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禅的视线看向女子剑修。 直到站在她近前,陈禅才完全判断出女子剑修并非人间的人,而是域外之人。 或者换种说法。 她来自漂流于人间之外的洞天福地、莲花妙境等小世界。 气息像是无数正要出鞘的利剑,她不过静静的站在那里,好像万剑之祖。 “好剑。” 陈禅轻轻评价道。 女子的笑再一次起了,“谢谢。” 两人之间,安插了一位詹宁。 詹宁待陈禅说了“静”字后,充血的双眼瞬间恢复清明。 “先生,她一直在扰乱我的心境。” 陈禅颔首:“我知道。” 詹宁的真气刚刚被陈禅慢慢消磨干净。 离人群实在太近了,一旦快速磨灭,产生的灵气激荡会造成人员损伤。 “你就在那里,一动不要动。”陈禅安静说道。 女子剑修讶异注视他。 陈禅给他的感觉和人间修士根本不一样。 要说人间新近修炼起来的修士,各方面表现的似婴儿,那么陈禅便是饱经沧桑的成熟男人。 “你不属于这个时代吗?”女子剑修问道。 陈禅不答。 他在竭力看穿詹宁的心境。 女子剑修所蛊惑詹宁心境的术法并不简单,乃至称之为玄奥也不为过。 把术法凝结为一颗种子,待詹宁心神最剧烈震荡之时猝不及防的种下去。 种子会开花结果。 直到长成参天大树。 受到环境影响,种在他心田的种子,已经枝叶繁茂。 远在另一边对付江桂河、李惊塘的陈禅看不清,他现在近在咫尺,陈禅不仅看清,连心魔大树的模样亦历历在目。 另一个不好的消息则为詹宁动用两伤术法。 他修习的两伤术法恰巧偏向神智失守那类,也就是说,即便女子剑修什么都不做,用了两伤术法的詹宁,神智、心境同样会激烈起伏。 这仅仅是两伤术法诸多后遗症之一。 最大的后遗症,则是詹宁的寿元正在被快速消耗。 他而今拥有的寿元,又凑好支撑两伤术法彻底结束。 换而言之,詹宁从选择使用两伤术法救鱼嘉那刻开始,他就是死人了。 女子剑修温柔的抱剑凝实陈禅。 嘴角的笑意愈来愈大。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我明白了,你属于这个时代,只是得到了上古不得了的传承,年纪轻轻就修炼到如此境地,放在我的家乡亦是千年难遇的天纵奇才。” 她的话语。 证明她本身并不属于人间。 是位外来者。 女子剑修不厌其烦的说道:“你是不是感觉到这片天地似乎压在你的头上,让你不得寸进?” “现实就是这样的,灵气新近复苏一百多年,大道虽然令人想象不到的迅速完整,但也需要时间。时下允许修行界到达的境界,就是你我所属的修为。” “作为一名天纵奇才,你可以选择与我并肩而立,我把你送回我的家乡。尽管家乡的大道更为狭小、逼仄、无处容身,然而,接连的另一方,除了人间,还有昆仑!!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丁点,稍不注意就会感受不到,可昆仑就是昆仑,有了它,家乡的修行者足够有一片广阔的‘海面’。” “心动了吗?等到家乡回到人间,你的修为道行,兴许已成元婴!” “元婴啊,只要你到达元婴境,便是半仙之体!!” 人间亦有昆仑。 不过古时修士所称昆仑,代指的是更高层次的世界。 仙界! 陈禅不为所动,心魔大树摇晃着枝丫,刚复归清明的詹宁,双眼霎时间陷入迷茫。 他收在视野之中的是尸山血海。 低头看了眼剑,原来恐怖的尸山血海竟是自己造就! 他杀了数不清手无寸铁的百姓!! “我……我犯下了弥天大错!” “那又如何呢,既然大错已成,留给我的路唯有一死,何不多拉一些人垫背?” “黄泉路孤独,有人陪伴,必是美好温暖的旅途。” 似乎起了风。 根植于詹宁心田的心魔大树,枝叶晃动的幅度顷刻极是猛烈。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这柄陪伴了他几十年的三尺青锋,仿佛世间唯一理解他的亲人,在不断的鼓励他狠下决心,做完已经决定的事业! “杀!!杀杀杀!!!”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 “我们,都该死!!” 使用了两伤术法的真修与往常不可同日而语。 相对于陈禅。 现在的詹宁都十分危险。 女子剑修笑问:“再不说话你可就死啦!” 她好像极是肯定詹宁会消耗陈禅的一部分真气,她再出手,这位被修士私底下称作泉城守护神的年轻人,必死无疑。 心魔大树不断诱惑詹宁。 似乎陈禅的那个“静”字,效力扔在。 詹宁立于原地,踌躇不前。 