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过年,原来好好的大过年,却成了两场白事。 大年夜傍晚,婉兮与其余几名嫔妃、皇亲一起受邀到紫宸殿共赴年宴。 今日宫中热闹非凡,难得没有平日的冷清寂静,四处添了闹腾之气。婉兮听闻此次进宫赴宴的除了后宫嫔妃还有其余两个出阁的公主及驸马、三位亲王及王妃,而另一位未进宫的公主则是二公主,几年前早已远嫁邻国和亲。 今日风雪微大,乘辇定会颠簸且不易前进,苏婉兮便只带着晴儿与春去、秋来打着伞徒步走向紫宸殿。为了避免在路上遇上进宫赴宴的公主亲王,于是婉兮叫秋来选了一条较近的小路朝紫宸殿而去。 四人朝着小路而去,婉兮只知道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可以到紫宸殿,可今日还是第一次走。 路越来越偏僻,晴儿不禁蹙眉问道:“娘娘,这路真的没错吗?” 苏婉兮打着伞,伞顶已经覆了薄薄一层雪花,道:“你们说呢?”她望着春去、秋来,毕竟她们二人很小之时便进了宫,定是比自己了解几分。 秋来应道:“嗯,娘娘,奴婢曾经帮以前的主子找东西,走过这条路的,前面还有些偏僻,可过完这条小道就在紫宸殿的后门了。” “嗯。”苏婉兮淡淡应着,也像没事人似的徐徐前进,半点不见慌张。 四人又走了须臾,春去突然一惊:“奴婢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救命!” 闻言几人都停下步子,婉兮边认真听着,边打量起来,再前面些倒是个破败废弃的宫殿,其余四周除了小路也就荒草。 “有吗?奴婢怎么没有听见?”晴儿尖着耳朵听,不过还是一脸疑惑。 苏婉兮道:“怕是听错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会有人来呢?” 秋来补上一句:“春去定是昨夜没睡好,今日有些恍惚了。”日子久了,芙蕖居的宫人们才慢慢觉得这位主子并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于是胆子也稍微大了起来,春去秋来跟在婉兮身边也有些时日,知道婉兮的性子,所以略敢放松。 春去将信将疑:“好吧,可能是奴婢幻听了。” “走吧。”苏婉兮说着,率先迈出步子,步伐却大了许多,其余几人也连忙跟上。 路果真没错,走过偏僻之处便看见了紫宸殿的背影,几人整理着装正要绕至前门,婉兮倏然蹙起了眉头:“遭了,方才就说什么东西叮的一声,竟是本宫的玉戒掉了。” “呀,奴婢这就去给您找回来。”晴儿连忙欲往回跑。 苏婉兮拉住她道:“罢了,你也不知本宫是在何处丢失的。哎,那可是皇上亲自给本宫带上的,这样吧,”婉兮望了她们三人一眼道,“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本宫大概知道玉戒是在何处落了,这就去寻寻。” “娘娘,还是让奴婢陪您去吧,风雪大,一个人不安全的。”秋来说到。 苏婉兮略有所思的看了秋来一眼,然后微微点头,于是两人有一起回走。 秋来比春去进宫还要早些时日,她也算宫中的老人了,自是比晴儿与春去懂事。她大概知道婉兮的用意,一路上默默跟着婉兮,也不寻不问。 苏婉兮带着秋来一起停到了方才路过的那方破殿前,然后侧过视线望着秋来问道:“你可听见有人在唤救命?” 秋来垂首道:“是,奴婢听见了。” 苏婉兮不语,推开颓圮的大门,里面更是萧条,婉兮也渐渐听见救命的声音,于是顺着那偶尔传来的声音,绕过荒凉的房子到了后院的枯井旁边。 那声音偶尔传出,很是虚弱,婉兮断定,定是这枯井里的声音。 婉兮举着伞,缓缓走到枯井便,垂头望了下去,倏地疑惑的喊出:“十三皇子?” 井底的沈悦闻言,猛地大喜抬头上望,惊喜的喊出:“苏贵妃!