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三,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来给你上眼药呢,手下年纪小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齐三刀苦口婆心地解释着,却听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冷冷的声音: “齐三刀,你有种就认了,胆子这么小还敢来惹我的人,记住,三天之后,给那对狗男女收尸。” “你听我解释呀……”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电话挂断了,只剩下生无可恋的齐三刀。 “孔明老弟……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丽水街的一家医馆里,柴火身上缠满了绷带,但是神志依然清醒,被虎鲨打了那么多拳都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也算是天赋异禀。而坐在柴火床边的齐三刀,此刻看着孔明的眼神都和以前不同了。 “虎鲨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他自从给自己镶了个金属外骨骼的胳膊以后,成天跟吃了枪药一样一言不合就打人,你竟然能和他讲道理……” 孔明摇了摇头:“亏了你今年竞选坐馆,否则我和柴火现在都得被埋起来。三刀哥,你愿不愿意帮我?如果你愿意,我们两个联手,没准你可以成为这一届的坐馆。” 齐三刀叹了口气:“算了吧,看看人家虎鲨那实力,一个人挑我整个丽水街都行,他老大陆桥三更是财大气粗,请叔公们吃饭的钱,比我整个竞选的预算都高,我也就是跟着陪跑混个脸熟罢了。” 见齐三刀唯唯诺诺,孔明便知自己所托非人。 “既然你帮不上就算了,我只想知道,你认识的人里,有没有能把这事摆平的。” 齐三刀一脸问号:“怎么算摆平?陆桥三发话了,跟你没完。” “几百万我肯定是拿不出来,把我杀了也拿不出来,但这件事只要能找个能说得上话的中间人从中调停,保住冯子这条命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孔明能看得出来,虎鲨并不在乎那个所谓的“妻子”,一个重利又暴虐的人,不好对付。齐三刀听完下巴都要掉了: “你不会还真想把那个叫冯子的后厨捞出来吧?兄弟你疯了!那可是虎鲨,红棍!四二六虽然是打手,可地位已经是绿旗中层了,老哥我认识的这点人……何况人家占理,就是肯帮,也不好意思……” “你不是说你有个兄弟当过坐馆吗?那应该可以和陆桥三说上话呀。” 齐三刀叹了口气:“且不说他已经让人乱刀砍死了,就是他还活着那时候,我都已经跟他说不上话了。” 什么样的身份做什么样的事情,地位不同,就好像处在不同的世界里一样,别说求人,就是一起喝茶吃饭,恐怕都不配了。 孔明闭上眼睛沉思对策,考量着要不要试试动用自己的技能,齐三刀在一旁劝道: “老弟呀,你跟那个冯子非亲非故,而且关系也不好,何必那么在乎他的死活呢?再说了,他是去人家家里偷人家老婆,这事就算打到执法堂去也不占理,这种垃圾,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孔明也有些犹豫了,是呀,说白了冯子也不过是和自己同一屋檐下打工的人罢了,甚至由于黄姜的偏爱,他还一直对自己抱有敌意,这样的人,值得自己花这么大的精力去救吗? “不能不救。” “为什么?” 孔明回答: “如果这个事我一开始就没管还好,可是已经牵扯进来了,就不能说和我无关。虎鲨放过我和柴火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不想在他老大陆桥三选举的关键期惹麻烦,可是选举再有半个多月就结束了,到时候别说是我,他会放过你吗?如果不能趁着还能谈判的时候谈判,等选举一结束……陆桥三是个大度的人吗?” 齐三刀也恍然大悟:“你们这是把我也装进去了?” 