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闲逸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是睡在公寓的床上,这个地方对他来说也很熟悉,正是慕家别墅,他的房间里。 我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是在做梦,自从受伤之后,头时不时的就会疼,出现幻觉也不奇怪。 翻身坐起来,环视房间内的摆设,没错,就是慕家别墅,眼前的一切逐渐清晰起来。 “小逸,你醒了?”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华蕊起身迎上走下楼来的慕闲逸。 慕思威如一尊石像一般的都没有抬眸看一眼。 “你把我弄到这儿来干什么?”慕闲逸一下子冲到慕思威面前,仇视着他。 他已经没有办法摆脱慕思威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开这个男人,但他却不肯放过自己。 “去换衣服。”慕思威命令着他,这才抬起低垂的眼眸看向他。 慕思威的眼睛里有一种不容反驳的威严。 “小逸,快去。”华蕊生怕这父子二人再吵起来,推着穿着睡衣的慕闲逸上楼去。 被推回房间的慕闲逸坐在床上不动,华蕊已经从衣橱里给他把衣服拿出来放到床上。 “小逸,快点换上。”华蕊催促着他。 “妈,你不要总是把他的话当圣旨好不好?”慕闲逸很受不了妈妈这副唯命是从的样子。 华蕊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已经认命了。 “他要带我去哪儿?”慕闲逸从慕思威的眼神里已经看出,他要带自己外出,这让他很是疑惑,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慕思威从来都不带他的,他们父子很少一起出席活动。 “你去了就知道了。”华蕊也不知道慕思威要干什么,能让她放心的是,慕思威其实还是很在乎这个儿子的。 “我不想去。”慕闲逸任性的吼着,“他把我当什么了?我在家里睡得好好的,就把我弄到这儿来,我还有一点安全感吗?连他身边的保镖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他是在乎你,想让你回家来住。” “我不用他在乎我,他的初恋情人都找到家里来了,这是在乎吗?妈,你能忍,我不能忍,还有那个车沐萍,你以为她真的是咱们家的管家?她是慕思威的情妇。”越说越气愤。 “闭嘴,不要再说了,快把衣服换了。”华蕊少有的冲他发脾气,转身出去了。 他不想做一个任由摆布的玩偶,但他不但摆脱不了这种境遇,还必须无条件的配合,因为他逃不出慕思威的手掌心。 换好衣服的慕闲逸走下楼来,慕思威冰冷的眸光只在他身上扫过,就转身向外走去。 从慕思威的神情判断,即将要去见的应该是个重要的人物。 两名保镖,一名充当司机,另一名坐在副驾上,慕氏父子坐在加长豪车的后排,向着慕闲逸来说是个陌生的方向驶去,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这个地方他来过,这不是白家吗?慕闲逸似乎明白了,扭头向身旁的慕思威看去。 慕思威一身笔挺的西装,沉稳淡定的眼神,明知道儿子在看自己也是目不斜视。 他的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状态,慕闲逸自愧不如。 当他们走进白家别墅时,白冰也在,是慕思威事先通知她的,并说会当着她的面说出一些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尽管白冰不愿意面对,但她还是来了,纠葛了这么多年的往事,是该结束了,不管这个结果如何,对每个人都有一种解脱。 于锦?她居然也在?慕闲逸向走在前面的慕思威看去。 尽管只看到了慕思威的半边脸颊,但看得出,他很淡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难道这一切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要来一个大了断? 往里走的慕思威唇角浮现着淡淡的冷笑,目光划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径自走到坐在沙发上的白国涛面前。 “老爷子,您还好吧?”尽管听起来客气,但言语之中透着无尽的嘲讽。 对于眼前的这个人,白国涛有愧,只在他进门的那一刻看过,就垂下了眼眸,此刻微微一笑,抬眸迎上,“谢谢。” 他看到了慕思威唇角的那抹冷笑,他知道这个人来者不善。 “慕先生,我父亲身体不好,请你有话快说,说完快走。”白冰知道今天将会一场唇枪舌剑。 慕思威闪身迎着她走去,在她面前站定,深情的注视,“我爱你,直到今天依旧爱,但我们之间不会有未来了,这一切都是拜你的父亲所赐,今天我是特意来还债的。”说完,转身从白国涛身旁走过,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只要抬眸,两个人就能彼此对视,慕思威毫不回避他的目光,而且大方面对。 还债?难道指的是他跟于锦的奸情? 