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动,苗魏四个人停止争吵,赶忙追上来。 潘五探头出来说话:“我去府城,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咱就府城见,否则再见,这一路我肯定不下车了。”说完关上车窗。 那哥四个琢磨琢磨:“让我们上车!” 阿七轻甩一下缰绳,四匹战兽得到命令,加速奔跑,没一会儿甩开苗魏四个人。 小白确实跑得快了,轻松跟在马车后面。小小白跑的同样轻松,让潘五怀疑金元丹的用处其实就是喂饲战兽。 跟上次一样,路过小安村的时候,特意停车祭拜。 不同的是没了驻军,也没了人烟,这一片地方彻底死去,满满的荒芜挤满天空、大地。 来到上次那个坟场,小木屋还在,人却没了。 潘五抱着很多很多纸钱走到香炉前面,大香炉中只剩香灰,也许是下过雨、又被晒干的原因,香灰凝结成土。 在时间面前,连悲伤都无足轻重。 点燃长香,不是一支,不是三支,是整整一捆。一把把点燃,一把把插进香炉,等这一捆长香全部插进香炉,轻烟重又燃起这片乡土的悲哀。 鞠躬礼拜,烧纸钱。一捆捆纸钱打散开丢进火里,让火更旺。 阿七和夜风站在边上,陈呆呆三名同学过来一起烧纸。 没有人说话,忽有海风吹来,带起林间枝叶的轻叫。 潘五小声说:“我替你们报仇了。” 他做到了,虽然从来见过这些人。 陈呆呆问:“你说什么?” 潘五摇摇头没说话。 待纸钱烧尽,确认只余纸灰,再也没有半点火星,马车重新上路。 这次要快许多,不用夜宿郊外,甚至不等天黑,大家已经进到府城、寻到客栈住下。 独门独院的高档客房,小小白难得来个长途跋涉,非常欢快,进到院子还想出去再跑上几圈。 趁没人注意,潘五喂金元丹给它,也有小白一份,让它们舒服睡去。自己反是要努力练功。 还是大王拳。 拳术是什么?简单说就是如何打人、如何反击的各种招式的集合。 要把所有动作练成本能反应,要别人一抬手,你就知道如何应对。 高一些层次的武技会比较麻烦,也是需要高水平的武者去练习。为什么麻烦?打个比方,我一抬手,你瞬间就要想出数种、十数种应对方法,怎么可能不麻烦? 武技有个说法,大繁至简。 武者追逐武技的过程,都是从简单开始,也就是从类似大王拳一类武技开始。当你无数次的习练大王拳,所有的招式套路都已经深深记忆,然后会发现不够用了。刀枪棍棒什么都能拿来打架,你只有一套拳,如何应对周全? 于是要寻求更高一层的武技,就是不能再这么简单了,敌人不是木头人,他们有招式万千,你就要学会万千招式去应对。 如此就是从简单进入麻烦,可等你寻求了千百种武技,每一种都练习,每一次都熟练后,然后会发现,所有的武技都在告诉你怎么去打拳踢脚。 大繁至简,从这个时候你又要寻找最简单、最快、最方便的武技。 这是一个无奈过程,除却极少数天才,大部分武者都要经历这样一个过程。 潘五没经历过这些,却偏执于大王拳,不是说他是天才,而是他认为没练好。 同样的一套拳法,正常人一定要选个平坦地方认真习练。潘五不是,同一套拳,他要努力让自己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打的很好。 他不懂得怎么能更好的打败敌人,但是知道要努力适应任何一种环境,哪怕是摔在地上,也要保证自己出的拳能够打到对手。 打拳的目的就是要打倒对手。 现在的他在客栈里疯狂练习,晚饭时停下。 饭后,陈呆呆几个人出去找房子。潘五回房间看书。 隔天去武院报到,潘五刚一到院长楼就被人认出来,曾经打的稀里哗啦的十强高手,此时一身漂亮衣裳,完全不认识,根本就是两个人好不好? 潘五不认识,那人主动介绍:“你好,我是余洋。” 潘五说你也好,我是潘五,又说我先去报到。 余洋说:“我带你过去。” 潘五只能说谢谢,跟余洋走进大楼。一楼有个年轻女子候在那里,见面主动迎上来:“是省比十强来报名的么?” 潘五说是,又说我叫潘五。 年轻女子赶忙请他去后面一间屋子。 里面摆着几张方桌,坐着几个人。年轻女子引潘五去门口第一张桌子,请潘五坐下,她才转身出去。 登记过程没什么可说的,确定姓名,签名后给他一个册子,里面有详尽说明,比如住在哪,在哪领衣服用具,在哪打饭,讲师是谁。 潘五不及细看,道谢出来。 