便想多温存一会儿。 只是下一瞬间,茅菅立即就感到了不对,之前陶然挣扎中被阻止,侧过半个身子,正好面向她怀抱,因为五方怨气的副作用,某部位表现夸张,恰恰贴在她的衣服上。 这是……真是小混蛋!茅菅轻哼一声,也不发怒,重新调好陶然身体,避免了要害之处的接触,又用法袍袖子帮忙遮掩一二。只是她的脸颊,却悄悄飞起两朵红霞,平添了三分媚娇。 陶然感受着背后的软软温香,心里既有些害羞,又有些窃喜,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好注意力转移到别处。他侧头看到张北望的惨样,问道:“师兄,你用了什么道术,威力这样大?” 茅菅一反平时的干练飒爽,温声细语的说道:“这是我茅家祖传秘雷,具体效用你打开天眼,看看张北望的现在情况。”陶然连忙打开天眼,一看之下,却惊讶不已。因为张北望此时身上气运光环竟然不见了。 正常情况之下,无论妖人鬼怪,神仙圣灵,只要命魂还在,就会有气运光环随身。而要让气运光环消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修炼有成,命魂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正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命魂从此不受气运影响。玄门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人物,就是二郎显圣真君,他修炼有成之后,劈山救母,从此逍遥自在。 另一种则是气运差到无以伦比,俗称“衰到家,跌破鼎”。魂鼎破了,气运光环无所依托,自然就消失不见,这种人不仅自身衰,还会连累亲近之人。 张北望气运光环本来就浓黑如墨,陶然危急之时使出神打,削去三层气运,茅菅的定禄秘雷再削去其余气运,张北望的气运光环自然就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