快救我!快救救我!”整个人憔悴虚弱,完全没了上次狩猎场的意气风发。 苏婉兮看着沈悦嘴唇已被冻的乌青,身上也积了不少雪,想必掉下去可能有几个时辰了。 “十三皇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婉兮满脸焦虑,好像很是担心。 只见沈悦很虚弱的道:“都为了捉这那该死的鸟!” 婉兮心想,沈悦好斗好胜,想必是为了捉只鸟而不胜掉进了枯井,偏偏呢自己又被困住,鸟却闪着翅膀飞走。 “你等着,本宫这就去找你来救你!”苏婉兮说着,给了沈悦一个安心的眼神。 “谢谢苏贵妃!快找人来救我……我要撑不住了……” “嗯嗯,坚持住,本宫很快便带人来!”苏婉兮说着,抬起头了缓缓离开,脸上的表情霎时变得阴狠起来。 沈悦……今日遇上我,也只能算你倒霉。你还年轻,早日却投个好人家吧,不仅是你,你放心,你的哥哥姐姐们,迟早也会来陪你的。 “娘娘……”秋来听着方才婉兮给沈悦说的话,于是不禁想要询问下一步怎么做。 “秋来,你是本宫身边最懂事的人了,要怎么做莫非要本宫教你?”苏婉兮说着,不带感情的离去。 秋来微微咬唇,自是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于是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带出了破殿之后秋来关上了门,又刻意掩盖了门前的脚步。 年宴正常开始,皇上、皇后、宸妃,贤妃、淑妃、华妃、太子、太子妃,亲王沈浩、亲王沈明旭、大公主沈凝、三公主沈紫薇纷纷到场。 由沈文亲自给婉兮引荐,苏婉兮也才认识了这些皇亲国戚,心中也多了几丝底。 宴会倒也与其余宴会差不多,歌舞表演一一献上。只是到了宴会中旬,贤妃才着急的命人告诉皇上自己的儿子沈悦一直不见来宴会,派人下去找了也无果。沈文听闻又潜了许多人下去搜寻。 贤妃说是她与沈悦一起来紫宸殿的路上,刚出门沈悦便看见树梢上有只五彩斑斓的鸟儿,硬说是吉祥物要将它捉来送给皇上,于是便略施功夫去追那鸟儿,贤妃喊都喊不住,想着沈悦武功高也尚好,捉只鸟定是没问题,待他捉到了便自己会来紫宸殿的,却不料一直不见人影。 宴会直到结束,还是未能找到沈悦,众人纷纷离去,贤妃才哭哭啼啼的朝沈文而去,沈悦是她唯一一个宝贝儿子,母凭子贵,这么久都没找着沈悦贤妃心急如焚。 苏婉兮与皇后等人也一同留在了紫宸殿陪着沈文与贤妃等消息,想不到夜幕降临,等来的却是一则死讯。 宫人们在枯井里发现了沈悦,想办法将他从枯井中救上来,他已通体乌黑僵硬,早没了呼吸。 贤妃听闻这些消息,倒是便晕倒在紫宸殿,沈文痛心疾首,派人去照顾贤妃自己也回了寝宫去。 翌日,十三皇子英年早逝的消息传遍皇城,众人皆为他感到惋惜。可大过年的他被冻死于偏僻的枯井之中,仵作也检查过尸首,并未其余什么伤害,唯一的便是脚边的擦伤,可以断定是自己不慎掉入井中。 皇上下令举过同哀,于是好好的一个新年,每家每户却都不得喜庆热闹,若有违者,则给十三皇子陪葬。 然而令人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十三皇子刚刚离世头七,贤妃也暴毙偏巷。死于他杀,咽喉被割,一刀致命。也是第二日寝宫中宫女发现贤妃不见了,才连忙去找,最终在十三皇子去世的那个偏巷里找着尸体,血都在地上凝成了红冰。 皇子之死或是意外,而贤妃之死绝非偶然。 宫人们纷纷谣言是十三皇子的魂魄回来带走了自己的母妃,而明事理的人则知道定是没有这么简单。 几日之间沈文丧妻失子,甚是悲痛,对于贤妃惨死一事,他定是不信是亡灵所为,于是将案子交给了沈靖渊,叫他务必彻查,找出凶手,给贤妃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