他的面目神情接连变化。 杀心、彷徨、怨怼、犹豫、愤怒、迟疑…… 陈禅背后是赶着出城的百姓,维护秩序的相关部门人员,趁着陈禅拦下即将发疯的詹宁,使尽浑身解数疏通道路,终是不再堵着,黑、白、灰、红等等颜色的车辆依次行驶。 至于后面赶来的泉城民众,相关部门人员早就接到通知,让他们就地等待不要向前。 不由自主飞往泉城司天总部的鱼嘉,或多或少松了口气。 她看见了先生在詹宁身边。 先生神通广大,不似凡人,必然有拯救詹宁的神奇手段。 同一时刻。 昏死过去的夏侯穷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猛然惊醒。 望着詹宁所处的方向,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急剧酝酿。 那里仿佛有两头择人而噬的凶兽,外人轻近,必死无葬身之地。 其中一人是先生。 另外一人应当是个剑修,气息凌冽锋锐,如同一柄正待出鞘的剑。 何种的状态的剑,最是让人胆寒? 正是将要让剑客拔出鞘时的剑。 那时的剑,弱小者胆战心惊,强大者凝神戒备。 “夏侯先生,马上到医院,您再坚持一下。” 夏侯穷看向车辆的窗外。 关门谢客的商店、走在橱柜望向里面的顾客、冻成冰块的路边积水、挂着新春快乐却半点没有欢庆之意的红色条幅…… 他好像看到了世界末日的景象。 不知先生究竟是不是救世主。 “哎呀,我差点忘了。” “啊?夏侯先生您忘了什么?” “我的伤势其实也还好,够我再用一招的,把车停在路边吧。” “真的不行,我检查过您的伤势了,太严重啦!” “放心,我要是死了和你无关,停车吧。” 无奈,把车停在路边。 强自振奋精神,夏侯穷御风赶往陈禅方向。 詹宁的气息灰败,已是将死之人。 那么接下来能帮先生的,似乎只剩自己了。 冷冽寒风把他身上的鲜血冻成了深褐色。 “我差点忘了。” “从来就没有救世主。” “我们,就是自己的救世主。” 陈禅双眉紧锁,詹宁的状态很是不妙。 他眼下和女子剑修保持在一种奇怪的平衡。 谁也不得擅自出手。 否则,受到伤害的,不是寻常百姓,而是詹宁。 奇怪的点在于,陈禅顾忌詹宁的性命,那么女子剑修在等什么呢? “年轻人你真的不愿说话吗?惜字如金?有时候,惜字如金是件很危险的事。” 她喋喋不休。 就像将陈禅当做来到人间后,第一个愿意交谈的人。 陈禅恍然大悟。 他知道她在等什么了。 “你所在的洞天福地叫什么?” 陈禅问道。 女子剑修笑:“非常不起眼的名字,家乡不属于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也不属于三十六小洞天,而是不知多少年前,一位得道仙人于混沌里开辟的道场,家乡便冠以仙人的道号,叫做赤狩,你们人间修士可称呼家乡为赤狩小福地。” 洞天、福地皆代表某种正式的意义,若是够不到标准,擅自将小世界称作洞天、福地,冥冥中将会降下无数灾难。 赤狩小福地,冠名小福地,足见那方世界,即便不是洞天福地,同样不得了。 人间和昆仑仙界断绝联系,人间修士无法飞升,仙界不能再干扰人间,不知多少自成一体的小世界,远离人间选择漂流在外,维系和仙界的些许关联。 “如此说来,他们四人得到的灵石、天材地宝实际上是赤狩小福地提供的?”陈禅问道。 女子剑修误以为他心动了,转念又想,旋即摇摇头:“是他们的机缘。” 算是非常暧昧的答复。 “那么,你告诉我的答案吧,时间快来不及了,再过少许,就算你不想死,亦得死了,悔之晚矣。” “我不介意杀上一位人间的天纵奇才,就算这位天纵奇才有仙人之姿。” 陈禅幽幽叹了口气。 七十二口泉池复苏带来的影响,他远远低估了。 连漂流于人间外面的境外之人皆涉足进来。 就是不知她用何种手段偷渡进了人间。 “给你十秒的时间。” “十、九、八、七、六、五……” 陈禅摇摇头,打了个响指。 一阵风吹进了詹宁的心田。 那颗郁郁葱葱的心魔大树,顿时挥散表面遮掩,现今,哪还有丁点的茂盛生机啊,充满魔气,褐色的枝干以一种梦魇似的生长歪七扭八的四面延伸。 其上攀爬密密麻麻长相怪异的虫子。 那是詹宁数十年积攒下来的心魔。 女子剑修暗道坏了。 她刚要彻底驱动心魔大树鸠占鹊巢,把詹宁的肉身据为己有。 那阵吹进他心田的风,不过是大了些。 但似吴刚砍杀月桂的斧子,一声巨响,心魔大树斜斜欲倒。 原来女子剑修是在等待心魔大树李代桃僵,如此一来,本就是真修高手又动用两伤术法的詹宁,就是她的助力。 