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忘云想了半天,忽然笑道:“我怎么会让你走,我见过很多女人,当真就没见过你这样好看的,有你陪着我,还能做尽欢喜之事,怎么还能故意激你走呢?” 白衣女子已然不再为谢忘云的话所动,默默地看着他,轻声道;“我全当这是真话,我爱听这句话,你再说—遍我还是爱听。” 谢忘云忽然笑意全无:“姑娘,我求你了,你走吧。” 白衣女子身子—震,轻声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走?” 谢忘云猛然站了起来,愤怒道:“你难道会不知道么,你不肯杀我,不愿离开,又不让我走,你当真要这般轻贱自己么?还是要逼我自杀?” 白衣女子的泪水顿时流了出来,猛地站起身来,吃惊地看着谢忘云,然后猛然转身跑出了山洞。 看着白衣女子消失的背影,谢忘云颓然坐到了地上。 过了良久,他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足足地哭了好一会儿,他又坐起来,愣愣地发起呆来。 他摸到腰间的口袋,顺手掏出白衣女子的裙子碎片,看着它恍然间失神了。 想到白衣女子已经离开,谢忘云此时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或许两者都有吧。 他忽然间感到很困,躺着地上一下子便熟睡而去。 ※※※※※※※※※※※※※※※※※※※※※※※※※※※※※※ 白光闪过,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山洞之中。 这是一个绝色女子,光华加身,超凡脱俗,威严不可一世。 她看到谢忘云**的上身满是伤痕,两道新伤口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显然是刚刚渗过血,顿时眼中含泪,哽咽着走上前去。 她怜爱地抚摸着谢忘云的脸庞,低声自语:“皇儿,你受苦了,母后来看你了。” 谢忘云脸色浮现出痛苦的神情,好似在做恶梦,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密集地冒出来。 “皇儿,是时候该醒过来了,你父皇需要你。”女子一脸愁容,“母后要离开了,以后的路你都要自己走,三界险恶,仙廷更险恶,要当心。” ※※※※※※※※※※※※※※※※※※※※※※※※※※※※※※ 刚刚飞到忘忧山上空的两个人影突然停了下来,好似被什么事物惊吓到了。 “仙后要离开了。”包天一字一顿地说,语气沉重,似在叹息。 “姐姐一定是找到皇子了,她在唤醒皇子。”唐传轻声轻语地说,带着悲伤,又带点欣慰。 “就在山中,我们尽快找到皇子,兴许还能见上仙后最后一面。”包天悲中带喜,朝脚下的忘忧群山落去。 唐传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 ※※※※※※※※※※※※※※※※※※※※※※※※※※※※※※ “母后——母后!”一声惊呼,谢忘云猛然惊醒过来,满头大汗,坐在地上沉重地喘着气。 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达几十年、一百年的光景。 “我想起来了。”无数的片段在他脑海中闪过,“我不是谢忘云,我是轩辕承云,母后,我想起来了,您在哪儿?母后!” 轩辕承云在洞中盲目寻找,可是一无所获。 “我分明感觉到母后就在身边,怎么找不到她了呢?对了,身上的伤怎么好了?”慌忙之中他忽然醒悟过来,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发现身上的伤真的痊愈了,“这个是——” 他无意中发现自己的脖子上竟然挂着一个吊坠,形状如同一柄剑,五彩流光,珍奇不已。 “这个筑天剑坠一直在母后手上,怎么会到了我这里来。”轩辕承云抚摸着吊坠沉思着,“母后真的来过,母后,您在哪儿,出来见见皇儿吧。” “筑天剑坠——母后走了,不,不可能的!”他已是急得汗流浃背,慌乱地跑出山洞,在平台上大声呼唤,云雾缭绕,声音回荡在山间。 喉咙喊哑了,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母后走了,真的走了。她曾经对我说过,如果她不能再陪在我身边的时候,就会把筑天剑坠交到我手上,让它保护我。” “母后——”轩辕承云双膝跪地,泪如泉涌,“皇儿一百多年都没能和您见上一面,如今皇儿醒来您却已经离开,皇儿心痛,您回来吧,回来吧。” 轩辕承云神情黯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 谢忘云忽然猛地一抬头,双目猛然之间暴射精光,电光火石一般地向天空周围扫了一圈。 马上,他的全身顿即处于一种极为松弛的状态,缓缓起了身,他做这个动作时缓慢而柔和,好似没有做动作,一直都在停顿,又好似一直都在动,一刻也没有停留。 但无论动还是不动,在旁人看来,他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二十岁,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好似永远也做不完了。 终于,他的身后轻轻地落下一人、好似一叶落地,又好似一片树叶被风吹得滚动了一下。 