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参见父皇。” 东初尘进了大殿,明公公在大殿外将门合拢,立在了门外。 赫辉还在捧着政卷看上表,时而敛眉,时而开颜。 “嗯嗯,起来吧。” “谢父皇。”东初尘起身后安静立在堂中,等待赫辉发话。 “尘儿啊,今日明公公来回了话,说见着清家小姐了,甚是夸赞了一番,父皇觉得你与明公公的眼光不会错,父皇也就答应这门亲事了,你不小了,是该有个王妃在身边了,父皇很欣慰。” 赫辉放下了手上的政卷,抬眼看向东初尘。 “是,父皇劳心了,儿臣定会外看守好洛阳关,内照顾好家事,不叫父皇忧心。” “只是这日子,我得叫太史令好好算个日子出来,你与清大将军的爱女大婚,可是头等大事,朕一定大赦天下,赏封众臣,要这天下人都来为你祝贺,普天同庆!” 赫辉越说越乐,索性马上拟写圣旨。 “父皇……”东初尘一拜,略有沉思,片刻后开口道“父皇厚爱,多谢父皇。” 东初尘本意是叫赫辉不必大操大办,不必声张太过盛华,自己本不喜欢奢侈,可一想到是与清昔欢成婚,若不大办给足盛名,实有亏欠,毕竟心已归他人去,排场与繁华,总要留给她。 这也是东初尘觉得唯一可以给予清昔欢的东西了。 “好好好,甚好甚好,明日就去清府提亲,该有的礼数不仅不少,还要加倍。朕要你风风光光的迎娶清家小姐。” 赫辉大手一挥,东初尘伏拜在地回答“是!” “哎,对了,还有一件事。”赫辉书着圣旨,笔有细微的停顿,问到“你淑娘娘说,与清将军家女,你的未婚妻子,做了义母,你可知此事?” 东初尘一震,三忙两忙,竟叫自己忘却了当时答应东初繁与清昔欢的婚事。东初尘不禁苦笑,这保媒人怎得还自己娶了人家,这不是诓骗了淑昭仪与东初繁了? 但一听赫辉话,才恍然大悟,淑昭仪果然聪明,既没拆穿东初尘伤了和气,又没委屈自己伤了体面。各得其所,两全其美。 “儿臣还不知,如此一来,儿臣要拜谢淑娘娘不嫌家妻年幼懵懂,还要多谢淑娘娘。”东初尘道。 “听听听听,还未过门,一口一个家妻,像什么样子。这还未成婚呢,已经有偏有向的向着自己的王妃说话了。以后如是过了门,还不叫你将她宠成了心肝了。哈哈哈。”赫辉大笑,继续拟旨。 “父皇见笑了。”东初尘不觉得脸一红,眼睛瞥向了地面。 “别怪父皇多嘴,宠爱可以,但不要盛宠,不要叫女子恃宠生骄,女子若是吃起醋来,可是没什么好处。以后有了侧王妃,侍妾,还要平分宠爱,不要专宠。” 赫辉摆了摆手,倒像个闲话的孩子一样。 东初尘沉默,自身已经心有所属,娶了清昔欢也是负了她,还怎么可以负了其他女子?况不是适瑾瑜,纵使佳丽万千,也无心动。 思及此东初尘又拜在地上。“儿臣有一心愿,大婚之前,期望父皇应允。” “说说,说吧。”赫辉开心说到。 “儿臣心有一姑娘,系在心尖,无人可及,儿臣平庸,此生不能给予最好给她,只想此生将一人一心都交付她,与她白首不离,故儿臣愿父皇成全,此生只娶她一人。” 赫辉的手终于顿住了,脸上的笑意也僵下来。自古帝王家子,谁不是三妻四妾,家室满满,莺莺燕燕,左右绕之,就连小上一岁的三皇子雅王东初华,都已是四个家室,东初尘竟有这样的要求,果然是叫人无法料及。 东初尘诚诚恳恳跪在堂中,心意已决。 赫辉沉思良久。