心魔大树将倒不倒,陈禅现在的真气,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詹宁冷静下来。 前因后果浮现于他心底。 他扭转身子,后背留给陈禅和背对他逃难的百姓。 盯着女子剑修。 并未喊打喊杀。 问了一个很普通的问题。 “我这位将死之人,想知道你的名字,以及你施展在我心境上大术的名字。” 女子剑修格外可惜,叹道:“我叫苏峮,种在你心境中的树魔,叫做索心追问。” “索心追问?真真是顶好的名字。我刚才的处境,就是在被一遍遍的索心追问。“ 詹宁的气息正急速转弱。 心魔大树并未从其心境真正砍倒,况且他又动用了两伤术法,这一砍,反倒让两伤术法的时间加速流逝。 不过陈禅不得不如此做。 没了自我神智的詹宁,成为他人手中木偶,还不如堂堂正正战死来的轻松。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选择我?”詹宁不解。 苏峮无所谓的笑道:“因为你的心魔是最明显的,你瞧瞧他,我连他的心魔都感受不到。” 话到一半,苏峮指向陈禅。 詹宁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靠着即将结束的两伤术法,杀向了苏峮。 “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杀来,仅仅是平白无故送命罢了。” 苏峮不屑一顾。 陈禅问:“加上我呢?” 苏峮笑容停下,复又再笑,好像她每时每刻都会保持微笑,思考心事的时候则会暂时不笑。 “你的修为真气尽管和我相差无几,但我所修习的剑法,却非人间可比。” “人间的剑,断层极其严重,辉煌于遥远岁月的剑法早就磨灭在岁月长河中。” “而我的剑法,传承圆满!” 除了詹宁,两人各自出剑。 詹宁,他知晓自己性命将要熄灭,拼上一切,势要和苏峮同归于尽。 苏峮不是傻子,她是个极聪明的剑修,他冲杀向她的时候,便想好了应对之策。 所以,她避开詹宁的锋芒,高飞冲销。 斩出的一剑,对抗陈禅,不让陈禅借詹宁的不惜命,找到机会令她受伤。 苏峮非常自信。 拥有完整传承的她,一直身在人间的陈禅绝非对手。 但…… 接下来的剑气和剑气相撞。 不仅令她的笑再未现出丝毫,还让苏峮疑惑不解。 陈禅所斩的剑气横冲直撞,视她的剑气如拦路障碍,轻而易举就闯过去了。 “咦,你的剑,真不赖。” 仅凭一剑就能创伤鱼嘉的苏峮,转身飞上了云层之上,待剑气快要触及到她时,再斩一剑,把余下的威力抹平。 陈禅为詹宁寻到了机会。 多斩一剑的苏峮自是有了破绽。 他冲至她的身边,底牌尽出。 苏峮仍是漫不经心。 因为,传承完整的剑法,并非一招一式。 手中长剑横扫。 剑气数丈。 淡紫色的荧光仿佛星月洒下的光辉。 詹宁有若一位站在光辉里面的普通人。 陈禅脸色大变。 剑术再起。 像碧波荡漾的海平面。 瞧着风平浪静。 海平面之下,却是海水沸腾。 詹宁暗笑,我一个必死之人,怕死干什么? 一步不退。 舍命迎向苏峮的剑。 苏峮的修为境界是半步金丹。 即便詹宁使用了两伤术法,一日不领悟金丹门槛,照样不是半步金丹的敌手。 他看了眼神色着急的陈禅,笑道:“先生,我愿以身作剑,为人间开太平。” 陈禅深呼吸了一口气,颔首。 詹宁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并未与苏峮同归于尽,因为濒死之际他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死,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的死,是芸芸众生新的开始。 所以,死则死矣,就像人间代代流传的那句话,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泰山就在他的旁边,詹宁愿意试一试,自己的死,有没有意义。 淡紫色的剑气潇洒于天际。 而陈禅剑,转向了苏峮。 当她亲眼看到,詹宁选择用自己的身躯抵挡自己的剑时,便暗道坏了。 似乎听见了浪涛。 不是波涛汹涌的浪涛,而是晚风袭来,阵阵浪涛拍向沙滩,让人极为舒服,心胸开阔,觉得人生就这样也算有个交代。 她骤然惊醒。 晚了。 剑气斩向身躯。 苏峮再退,期间大吐鲜血,气息一落千丈,体内真气更是混乱的似飓风过后的树林。 陈禅双眼微眯。 杀心滚烫。 天罡三十六,掌握五雷! 还不够。 再来,法天象地。 