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陶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出现一位极为强大的对手,一路上和茅菅谈笑风生,很快就回到家。 登真观外的菜地上,陶易正在松土,小馨拿着一个塑料盆,在一垄绿豆植株边慢慢移动,时不时抓下一只青绿豆虫,扔到盆子里面。 看到陶然从树林里走出,小馨立即捧起盆子,兴奋的迎了上去,邀功似的展示给陶然看,喜滋滋的说道:“哥哥你看,我抓了好多豆虫,爷爷说可以炸来吃。” 豆虫又称豆丹,是一种依附在豆类植株,以豆叶和露水为食的小昆虫,用合适的方法制作后,不仅味道鲜美,营养丰富,还具有一定的医疗作用,像抗衰老、增加免疫力,降压壮阳等等,是有名的大补之物。 盆子里面已经有了十几只肥壮豆虫,缠在几片豆叶上,还在拼命啃食,完全不知道就要成为盘中餐。 陶然小时候经常吃这个,还跟老爷子学了一手炸豆虫的绝技,当即笑道:“小馨能抓到这么多豆虫,真是非常厉害。哥哥跟你一起去抓,等一下就做非常好吃的香脆金丹,让你也尝尝这道美味。” “哦,太好了。”小馨听得双眼发亮,赶紧拉着陶然去抓豆虫。 茅菅虽然不怕豆虫,但毕竟是个女孩,总会有些抗拒,便提着藤箱回厢房。她进门一看,张箐竟然刚刚起床,正在伸懒腰。 “咦,你睡到现在,难道昨晚不是装的,真受伤了?”茅菅有点惊讶,一边发问,一边整理着法器。 “哼,别把我想的那样心机婊,我才不会骗陶然。”张箐不满的横了茅菅一样,自顾自的检查脚踝,发现伤肿已经消失,脚掌轻轻扭动几圈也没有事,立即高兴起来,迅速跑出去梳洗。 菜地里陶然和小馨将豆虫抓完,又去帮老爷子松土,三人很快就把活干完。观内茅菅和张箐已经开始做饭,各展身手,忙得不亦乐乎。 陶然将豆虫拿到井边,去头抽肉,洗干净后,又用各种调料腌制一下,沾上面粉油炸成金黄色,卷成一团的豆虫肉,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出炉的金丹,香味四溢。小馨馋得不断擦口水,开饭时,一个人就干掉了十几颗香脆金丹,直嚷着明天还要吃。 饭饱茶足后,几人坐在天井内,正在聊天纳凉,忽然远处树林外响起了一声长喊,“茅真人,小人是长白支离家的家将尔满英,为我家二公子送拜帖,还望赐见。” 登真观外面的迷宫树林,虽然只是天然形成的,但一般人没有强大的神识引导的话,还真无法穿过,而且陶易就在观内坐镇,禁法光环之下,任是谁来,也会被迷得兜兜转转,无法穿过。 这个尔满英已经被困在迷阵里渐渐半个小时,眼见前面不远就是道观的飞檐墙角,却始终无法靠近,无奈之下才开口示意。 长白支离家的二公子?不就是支离道方嘛,竟然找到这里来了!茅菅想起起对方那双恶心死人的桃花眼,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正要开口拒绝,忽然感到身边杀气弥漫,正是从陶然身上发出。 茅菅骤然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却见陶然已经飞蹿出去,她立即问道:“老爷子,陶然这是怎么啦?” “没事,他听到某个恶心的名字,自然反应而已。”老爷子的脸也阴了下来,将手里的茶杯重重顿在凳子上,发出“啪”一声响。 连老爷子的反应都这样厉害,茅菅心里更加惊异,立即跟了上去。她才走到道观大门,已经听到陶然的声音。 “尔满英,你是茅山中心小学的尔满英吗?”陶然语气中充满热情,身上的杀气已经被收敛起来,快步的向树林内走去。 “你是哪一位?”尔满英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很警惕的反问着。 “哎呀,我是茅山中心小学的傅畴哲啊,经常跟你玩的那个啊,我记得那时候你经常给我们发零食,还带我们去戏弄女的同学,真是好欢乐的回忆啊。可惜我小学都没有上完,就转去厂东上学,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你这位老大,实在太高兴了。” 陶然一步步走入树林中,很快就见到尔满英。虽然事隔多年,他仍然从对方的五官轮廓上,看到一些熟悉的地方,例如右眉上有一个小疤痕,绝对是被人用指甲抓破的。 尔满英听完陶然编造出经历,依稀想起当年那群小弟中,似乎真有这样一个跟屁虫,好像很早就离开茅山,应给没有听说过他后来的事迹。 