孔明微笑着点了点头:“所以,你也得想想办法,有没有那种能和更高层说上话的人,哪怕只是认识也行,有一线希望就好过没有。” 齐三刀仔细回想,突然从自己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个人: “我知道一个人!他没准能帮你!” “他是谁?能和上面说上话?” “何止说上话呀,他是皇甫家的亲戚!” “皇甫?那又是什么?” 齐三刀如数家珍介绍起来:“京都一共分为五个区域,外围四个由四大家族管理,分别是西北区的龙兴合、东北区的长乐、西南区的绿旗、东南区的四号帮。而在核心的京都内城,就是皇甫家的地盘,皇甫家是京都的总龙头,其他四大家族最早都是他皇甫家的家臣,每年都要给皇甫家交三成收益,掌管京都快三百年了。” “这样的亲戚你会认识?” 孔明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就好像一只蟑螂告诉你,他有个大象朋友一样不可思议。 齐三刀嘿嘿笑了笑:“远房亲戚,但总好过什么都没有的强吧?” “行,他在哪,我去找他。” “他不在我们这条街,住在安喜街上,那里是大石堂的地盘,我就不陪你过去了。” 大石堂的位置比丽水街所在的越堂还要偏,属于西南堂口里最偏僻的位置,而齐三刀给的地址,又是在大石堂里最偏僻的安喜街。 这里一片死气沉沉,丽水街虽然也很萧条,但好在商铺多,各种小势力很活跃,可安喜街好像连小势力都不愿意插手,街上的店铺十有八九也都是在出兑,一阵风吹过,地上的传单和报纸凌乱地飞起,如果不是路边还有零散的孩子追闹,孔明还以为自己进入了西部电影的无人区里。 “安喜街712号,董记涮肉坊……?”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火锅店,孔明手中的地址被风吹走,且不说一个堂堂的街口负责人竟然把自己的据点放在一家涮肉馆这种小店里,单说这家店,大白天的乌漆嘛黑,一个客人也没有,门上欢迎光临的贴字都被不知道哪个小孩给撕掉了,就算现在齐三刀带着所有兄弟和什么杀神帮在四方饭店里打一仗,恐怕也没有如此萧条。 “哎,算了,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 孔明清了清嗓子走进门去,四处张望着至少寻个人影。 却听一个声音奸细着嗓子高声问: “小朋友,来这找谁呀?” 小朋友?不说自己五十多岁的高龄,就是现在这副模样那也是个十八岁的小伙子,这人一开口就怪怪的。 “我是齐三刀介绍过来,找安喜街董大哥帮忙做和事佬的……” “齐三刀?哦哦哦!哈哈!原来是自己人!来来来,坐我旁边,咱们喝两杯。” “啊?” 孔明四下张望,完全没有看到人影,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在哪呀?” “在这!在这!” 孔明一低头,那人竟然一张开了个口的封闭桌子洞里不知道捅咕什么东西,折腾了一会,他伸出手来: “兄弟,把那板子递给我。” 孔明伸手把桌子上的木板递给那只手,那只手的主人把木板按回原处,就这么消失在了饭店里… ……………… 很快,桌子传来响声,里面的人大声呼喊: “哎哎哎!救我出来!我困在里面了!” “这个人是傻子吗??” 孔明一脸黑线地把那块木板又拆了下来,那人才骨碌碌从桌子内钻了出来,此刻才看清那人模样。 身高一米六上下,三十岁出头,尖嘴猴腮骨瘦嶙峋,眼睛眯成一条缝,乍看还以为动物园的猴放出来了,一张嘴不知道是哪的口音,看着孔明痛哭流涕: “弟弟呦!你救了哥哥了!我看你一表人才,别的哥哥不说了,咱俩从今天开始就盟兄弟了。” 这口音有点像京都话却又七拐八拐往下走,孔明看着眼前人露出尴尬的笑容: “不用客气,我是来找安喜街的街把头董大哥的。” 那人一拍胸脯: “嗨!我就是呀!” “你???”孔明一脸懵地看着眼前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帮派中人,那男子倒是得意扬扬: “对,我就是安喜街的街把头,皇甫家远房亲戚,人送外号皇家大耍,董青玄,家里行六,你叫我董六也行。” “不好意思,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