余洋还等在外面:“一起?” 潘五说谢谢,去外面招呼夜风和阿七一起去新住处。 小册子上有地图,按照标记顺路走,十几分钟后来到一处黑色大门的封闭院子。 余洋去敲门,是两个又高又壮的青年在看门,问过俩人姓名,大声说:“你们可以进去,他们不行。”说的是夜风和阿七。 这没什么可说的,来到人家地盘就要遵守规矩。潘五接过自己的行李,忽然想起件事,询问可以带战兽进来么? 俩青年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个问题,想了下说:“你要问常讲师。” 潘五问常讲师是谁,青年回话:“是你们的主管讲师,从现在到来年春天,你们都是归他管理,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 潘五说谢谢。让夜风和阿七先回去,他跟余洋走进黑色院落。 外面院墙和大门是黑色的,进入后才知道不一般,四个字形容:鸟语花香。反正挺好看,一条条石子小路铺成图画。 大门后是白色石子铺出来的大路,前走没多远是三条岔路,有红、黑、灰三色。 潘五拿着小册子对比着看,余洋轻吹声口哨:“我在这里待了三年,都不知道这里面这么好看。” 潘五有点意外:“你是府城武院的?” 余洋有点受伤,想了下问:“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谁,对么?” 如果是别人,多半会虚头八脑找借口应付一下,潘五是真直接啊:“不知道。” 余洋苦笑一下:“没看过赌场出的下注名单?” 潘五想了下说:“我就知道有个叫萧雨的,是你们学校的吧?” 余洋说是,停了下说:“他是府城第一,结果遇到你,连十强都没进来。” 潘五问:“你在名单上面?” 余洋沉默片刻:“如果是别人这么问话,我一定要当面挑战。” 潘五赶忙说:“别,我不问了。” 余洋摇下头:“你不记得我也正常,我是补进来的,八强没我,后来补进十强名单。”停了下又说:“当时赌场评出来的十三人名单,你和吴落雨是八强,再有一个就是我挤进十强,跟你比较,我们这些人更像是来凑数的。” 潘五嗯了一声说:“走红路。” 余洋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笑着走向红色小路。 红色小路藏在林间,转来转去,前面忽然出现一条清澈小河。小河没有桥,不宽的河水中立着几个石墩。走过石墩,前面是个亭子,亭子里坐个白衣帅哥,笑着拱手道:“二位可是大比十强的二位师兄?” 潘五没说话,余洋说:“我叫余洋,刚来报到,这位是潘五。” “啊,我认识你,你是光头潘五。”那人说:“我叫刘向一。” 潘五直接就石化了,怎么又一个名字里带一的?他是真想问问给这些人起名的大侠,咋的,就是想不出来好名字了呗?总拿数字糊弄人! 跟看到余洋一样,潘五对刘向一完全没印象。 真的不能怪他,别人打比赛都是生生死死几经拼命,只有他轻松来轻松走,好像是踏青一样轻松惬意。 尤其,他到现在还是一级修为,决定了只能成为众人焦点。 刘向一前头领路:“吴落雨来了,不过待在屋子里不出来。” 还好还好,总算遇到个勉强有点熟悉的人,还是个漂亮女人? 按照经验来说,在战场上遇见漂亮女人的几率不高……这句话好像有问题,杨淼和棠棠不算,没交过手,不知道战斗力如何。可吴落雨和齐齐…… 潘五决定,以后遇见这两位神仙就绕路走。 前面又是个院子,院门大开,门口蹲着两只黑色雄狮? 用狮子看门已经很难,又是两只黑乎乎的大家伙,潘五问:“咬人不?” 刘向一说:“你得先把小册子给它俩看,它俩记住你,就不咬人了。” 潘五赶忙举起小册子,余洋不比他慢多少。 两只大狮子本来是半蹲状态,看见小册子后,根本看都不看他们,一个卧下,另一个转身回去院子里。 厉害啊!能把大狮子训练成这样,府城武院果然有高手。 走进这个院子,是两排相对而立的平房,一排八间,刘向一说:“可以随便挑选,我是左边最里面那间。” 潘五站在门口往里看:“哪间最大?” “都是一样的。”刘向一回道。 潘五略一犹豫,选在右手边第二间。第一间是刚才那只大狮子的屋子,那家伙慢慢晃进去,很是冷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