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一鼓作气地攻上了甲板,与围涌过来的水手们展开了一场火热的交战…… 可以看到,甲板上的水手们,即使再怎么一拥而上,挥舞刀剑,都根本不是这小女仆赤手空拳的对手,他们被接二连三地放倒在地,通通失去了意识。 豪气万千地正面突破……这同时也足以证明,小约翰压根就没有考虑过所谓的策略、又或者是战术。而他这种刚直的举动,一来是性格使然,二来也是其年龄体现,最后……有其师必有其徒。 而不可思议的是,小约翰拳脚如风,却到现在都没有闹出过一条人命,所有的对手都只是被打晕,而没有性命之忧。这就要归功于爱丽丝的教导有方了。简单来说,她虽然教授了约翰许许多多将人打晕打残的技巧,却从来没有教过他该如何杀人。 当然,实战当中,要对怀有杀意的对手做到手下留情,远比起放开手脚,将对手给打死更难。 而之所以约翰能做到这点,不仅需要留手的意识,更要取决于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同时也证明了其本身卓越的武术天赋。 总而言之,这艘外国商船上的人贩子水手们,都算得上是走运的。如果在场的不是约翰,而是由另一名少年女仆——卡姆实行对他们的镇压……那么,这些人恐怕早就被赶尽杀绝了。 要知道,小妹索菲亚的教育方针,可没有她的姐姐爱丽丝那般心慈手软,毕竟要让身为兽族的卡姆,在这个残酷的社会背景下存活下去,无谓主张人道主义显然是行不通的。 反过来讲,这种无意识的慈悲,同时也是爱丽丝过于天真的地方,就算是她本人,虽然已经习惯于和猎杀魔兽,就算是长成人型的魔兽,她也能痛下杀手。 但是对于真正的‘杀人’,却还是存在着本能的抵触。无可奈何的,谁让她的前世只是个沉溺在和平日常的‘少年’而已。 虽然这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在这个法制还远远不完善的世界,在城外,以武力来杀死对方,可谓是家常便饭。如果换做是其他的武技老师,恐怕会毫不犹豫地教导小孩子该如何杀人。 因为,就算你再怎么主张体育精神,敌人也并不会因此手下留情,在生死关头束手束脚,只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罢了。事实上爱丽丝从穿越的第一天,就已经领教过这个道理了。 但是,她依然没有为此而作出觉悟,同时也没有教导自己的徒弟走上血腥之路的勇气。 不过嘛,七岁的孩子在战场上杀人,终究只是理论,换作是其他孩子,就算有这个胆量和觉悟,也只不过有心无力罢了。 毕竟,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像约翰这般走运。就算再怎么天资聪颖,也绝不可能再仅仅七岁的年纪,就掌握了顶尖的技能,改造出强韧的**,并获得逆天的装备…… 一转眼工夫,战斗就结束了。而交战的过程嘛……也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火热,基本上都是约翰的一招决胜,三两下的工夫,他便将甲板上所有能动的人,全部都击晕在地。 “好,好厉害……你好厉害啊!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厉害的小孩子!你的功夫到底是怎么锻炼的啊?” 见到所有的水手都被击败,黝黑肌肤的小女孩格瑞塔,才一边发出感叹,一边小心翼翼地从一只酒桶后方探出身来。 “不用说的这么夸张,果然还是他们太弱了而已。我认识的孩子里,比我更强的……至少还有三个。” 约翰没有沾沾自喜,对水手们给出了一个无情的评价。 但实际上这是有欠公平的评价,客观来说,这些水手的体格都算不错,也有那么点战斗经验,至少要比当天夜袭西利亚领主府的山贼要强得多……只能说,约翰用于和他们比较的对象,都是些能和古代巨龙正面硬拼的怪物。 摆平了夹板,约翰带着格瑞塔一起侵入了船舱,并沿着扶梯,朝着船底的方向前进。路上偶尔还会窜出来几个刚才偷懒瞌睡,或者醉气熏天,导致没能参加甲板会战的水手。当然,无论是哪种约翰都驾轻就熟地收拾了。 不久之后,俩人便来到了一间屋子。 那是一间光线昏暗的仓房。空气中弥漫着像是肥料发酵一般的恶臭。在细弱的光线之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全身**的男孩女孩们挤做一团,蹲在各处。 大概有几十名的孩子,他们的岁数都和约翰相近。全部都被反绑住手腕脚腕,头颈被一条麻绳串在了一块儿。 当然,约翰年纪还小,并不会因为异性小女孩的身体而感到兴奋或害羞,因为就在前不久,在还没拜入爱丽丝门下的时候,他还经常在西利亚的小河浜,与小伙伴们一起赤膊着游水玩耍。 但是,现在的约翰却对眼前的光景怔住了……眼前的一幕,对于未见世面的年幼的少年,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冲击。 小女孩格瑞塔用小嘴捂住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可以看到她的小腿正不住地发颤,大概是想象到自己很有可能也遭到眼前的待遇,而感到后怕吧。 因为这里所有的孩子,没有一个身上是完好无缺的,到处都布满了以各种手法所造成的狰狞伤痕和淤青。 约翰是个调皮的孩子,当然也有不少磕磕碰碰而负伤的经验,最近在和爱丽丝的武术对练之中,轻伤擦伤更是只增不减。但是,无论是哪种,和眼前的孩子们比较起来,那些根本无法被称之为‘伤势’。 无可奈何的,因为在这个世界,对于成为奴隶的小孩子是不存在慈悲之心这种概念的。 对于反抗的奴隶,便会毫不留情地施加拷打。就算没有反抗,那些水手们恐怕也会为了消遣时间或者是排解压力之类的理由,来拿他们进行一番发泄吧。 事实上,在场的孩子之中,已经有几个奄奄一息的。很难想象他们能承受住接下来的航海颠簸,极有可能在半路上,就一命呜呼。