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下班回来刚走到家门口，听到屋里传出来五音不全的流行歌曲声，心中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别唱了，你那歌声简直就是噪音，知道你一唱得吓跑多少小孩儿吗，就连动物听到你的歌声都退避三舍了。”　　“怎么回事儿，平时你也爱听我唱歌呀，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在单位遇到了什么烦事？跟我说说。”钱守义止住了歌唱，对菲菲今天下班后的表现有点儿不解。　　“我们单位来了个新毕业的大学生，还不到一个月就要结婚，你说他跟谁都不认识，领导非得让大家随份子，并且还要与时俱进，每人一百元，大伙说，一个月您才发我们多少钱，这一个份子就得一百元呀，照这样计算，再有几个结婚的我们全家就得喝西北风呀。”菲菲看来是很气愤。　　“别生气了，让我说呀这份子就得随，你没听说吗，能得罪年龄老的，也不能得罪年龄小的，你知道这些年轻人将来谁当局长呀。”钱守义一边听着一边做着菲菲的工作。　　“没办法，大家随吧，这不是吗，邀请我们明天中午赴宴去，据说领导还给操持几个节目那。”　　“你们那个领导对这位年轻人的婚事怎这么上心呀，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说法。”钱守义说。　　“你要不提我就忘了，这个年轻人的爸爸是省文化厅的一个处长，有传说这个处长马上就要提拔为副厅长了。”　　“你看怎么样，让我说对了吧，要是没有这层关系他不可能这么上心，看来你们领导的真正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满桌的饭菜散发出诱人的菜香。菲菲见状来了精神儿：“唉呦，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呀。快说说，有什么好事？”　　钱守义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把菲菲按在了椅子上，眼珠不错地看着菲菲，说：“你猜今天我碰见谁了？”　　“你碰见谁了我哪知道呀。”菲菲说。　　“你还记得五年前我出车祸的那件事吗？”　　“记得，这辈子都忘不了。怎么了？”　　“我告诉你，让咱们苦苦地找了五年的救命恩人韩大伯，今天在买狗途中无意中碰见了，你说巧不巧。”然后他把如何遇见韩大伯的前后经过向菲菲讲了一遍。　　菲菲说：“又流泪了吧，没大哭一场呀。结婚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既然找到恩人了，那就应该抓时间登门致谢，别看咱家穷，但咱有心。”　　“正是为这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有想法了？说说。”　　“我是这么想，大师不是让我买只小狗吗？今天韩大伯说了，他家有好多只小狗呢，他说给咱一只。并定好明天去他家，我想你跟领导请半天假，咱俩明天一块到他家看看。”　　“总拽着我干什么，你自己去呗。”菲菲有点不情愿。　　“还是咱俩一起去显得重视，再买点东西给俩钱儿。一来感谢五年前的救命之恩，二来把他给咱们的小狗带回来。”钱守义再三要求菲菲一起去。　　菲菲说：“不用请假，上次周六值班明天我倒休。都安排好了，就这么办吧。”　　第二天菲菲早早的就把早点做好了，吃过早饭，俩人每人一辆自行车，车架上驼着礼品，沿着新修的马路去了韩大伯家。“韩大伯家都有什么人？”菲菲一边走一边问。　　“昨天我还真问了，韩大伯今年六十多岁，老伴儿早年过世，他就一个儿子，是个外科医生，在县医院任外科主任。儿媳妇在县电视台当记者，由于工作的性质，她经常不着家。”　　菲菲问：“他有孙子吗？”　　“他有个不满四周岁的孙子，相当调皮，早晨只要一睁眼就闲不住了，不是上铺扒被子就是把东西扔得满地都是，你要是让他学点什么，那叫烦透了，变着法儿的不学。爹妈管不了，急得整天团团转。”钱守义如数家珍地说。　　“你到他家去过了？知道的这么详细。”菲菲不解地问。　　“没有，今天也是第一次去。”　　“没去过他家的情况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连孙子调皮不听话都知道。”　　