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外公，该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外公心疼道：“好多了，睡醒了，快来吃点东西。”　　沈烟：“嗯，听着声音是比昨天有力气多了，你这次都快吓死我了。”　　秦老爷子笑笑：“人老了总有这么一天的，别担心了，这不是都过来了吗？”　　见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沈烟佯装生气：“你看你一点都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旁边正在打点滴的护士也叮嘱道：“是啊，您这病最忌讳情绪激动，您自己可不能不当回事。”　　“你都不知道你在里面抢救这十几个小时，您孙女有多担心，多亏您孙女婿在旁边陪着。”　　沈烟边听边点头，十分认同护士的话，就是要让外公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才猛然觉得不对劲，停止了点头的动作。　　秦老爷子听到孙女婿三个字的时候，还有萎靡的眼睛倏地瞪大：“孙女婿？寒溪也来了？”　　沈烟摇了摇头，呆怔道：“没有啊！”　　话音刚落，就见护士指着她身后的方向，“哎，这不是吗？”　　“一直陪您孙女等在外面，忙前忙后地拿结果，缴费，您这孙女婿可真不错，好多亲生儿女都不一定能做到这种地步。”　　想到那些对生病的老人毫无耐心，只知道吼叫责骂的儿女，护士有感而发道。　　沈烟顺着护士的视线转身，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从卫生间出来，黑色袖扣解开，袖子折到小臂位置，露出小麦色的肌肤，拿着碗筷的手上还沾着水汽。　　她还有些惺忪迷蒙的水眸，微微睁大：“季寒川？”　　“你还没走？”　　刚问出口，沈烟就后悔了。　　这话问得，怎么跟要赶人家走一样！　　话音落，耳边传来外公还有些虚弱的声音：“烟烟，不许胡闹，寒川是替你季爷爷来看我的。”　　外公的解释，让她尴尬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沈烟轻咳了一声，窘迫地解释：“外公，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按道理说他把自己送到后就该离开了，能陪自己等在手术室外已经很让她意外了，没想到他会一直待到现在。　　肯定是季爷爷担心她一个人应付不来，特意交代的。　　看来季爷爷和外公的战友情还真是深厚。　　秦老爷子看着季寒川慈祥道：“寒川，你快坐，别跟这小丫头一般计较。”　　他俊颜上没什么变化，礼貌又疏离地回答：“不会，相信沈小姐不是有意的。”　　护士意识到自己误会了，笑得局促：“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看你们郎才女貌，这么般配，我还以为......”　　话还没说完，沈烟打断她：“那个、我刚才好像听到护士台在叫你，要不你先去看看。”　　沈烟尴尬的恨不得原地消失，只想让她别再说了，随便想了个借口。　　“好好好。”　　护士也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连忙推着工具车走了。　　护士走后，三人都没再说话，空气一时之间凝结。　　沈烟率先忍不住，低着头，有些不自在道：“我先去洗漱。”　　她没有看季寒川，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此时脸色肯定不好看，沈烟只想赶紧逃离这个让她呼吸困难的地方。　　许是心思慌乱，她没有注意到地上残留的水渍，走得又急，踩上去的瞬间，猛地往前一滑，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后仰。　　“啊！”　　沈烟惊呼出声。　　刚往前走了一步的季寒川动作极快，一只手撑在她的后背，另一只紧扣着她的细腰，将她揽在怀里。　　沈烟察觉到自己没有摔倒在地上，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雪松清香。　　她倏地睁开了眼睛，男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只有一双耳尖在晨光的照射下红得滴血。　　季寒川喉结滚动了两下，身体崩得厉害，声音有些哑：“沈小姐，抱够了吗？”　　沈烟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的姿势极其亲密，自己双手正紧紧抱着男人的脖颈，他后颈的碎发扎在手上，微痒。　　她红着脸从季寒川怀里退出来，垂眸，便看到地上散落着碗筷，一片狼藉。　　沈烟立马蹲下身子去捡，就在她弯腰的瞬间，季寒川也弯腰。　　两个人刚好同时去捡同一根筷子，手就在那一瞬间，触碰到一起。　　季寒川的手，滚烫，湿润。　　似是被烫到，沈烟红了耳尖，下意识缩回手。　　男人注意到她的动作，眸底染上几分晦暗不明的情绪，将手指往后收了收。　　秦老爷子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从二人身上扫过，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　　“烟烟，什么东西掉了？”老爷子佯装问了一句。　　听到声音后，沈烟压下心里慌乱的情绪，强装镇定说了一句：“外公，没事，碗筷掉了，我拿去洗洗。”　　说完接过季寒川手中的东西，小跑着进了卫生间。　　难为情，真是太难为情了！　　也不知道外公看到了没有，丢死人了。　　她快速将碗重新洗一遍，又拿了出去，放在餐桌上。　　“外公，你们先吃，我去隔壁病房洗漱一下。”　　说完，不等老爷子答话，就跑了出去。　　秦老爷子看着沈烟慌不择路的步子，宠溺一笑：“这丫头，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冒冒失失的。”　　季寒川没有应声，薄唇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打开保温桶，盛了一碗蔬菜肉泥粥，“爷爷叮嘱我煮的，正适合您现在喝。”　　“替我谢谢你爷爷，他费心了。”秦老子感动到。　　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养病，有几年没见他这位老战友了！　　秦老爷子看着眼前清朗俊逸，沉稳睿智的季寒川，想问他当年发生了什么？他这些年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话到嘴边，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关心：“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失踪那年他刚十岁，转眼间十五年过去了。　　男人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淡声道：“能活着，就挺好。”　　秦老爷子盯着他半晌，最终没有问出口。　　能从那样的险境死里逃生，又独自在外生活这么多年，必定是吃了不少苦，何必再去揭露他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　　秦老爷子感慨：“是啊，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想到刚才季寒川和沈烟相处的那一幕，他随口说了一句：“我看烟烟她好像有点怕你，闹矛盾了？”　　“没有，老爷子多虑了，我和沈小姐没有见几次面，并不熟。”季寒川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