他霎时间身体迎风而涨。 苏峮退后的距离,仿佛近在咫尺。 轰隆之声大作震耳欲聋的雷电,代替了气剑,成为他手里的雷剑! 简简单单的扫过去。 苏峮如临大敌。 继续退!! 不够,不够,完全不够。 继续退!!! 雷剑过去,电光遍布,更有雷池座座生成。 苏峮的眼里、耳朵里,几近全是雷电与雷声。 她忽然害怕了。 拥有如此剑术、大术的修行者,当真是传承断代严重的人间修士吗? 她不相信。 兴许,此人和她一样,来自漂流在外的小世界。 只不过,他的家乡,比赤狩小福地高级。 虽然刻刻凶险万分,苏峮不是没有还手之力。 一位半步金丹,尤其是传承完整的半步金丹,再如何说都比人间的修行者厉害。 安平在她面前,都算不上敌手。 只有周存孝,才会与她能够说上几句话。 剑竖在胸前。 越到九死一生之境,苏峮的心境反倒越为平静。 此前领悟不到的奥秘,居然有如摆在她面前的普通书籍,随意翻阅即可。 她挑选了最适合而今处境的一式。 憋回到了嘴边的鲜血。 轻叱。 不退反进。 剑法抑扬顿挫。 斩出来的剑气,紫意蓬勃。 似乎,每一道剑气之中,都有一位剑修结庐闭关。 雷池在她的剑气面前,貌若无物,轻易斩碎。 横贯天际的雷电,她持剑斩尽。 苏峮放在心间的,只有扫向她的雷剑。 所以,看着比自己一人都高的雷剑剑刃,她压下心里的恐惧,倾尽全力,斩了过去。 一个人,冲撞向了山。 …… 詹宁的尸首掉落向地面,被赶来的夏侯穷接住。 他有许许多多的话语想对不在乎生死的詹宁述说,话到嘴边,凝聚一声叹息。 头顶上雷电交织成网,他把詹宁的尸首轻轻且敬重的放在地面。 有一行车队恰好经过。 夏侯穷喊道:“他,就是为了你们战死的!!” “为了你们太平的活下去,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上刀山下火海。” “最让我羡慕你们的则是,还有不知多少人,愿意以结束自己性命当代价,令你们过上安稳的生活。”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他们这群人啊,真有意思,不仅不让你们成为太平犬,还要你们光明正大用人的身份活下去。” 车队只响起了乏善可陈的几声鸣笛。 半点不在乎夏侯穷的煽情。 因为他们不知道詹宁究竟经历了何种折磨。 往往被心魔侵蚀严重的修行者,就算艰辛渡过去了,性情亦会大变。 詹宁没有,他的性命一如往日。 这是夏侯穷佩服他的一点。 “神州司天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让人慷慨赴死,丁点没有犹豫?” “我知道你使用了两伤术法,只是,纵然苟延残喘也极少人选择向死而生。” “昭天苑那群人便是如此,我遇见的修行者绝大部分同样如此。” 夏侯穷从半跪于詹宁尸首边站起身,仰望天空。 粗大的雷电似乎被定格在了天空。 久久没有消失。 从他的视野里,自然看得见苏峮冲向雷剑。 “半步金丹啊,光是看一眼就让我心惊胆颤。”夏侯穷呢喃自语。 旋即,他开始准备术法。 詹宁一死,推着鱼嘉往泉城司天总部的真气消逝。 她不顾一切的冲来。 等她看到詹宁了无生机的尸首,又见怔怔不动的夏侯穷。 心情复杂,不知该有何种反应才最能表达自己的悲伤难过。 “这突如其来的一战,我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夏侯穷不再仰望天空上的战场,转头注视嘴角依旧流血的鱼嘉。 “是啊,咳咳……咳……”鱼嘉一说话便咳出血。 夏侯穷叹道:“我觉得让你成为夏侯家的客卿远远不够,应该叫你当我老婆的,不然对不起我付出的代价。” “那时,你要说让我当你老婆,我一定会揍你半死。” “哈哈……开个玩笑,别当真。唉,既然我答应了,何不送人送到家、送佛送到家呢?” 夏侯穷乍然高昂,“你可看好了鱼院长,接下来的一招,比烟花更好看!” …… 苏峮失败了。 她被雷剑重创。 “原来,我错估你了。” 法天象地的陈禅,哪里理会苏峮,一剑杀不死她,那就再来一剑。 这一剑,好像划出了一条剑道。 同为剑修的苏峮望去。 只见,此剑是她的天! 她拿出一件法宝。 是个小巧玲珑的簪子。 渡入一缕真气丢向雷剑。 陈禅诧异,簪子竟是琉璃境法宝。 为他行走天下以来,见过的寥寥无几品迭极高的法宝。 只在安平用千年岁月祭炼而今让司天收去不知保存何方的青铜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