届时,他们的尸体大概会被立刻抛入海中吧……这么反反复复下来,能被运达对岸,最终成为奴隶并留下一命的,还能剩下多少? ——必须救他们! 约翰本能地这般想到,他发出呼喊,“我是来救你们的!门外那些坏蛋都被我打败了,大家跟我来!一起逃出去!” 但是……谁都没有理睬约翰。这些满身伤痕的孩子,就像是失魂落魄的木偶一般,眼睛里根本看不到一丝的情感。 “怎么了!来啊!”见没人做出反应,约翰着急了,他伸出手随便拽起身旁的一个孩子,可对方却急忙缩向墙角,摆出一副无比惊恐的神色,“该死!这些家伙……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搞的!” “没用的……”格瑞塔用低沉的声音,呜咽着说道,“他们都是从小被父母当做奴隶养大、并卖掉的孩子……根本就……我,我本来也和他们一样,好在迪特利夏她,她把我从家里救了出来……不然我,我现在……” 女孩一边自述着,眼角一边噙满了泪花。 她口中的迪特利夏,约翰当然知道,正是自己之前在贫民街遇到的,性格娇蛮放纵的小偷女孩。而自己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也正是为了来营救她口中被拐走的‘家人’。 格瑞塔的哭声,让约翰更加心烦意乱。 ——现在,我……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对……!? 约翰在堆满奴隶的肮脏小屋之中,陷入了进退维谷的苦境。 他不想抛下眼前这些受苦受难的孩子,但却又想不出将他们救出苦海的办法。 别说是这些孩子了,就连身旁哭泣的格瑞塔,他都找不到办法出声安慰她。 虽然练就了一身功夫,虽然能将门外的大汉轻易打倒。但是约翰此时此刻,才终于明白,自己作为一个孩子,使得多么的无力。 ——听好了,所谓助人为乐,并不是靠蛮力就能解决问题的。要对于状况进行完整的分析和判断,从对方的角度出发深思熟虑,真正了解对方需要什么,何况——女孩子都拥有一颗纤柔的内心,犹如玻璃一般敏感易碎,处理起来更需要小心翼翼…… 眼下,他不得不做出痛苦的抉择。眼前这些已经被奴性所侵蚀殆尽的孩子,显然不是凭一己之力能够拯救的。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帮助身旁的女孩,去完成她的愿望。 而她的愿望就和迪特利夏的委托,也就是和自己的目标一样,是救出被从下水道的窝点给强行掳走的同伴们。 “格瑞塔!这儿有你们的同伴吗?” “不,不,没有,大家都不在这间屋子里……” “走,继续找,先把他们救出来!” “可,可是这些孩子?” “……先救能救的,这的……之后再想其他法子!” 说完,约翰带着格瑞塔离开这栋屋子,朝着更深处走去。 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这句口号说起来容易,而真正可以做到的,却寥寥如几,更何况,约翰就只是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 不得不说……约翰从各种意义上,都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弟子,他遵循着‘师父’的教诲,咬紧牙关,暂且强迫自己放下无法承担的重担,去专心致志地完成眼下可以做到的事。 之后,两人又找到了几间与之前相似的屋子。里面同样挤满了光溜溜的孩童,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那些孩子之中,并非全部都是像刚才那样丧失感情的木偶,其中还有抽泣挣扎,表现出正常反应的孩子——当然也有因此而被活活打死的凄惨尸体…… “格瑞塔——!是格瑞塔……呜哇哇哇~~~~!” “你终于,终于来救我们了哇啊啊啊啊!” “格瑞塔姐姐……这儿好黑……好吓人~~~!呜哇哇哇哇——”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们在某间屋子,找到了营救的对象。有几个孩子在见到格瑞塔之后,惊叫出声。 约翰二话不说,立刻上前用空手扯断了粗厚的麻绳,让这些孩子们能够扑进格瑞塔的怀中,环抱在一起放声大哭。 这一刻,也意味着约翰最低限度的任务达成了,接下来只要将他们一同带离货船,想办法联络爱丽丝或者城外待命的查理,再试图解救其他被关押的奴隶,就大功告成。 可就在在么想着,并踏出船舱门的一刻,突如其来的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从隔壁的船舱走出,并排站在了约翰的身旁。 他猛的一个激灵,急忙向着走廊的对侧方向跳开一步。 “别出来!呆在里面别动!” 并急忙像这般出声,制住了想要冲出门来的少年少女们。格瑞塔和她的小伙伴们一惊,立刻停下了脚步,战战兢兢地朝着船舱深处后退。 约翰细细端详从隔壁舱门走出的青年,中等身材,有着一头随意修剪的苍白短发,古铜色的肌肤,冷冽的脸颊上留有几道伤疤一般的纹身,身上包裹着一席白银色的轻甲。 一言蔽之,是一个浑身洋溢着水手特有气质的青年。 本来,光是这一点,应该就足以构成约翰先发制人的理由。更何况此时的青年,肩膀上还挂着一名陷入沉睡的奴隶女孩。 当然那女孩就和其他的孩子一样浑身**,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肌肤却显得比其他奴隶嫩滑清洁得多。总而言之,怎么想他都不会是什么善类。 但是,在遭遇的瞬间,约翰却首先选择了拉开距离……不仅拉开了距离,他还下意识地摆出了八卦掌的防御架势,蓄势以待。 因为他的本能感受到了危险,眼前这个突然现身的青年……很强!是之前所击倒的对手所无法比拟的高手……没错,男人默然凝视自己的目光,那种头皮发麻的触感,简直就像是训练场上和爱丽丝对峙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