尔满英顿时松了一口气,笑道:“原来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真是你这个未成年畜生!陶然眼中精光一闪,一股戾气直冲脑门,差点忍不住在现场动手。还好他现在也算修炼入门,没那么容易被情绪影响到,立即呵呵笑道:“我在厂东没活干,回来当水泥工,正在替登真观做翻新。你呢?这么晚还来这里?” 尔满英笑道:“我来送拜帖。对了,登真观是不是有位叫茅菅的客人?” 茅菅看得出来,陶然已经快要爆发出来,立即从树后闪身出来,说道:“你找我?” 虽然树林内光线昏暗,却无法掩盖住茅菅的容貌,尔满英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咽下一口水,心想二公子真有眼光,这妞真人比照片还要漂亮,比起所谓的明星名模,完全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茅菅看这家伙久久没有说话,目光越来越灸热,不禁眉头一皱,冷哼道:“大胆!支离家教出来奴才,难道都是这样的?” 尔满英一惊,连忙躬身行礼,恭恭敬敬递上红底金字的拜帖,说道:“茅真人,我家二公子派我送上拜帖,敬请过目。” 茅菅看也不看,便道:“不用麻烦了,你走吧。回去告诉支离道方,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来烦我。” 尔满英叫苦道:“茅真人,就这样回去的话,小的会被二公子活活打死的,求你大发慈悲,可怜可怜小的吧。” 茅菅冷哼道:“你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既然回去要被打死,还不快去买坟墓。快滚,否则我现在就打死你!” 连二公子的面子都不给,真是个可恶的女人!尔满英心中暗骂,又哀求了几声。 “还不滚!”茅菅却毫不动动摇,甚至捏出道决,做势就要动手。 “茅真人饶命!”尔满英顿时吓得落荒而逃,嗖嗖嗖钻出了树林,慌张之间,却没有留意到,他的衣服背面,悄无声息的沾上几颗草籽。 茅菅眼见对方已经离开,立即问道:“师弟,这个家伙有问题?” 陶然心中已经有所决定,也不愿意让茅菅掺和进来,只是淡淡说道:“这个家伙是个畜生,上学时做下不少坏事,没想到还没有被天收走,我竟然还有遇见他的一天。”他说完话,立即返回道观。 老爷子看到陶然进门,劈头问道:“是那个小畜生吗?” 陶然连茅菅都不让掺和,更不想让老爷子牵涉进来,便道:“不是那家伙,爷爷你别乱想。” “哦,不是啊。”老爷子眼里闪过些许失望,捧起苦茶,慢慢喝着。 “爷爷,我下山一趟,去看看陈爷爷。”陶然用背筐装了一些新鲜的栗子、竹笋、黄精,迅速离开了道观。 “替我跟老陈问声好,晚上回来时小心点。”老爷子连忙嘱咐一声,只听到远远传来“唉”的一声回应。 茅菅在外面亲眼看到陶然的小动作,心里已经有所怀疑。但陶然既然不愿意说出来,她也不好再问,现在只能问老爷子。她说道:“爷爷,尔满英这个名字有什么故事吗?” “哼,那就是一个小畜生……”老爷子鼻子里喷出一股怨气,慢慢将事情说了出来。 话题还要从上世纪说起,当年神州遭遇倭鬼侵略,茅山地区被“三光”政策多次扫荡,老百姓纷纷进山躲避鬼子。 有几户相熟人家跑到登真观避难,其中一户人家姓陈,带了一个五岁的小儿子陈峻。那时候老爷子也才四岁,和陈峻很玩得来,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两位老人家都是健康长寿的,到了新时代后,就算七老八十,也是龙马精神,一有空就互相走动。后来老爷子收养了陶然,陈峻也有了小孙女陈淑,总是带到登真观和陶然一起玩。 “两个小家伙亲得很,就像一家人里的哥哥妹妹,就算一起上学,每年都是坐在一起。”老爷子想到那时候的开心日子,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茅菅和张箐却听的心下一凛,同时想起一个词――青梅竹马。茅菅立即问道:“老爷子,平时怎么没听陶然提起陈淑?” “那女娃命苦啊……”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连喝几口苦茶。满脸苦涩道:“她上初一的时候,不小心让人下药祸害了,当场跳楼身亡。那个畜生,就叫尔满英!” “怎么回事这样?”茅菅和张箐都满脸震惊,她们还以为会出现一个劲敌,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