“我是听韩大伯说的。”　　“这位韩大伯也真够辛苦的。”菲菲表现出很同情的样子。　　“可不是吗，为了照顾年迈的父亲，儿子让老爹和他们一起居住。老人也不闲着，每天蹬着三轮儿拉着孙子去幼儿园，中午孙子就在幼儿园吃午饭休息，下午四点再到幼儿园门口接孙子。白天没事看报纸，看电视，和朋友们打扑克，下象棋。到了周六和周日，全家人都在家，做点儿费事饭，有时候爷俩还喝上两盅。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用韩大爷的说法，全家和睦相处，每天过得挺充实。”钱守义说。　　韩大伯的居住小区面积不大，是九十年代后期各单位建的实验小区。单位自己兴建，自己职工居住，小区统一管理。韩大伯的房子是县卫生局建的，一共两排，他住在一号楼一门一0一号。　　他们俩很快就来到了韩大伯家的门前，好像知道他俩马上就要到似的，房门虚掩着。钱守义敲了两下门，没等主人同意推门来到客厅。　　“韩大伯您好。”　　韩大伯正在里屋收拾东西，听到喊声，从屋里走了出来，“是守义呀，你们看，我这个孙子这几天没上幼儿园，把屋子弄的多乱呀，让你们见笑了。”说完朝西屋喊了一嗓子“儿子，客人来了出来照顾一下。”　　话音未落，从西屋出来一对男女，男的留着寸头，高挑个儿，白皙脸儿，穿着一身白大褂，浑身散发着药味儿，韩大伯的儿子不善言谈，很客气地让了一下坐。据后来讲，他是在班儿上让韩大伯给叫回来的，儿子不知道什么事儿，连大褂的都没来得及换就回了家。韩大爷的儿媳妇长得很漂亮，一米六七的个儿头，齐腰的长发散落在腰间，红白相间的发卡别在头上。县电视台的标示胸牌挂在身前，一身合体的工作装显得特别干练。她笑盈盈地来到客厅，又是让茶又是让烟。　　这时，菲菲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问：“妹子，你们家的盥洗室在哪？”　　韩大伯的儿媳妇指了指仅靠楼门儿的一间屋说：“就在那，门开着呢。”　　钱守义看了看菲菲，嘴里念咕了一句：“怎那多事呀。在家的时候也不解决了。”　　韩大伯领过来几只小狗，说：“守义你看，这是其中的几只小狗，你相中了哪只？”几只小狗在客人面前毫无顾忌地戏弄打斗着，有两只小狗好像有多大的冤仇似地厮打在了一起，不可分开。大家的神经紧绷了起来，生怕这样咬下去会两败俱伤。经过韩大伯几声呵斥才使它俩很不情愿地摇着小尾巴各自走开了，特别是那只棕色卷毛狗一走一回头，好像很不服气。　　一场“血腥”的战斗结束了，大家松了一口气。“韩大伯，您家平时也这么乱吗？”　　没等大伯说话，儿媳妇接过了话茬：“爸爸天天没什么事儿，这些小狗就是他的伴儿，小狗一闹，爸爸可高兴了，就连我儿子学的天天也狗了狗气的，没有一点闲空。”　　“你胡说什么，我爸养狗是为了解闷儿。”儿子看不过去了，没等媳妇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媳妇说的对，我这退休后没什么事可干，这几只小狗就像我的孩子，整天围着我转，让我给调教的，那叫顺当。”　　“老爸又吹那。它们是畜生，会听您的？”儿媳妇一副很不相信的样子。　　“不相信是吧。好，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大伯说完一个漂亮的口哨响彻了满屋。忽然，二十几只各色小狗从屋子的各个角落跑了出来，迅速跑到韩大伯周围，“汪、汪、汪”地叫个不停。只看韩大伯打了一个口哨，俨然一个指挥官的样子，这二十几只小狗乖乖地排成了一行，像是听指挥官训令一样站在那一动不动。韩大伯做个作揖动作，这些小狗的前爪迅速扬了起来，俩爪合一向人们摇摆着，随后大伯又是一个解散的手势，这些小狗摇着小短尾巴欢快地四下散去。有几只小狗好像对屋里这俩人感到陌生，瞪着狗眼站在那虎视眈眈的看着钱守义和菲菲。　　“看见了吗，这几只小狗对你俩有想法，这是动物愿意和人类交流的样子。守义你不是想养一只吗？我看从这几只中可挑选一只。”韩大伯提出了建议。　　钱守义看看这只又摸摸那只，最后在菲菲的建议下将那只棕色卷毛小狗拥入了怀中。韩大伯说：“这只小狗非常懂人性，看来菲菲对动物还是比较了解的。你不是让我给它起个名字吗，我想好了，就叫欢欢吧，怎么样？”　　“这个名字太好了。”菲菲抱这小狗高兴地说：“你有名字了，记住，你叫欢欢。”话音未落，欢欢冲着他们一个劲儿的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