东初尘平定东国有功,之后连太子之位都敢舍弃,只愿做个痴情种,这愿望还不答应的话,怕是叫人失望于这个做父皇的了。 “准了。”赫辉声音不低不高,像是说了寻常一句话一样。准了之后又有些许后悔,对着东初尘语重心长道“这话先隔一隔,如若哪日你后悔,也可收回。” “谢父皇!”东初尘大喜,开心拜了又拜,喜不胜收。 赫辉轻叹,随他去吧,况清远立功后,未赏赐粮草军饷,只赏了钱银。若是叫东初尘只娶其爱女,他也是开心的。 赫辉允诺了东初尘后,示意叫东初尘下去。东初尘拜过后,出了大殿。 明公公在外候了多时,听着大殿门一响,紧跟着低头。 “平东王。” “哦,明公公。”东初尘笑道。 “明公公久候了,父皇召我说了些事情,大雨天叫公公受凉了。”东初尘谦和礼让。叫明公公心里开了花。 “哪的话哪的话,王爷您太抬举奴才了,奴才这还要恭喜王爷喜事,王爷,夜深露重,您就早着回府去吧。”明公公低着头,恭顺说到。 “是,公公也快进去吧。” 二人拜别后,东初尘冒着不大的雨,返回府中。 “这平东王还真是,也不叫我们奴才送,伞也不打。哎。”明公公挽着袖子站在门口,听着赫辉在大殿内召唤,紧着身子走近了大殿。 清昔欢被鸳鸯拉着手腕快步的跑向了闺房中。 “得了?”清昔欢喘着粗气问到。 “得了!”鸳鸯捣蒜一样点着头,四下看看,将满满的夜色关在门外,将淅淅沥沥的小雨声也隔绝在外。 “快给我看!” 鸳鸯得令走到遮住帐帘的床榻旁,将紫檀木的锦盒从织缎的包袱皮里小心抽出,谨慎递到了清昔欢手里。 清昔欢迫不及待的掀开的锦盒,里面的画轴就呈现出来。小心翼翼的触摸着画布,错不了,这样上成的画布,没有几人可以使用的起。展开画轴在床上,一簇红梅就映在眼前。鲜艳夺目。 清昔欢的眼泪瞬间下落,流落不息。 “小姐,您别看这只是一簇普通的红梅,若是将她挂在墙上……” “若是将她挂在墙上,就是一女子……”清昔欢的泪收也不住,眼前的一幕一幕全都浮现出来。 :若是将她平躺,就是红梅傲立,若是将她挂起,就是女子回眸。画她的时候,心里总想着你的傻样,就照着你的样子画下来了。 当年燕归回画完将画呈上来的时候,顺走了她的玉如意去做背锤,还饱餐了一顿点心。 适瑾瑜手持画挑眉看着半卧的燕归回骂道“一幅画就拐了我这么多东西,这画是不是叫没皮没脸?” 燕归回摇头,一跃起身,伸着懒腰大呼小叫。 “这叫印骨。” 鸳鸯望着出神的清昔欢,默默的偷看,刚要搭言,就被清昔欢赶了出去。 清昔欢在床榻上捧着画,哭到心碎。 阿回……我想见你。 清昔欢顺着窗子望着夜色正浓,听着鸳鸯也奔波乏累离去。擦掉了眼泪,准备夜出,一个人前往洛阳关看看。 出了房门,清昔欢没有牵马,牵马太引人瞩目,清昔欢怀里装满了银钱,准备出了城乘着马车前去。 大皇宫外,东初尘打手遮着小雨,走在了大殿外,抬头感受着小雨一点一点润透肩袖,微微凉,还有点舒服。 天上月色正薄,雨点也慢慢停下来。空气清新的夜晚,归家中也是落寂,东初尘想着一个人沐沐月光,闻闻清风,向前走着,走着走着,就出了城门。正好找了个去洛阳关的理由。 “那就去洛阳关看看吧。”东初尘自语。 找了个什么蹩脚理由,就是因为见脚尖的方向正是洛阳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