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到慕思威身上,包括于锦,听到慕思威的还债两个字,不由得心头一动,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准备跟慕思威打官司,以便从他那里得到一笔钱,如果他能退步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白老先生,首先我得感谢你当初给我的那笔钱,我才能今天。”慕思威看似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但依旧掩饰不住眼底深处的恨意。 对于当年的事,白国涛确实后悔了,他能理解慕思威对自己的恨,自己的女儿尚且不能原谅他。 慕闲逸站在父亲的身后,一直注意着对面站在白国涛身后的易小瑶。 这场长辈之间的了断,他们这些晚辈只能做为旁观者出现。 “做为对您的报答,如果在您有生之年不告诉您的话,就太对不起您了,首先就是您的儿媳妇于锦。”慕思威不紧不慢的说到于锦时,目光在于锦身上轻轻扫过。 于锦神色一变,做为白家的媳妇,生下了慕思威的私生子,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她已经不是白家的媳妇了。”白国涛毕竟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还是沉得住气的。 一旁陪伴的蓝金凤隐隐的担忧着,直觉告诉她,今天的这个聚会没那么简单。 “我从来没有爱过这个女人,这只是我报复的开始。”慕思威毫不掩饰自己的卑劣手段。 “够了,这个跟我们白家没有任何关系了。”白冰打断了他的话,于锦已经不是白家的人了,而且这是白家的奇耻大辱。 “不用着急,今天既然大家都凑齐了,我也不介意把我的复仇计划全部说出来,当是送给白老爷子的礼物。” “你……”白冰异常愤怒,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深爱着的男人。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慕思威看向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忧郁起来。 白冰默然了,她过得好吗?她能过得好吗? “我过的也不好,表面看起来,事业有成,有一个还算出色的儿子,但我真的过的不好。”慕思威的语气一下子软下来,目光落到面前的地板上。 一瞬间,白冰对他的恨意全没了,这两个彼此深爱着,却不能走到一起的人,不管物质生活再怎么优裕,精神上都是空虚和痛苦的。 “所以我恨,恨这个老头子,我要把他加在我身上的痛全部还给他。”慕思威越说越激动,蓦然的站起身来,用手指向白国涛,“我要让你在活着的时候,在清醒着的时候听到我对你的回报,你儿子孙子的那起车祸是我让人干的。”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里的人都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尤其是蓝金凤,颤颤微微的站起身来,抖动的厉害的的手向慕思威指去,“是你……” “没错,是我。”慕思威毫不否认,“而且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打压白氏,如果你不是半路拖出一个易小瑶,又让安泽西插了一脚进来,白氏已经破产了。” 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就算是坐着的白国涛身子由于剧烈的抖动也差点坐不稳。 “是你害了我爸爸,让他变成植物人,到现在都没有醒来?”向来软弱的白诗语如同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恶魔。 就在所有人都为此而吃惊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唇角浮现了一丝冷笑,那就是慕闲逸,他总算知道了,自己远没有父亲的狠毒,所以他注定被父亲压得喘不过气来。 “白老先生,以你当初的所做所为,如果没有报应的话,你认为合乎情理吗?”慕思威丝毫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反而认为这是白国涛必须承担的后果。 白国涛努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但他真的没办法镇定,他活生生的儿子,和年轻的孙子,就这样失去了未来,只能过着废人一样的生活。 “我是错了。”白国涛由衷的后悔了,尽管如此,还是认为这个报复太过残忍,让他这个暮年老者承受不了,“谢谢你让我在弥留之际知道真相。” 痛苦的闭上眼睛,他宁可不知道这一切。 “慕思威,你认为对一个老人家做了如此残酷的事很值得炫耀吗?”白冰质问着他。 毕竟父女骨肉相连,就算再怎么恨,白冰依旧是站在父亲这一边的。 双腿打颤,根本挪动不了分毫的蓝金凤摔到沙发上掩面痛苦。 是恨吗?没错,是恨,但又该恨谁呢?如果没有当被白国涛的强势打压,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慕思威重又退身坐回到沙发上去,“我也曾有过美好的理想,我应该是个很有前途的医生,可现在呢,除了钱,我还有什么?连我的儿子都把我当仇人。”脸上的冷笑如同僵住的一般。 易小瑶能理解他的失落,当她被困在慕氏庄园的时候,看到满屋的医学书,看得出,他依旧热爱他的医学事业,但为了报复,他选择了现在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