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禁制之内,燕澜依旧选择隐匿身影,四下扫视,发现这里酷似一座古老的大殿之内。 这座大殿,好似是将一座山体内部掏空,四周墙壁显得有些粗糙,穹顶也弥漫着锤凿的痕迹,唯有地板却是格外平整光滑。 大殿约莫百丈见方,高约三十丈,显得格外空旷,无丝毫拥簇憋闷之感。 此刻,燕澜看到大殿之中已经聚集了约四十余名修士,不时还有人陆陆续续赶来。 约两炷香后,似乎所有人皆已到齐,总共加起来有五十六名修士。 这时,一道身影自墙壁中走出,神色冷峻地望着众修,随即飘落到大殿前方的一座高台之上。 燕澜凝视那人,只见其一头长发蓬散在两肩,满面胡茬,双目呈三角状,一道灰色披风披在身上,倒是给其增添了些许领袖者的气质。 燕澜小心地散开魂力,察觉此人修为居然高达三衍分神巅峰。 旋即,步洪量与另外一名修士踏步上去,站在了披风修士的两侧。 步洪量一衍分神巅峰修为,另外一名修士则是二衍分神巅峰修为。其余五十余名修士,全是婴变期以及元婴期修为。 燕澜心道:“血桐盟总共才三名分神期修士,修为最高者仅三衍分神巅峰,这点力量,确实不足以与邬家与烈家对抗,但他们这种知恩图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却是令人敬佩。” 披风修士抬起右手,整个大殿一片肃静。 披风修士一甩头发。扫视众修,高声道:“今日召集诸位而来。乃是有要事相商。不过,在商谈要事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处理一下。” 披风修士目光冷锐,下方众修皆是身躯一震,不知披风修士意欲何为。 步洪量嘴角一扬,踏前一步,冷声道:“盟主说得对,有件事,是到该处理的时候了。再不处理,咱们血桐盟只怕要完了。” 众修纷纷扭头看了看彼此,低议起来。 步洪量冷哼一声。喝道:“据我所知,有一部分人对加入血桐盟,产生了消极、懈怠、涣散之意,认为我等是劳而无功,认为我们终将失败。但是,我要告诉诸位,正是因为我们目标远大,正是因为我们步步艰难,正是因为我们对手强劲。所以我们更要团结,充满斗志与信心。” “也许我们之中,有些人会觉得‘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但是,诸位可曾听过另一句古语――‘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下,始于足下’。如果我们要做一件事,不需要任何努力。就会很容易达到,那我们当初又何必成立血桐盟?” “我们之中的每一个人,当初都受到过桐老家主的恩惠,甚至不少人是受到过桐家的再造之恩、救命之恩,若无桐家,我们此刻身在何处,会是怎样?我们的至亲挚爱,又将会遭遇怎样的命运?” “卑劣的邬家与烈家,联手覆灭了桐家,当初,桐家已然绝后,那我等便是桐家的后人,桐家的仇恨将背负在我们身上。现在,我们得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当初那个天资绝异的桐荛小主,她还没死去,她还活着。我们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桐家有希望,我们也就有希望。” “但是,我们当初创建血桐盟的初衷,便是自愿自觉,不惧死伤。这些年来,我知道有些人已经渐渐忘记了血桐盟的初衷,忘记了桐家的恩情,忘记了桐家的血是何等的刺眼呛鼻,忘记了我们的死敌邬家与烈家还在逍遥快活,忘记了他们两家还在暗地里追查我们的行踪,用尽一切方法要灭绝我们。” “所以,今日首要之事,便是让诸位好好想一想,深思熟虑,决定去留。我给诸位一炷香时间,一炷香之后,所有想要退出血桐盟者,请站出队列。我们需要齐心协力的力量,不需要心不在焉的干扰,请诸位慎思。” 一番洋洋洒洒的言论之后,步洪量朝披风修士点了点头,随即往后退了一步。 五十余名修士当即交头接耳,低声交流。 燕澜望着步洪量,微笑地点了点头,心道:“桐家虽灭,但有你们这帮死士,想必桐家之人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安慰。既然你们这般雄心壮志,那我必定全力相助。” 数十息之后,大殿内的议论声更为响亮,甚至出现了明显的争执之声。 “邬家与烈家分神期修士加起来有十余人,而我们仅有三人。他们婴变期的客卿更是多达数十人,我们再怎么努力,也只有这么点力量,无济于事,无济于事啊!” “你放屁,你当初只剩一口气,要不是桐家家主聘请医师全力相救,你岂能苟活到现在?你现在大呼无济于事,要是当初桐家之人看到仅剩一息之气的你,也摇着头说无力回天,你会怎么想?” “理是这个理,但今时不同往日,邬家与烈家盘根在天烽城越来越稳固,归附与投奔两家的修士越来越多,两家财富与全力愈发壮大,而我们只能龟缩在这里,空有决心,没有力量投奔我们,没有资源供给我们,没有光明眷顾我们,我们拿什么跟邬家与烈家斗,用什么来报仇?” “那就用我们的鲜血,用我们的生命,用我们的意志,哪怕只为多杀烈家与邬家一人,也算是报桐家之恩,为后世积德。” “说得轻巧,那你怎么还不去死呢?为何还要龟缩在这里?” “我们不是怕死,是怕死得没有价值。你放心,老子比你有骨气,绝不会像你这般说出丧气之言。三日之内,我必将血染邬家。” “我暂时先退出血桐盟,等什么时候你们力量够了,我再加进来,也是一样。”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等你们先凑够了力量再说,我也先退出。” “非我们知恩不报,而是无力去报,我们不是圣人。” “……” 争执越来越激烈,整个大殿内已然喧闹不堪,一些修士也三三两两走出队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