轩辕承云开始慢慢地转过身来,他的动作虽然极为缓慢,但从起身到转身根本就是一个动作,没有任何间断。 现在,他们面对面了,轩辕承云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男子,二十多岁年纪,两手空空,华贵闪光的衣袍轻轻地荡来荡去。 树叶没有一丝响动,但那男子的衣袍犹如鬼魅一般地轻轻飘荡着,显然修为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 轩辕承云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男子开口道:“你是何人,在这里做什么?” 轩辕承云仍是那般看着那男子,没有开口。 男子愠怒道:“问你话呢,傻了还是哑巴了?” 觉醒后的轩辕承云一眼就看出这个男子来自天界,是仙非人,而且在仙班中的地位不低,已然是被仙廷封了神的人物。 轩辕承云从小离开天界流落凡间,自然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只是感到奇怪,此男子贵为天仙,这年头天仙不好好呆在天界,怎么随意下凡界来,难道仙廷出了什么事么? “呆头呆脑的凡人,留你何用!”男子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 轩辕承云微微一笑,很有礼貌地说道:“在下承云,不知道阁下是谁,为何一见面就在下出言不逊,莫非在下曾有什么地方得罪于你?” 男子依然是嚣张不已:“我管你是沉云还是浮云,我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可看见过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绝色女子?” 轩辕承云心想他要找的绝色女子不会就是之前的那个白衣女子吧?难道那个白衣女子也是来自天界的? “问人问路就你这态度,在下心情不好,无可奉告。”轩辕承云压根就不想理会她。 男子勃然大怒:“好你个刁钻的凡人,竟敢跟堂堂天界一方大神如此说话,是不是活得腻烦了!”说这句话时,男子的袍子一直荡着,光华越发耀眼。 “天界一方大神?”轩辕承云一副颇为吃惊的模样,“请问阁下是哪一方大神?” “我乃天界狂王爷之子,沉木殿的少主人黄环策,仙廷册封飞羽神将。”男子虽然是怒目威严,却难掩饰话中的不屑之意,“你现在若是乖乖回答我的话,还可以留你个全尸。” 轩辕承云眼中异色一闪,有些吃惊地抬起眼来细细打量黄环策,他没想到这个男子便是大名鼎鼎的狂王爷的儿子,而且还被封了神。 仙与仙的后代生下来就是仙,但是能不能被封神,还得靠实力和功德。 这个黄环策即便有实力,但是说到功德就不敢恭维了,想必是仗着其父的势力才得以封神的。 轩辕承云在很小的时候听说过他这个人,却没有真正见过,如今一见还不如不见,他眼下的所作所为丢尽了神仙的脸。 想到这里,轩辕承云的脸色忽然由漠然变得凝重,接着又变得狂作万分,好似帝王君临。 他慢里斯条地说,“你堂堂一个神仙,在这里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怎么都说不过去吧。我说不说是我的自由,又不欠你什么,别以为你是神仙就可以胡作非为,你就不怕神罚么?” 黄环策大笑一声:“小小凡人却是不简单,连神罚也知晓。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天条!又何惧神罚!” “很好。”轩辕承云不怒也不喜,“你问的事情我是无可奉告的,但是你要打架的话我倒是可以奉陪。” “就凭你?一个凡人?” “是的,只是真要打的话,今天不行,此地不行,我们可否另外再约时间地点。” 黄环策来了兴致,颇为吃惊地看着如同乞丐一般的轩辕承云:“为何今天不行,此地不行?” 轩辕承云道:“因为我不想打扰一个刚刚离开的亲人。”说着脸色已然黯然下来,神情又变得那般漠然。 “那我就偏要在此时此地动手了!”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黄环策的一道神光已然打来,这神光威力惊人,比之普通的道术法决厉害数倍不止。 轩辕承云本想还击,但是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便想到如今还有很多事情未查明、未处理,自己的身份尚需保密,一旦使用仙术暴漏,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尚在人世的消息足以震动三界,引来杀身之祸。 他慌忙闪身躲避,但还是慢了一步,神光虽然没打在他身上,但是余威依然将他震倒在地。 “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就你这点本事还敢跟本大神叫板!”黄环策见了轩辕承云的模样乐了开花,“我用的可是仙术,你再有本事也不过是玩弄一些道术罢了,不自量力!” 仙术和道术的区别本不大,可以说仙术是由道术升华而来,也可以说道术是仙术的一部分。凡人用的是道术,凡人成仙后所学的道术便可质变为仙术,原本道术中的法决则称为仙决。 但是仙术就比道术厉害得多,不是一个档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