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前面是洛阳关的城门了!”家臣露出喜色,忙下了马车。对着城门上防守的将士举起了手中的通关文书。 将士们一见便知是东初尘与清昔欢到了,忙放下城桥开了城门下了城楼迎接。 “末将恭迎王爷王妃回关!” 门口将士一拜,身后跟随的将士们同拜在地,洛阳关的守城侍卫三十几个士兵一同跪迎车轿。 车轿后跟着为数不多剩余的侍卫,护送着车轿走近了城门口。 “到了。”清昔欢掀开帘子,看向了洛阳关。 东初尘下了车轿,与将士们说了几句后,将士们让开了路,东初尘便再次上了车轿,由家臣牵着马车向着洛阳关行了进去。 “东初尘,我们的府苑设在哪了?”清昔欢依依不舍的望着轿子外的城防,随意的问着。 “就设在原本东国临时建的皇宫。”东初尘轻声道,眼里闪过哀凉。 “真的……”清昔欢将轿子帘打了下来,回头望着东初尘。 “嗯。”东初尘简单的回复着。 “那之前适瑾瑜的东西……还有阿回!……燕归回的东西……”清昔欢小声的问着。 “烧了。”东初尘一抬眼,露出了冷寒。 “……那都是奇珍异宝,从长安城搬来的!”清昔欢低着头怒道。 “你喜欢?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会给你,这些都是旧物,不要也罢。”东初尘将手指轻轻绕开了轿帘,望向了外面,躲开了清昔欢的目光。 清昔欢只做喟叹,低头不再追问。 进了洛阳关后,还有一里的路途,便到达了昔日驻军的宫殿,景色依旧,却又不复从前。 以前的听雨殿已经改为了平东王府,四个大字灼眼,不该多看。 “欢儿,下轿了。”东初尘走下了轿,对着清昔欢伸出手去。 清昔欢没有用东初尘扶着,而是自己轻快的跳了下来,与东初尘一同站立门前良久观望。 殿宇不算多辉煌大气,甚至充斥着满满的书生气,说是皇宫王府,还不如说更像是书院,但却无比宽大,宫宇楼阁不少,后花园倒像是一片小树林。这样的殿宇不用多想就知是燕归回设计的。 梁前的燕子窝都没了,燕子也不知飞去了何处,果真燕子是通人性的,知道人去楼空,他们也飞了个别处落家。 清昔欢的眉梢涌起了哀思,自己以这副样子来看从前,这也算是回魂了吧…… 东初尘则站在殿前望着朱漆大门,黯然神伤。 清昔欢也不顾东初尘想什么,直接吩咐鸳鸯拿好行李,之身向着府苑走了进去。 路过东初尘的一瞬间,只听东初尘似笑非笑道“你能找得到寝房吗?” 清昔欢微微一笑,轻声回复“比你熟。” “王妃等等我,别走迷路了!”鸳鸯手里抱着箱子,紧跟清昔欢的步伐,二人一道进去,就见几个丫鬟迎了上来。 “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府苑里已经清扫干净,还摆了许多玉兰盆栽,红绸也挂满了各个宫殿,红烛灯暖亮了府苑,将空旷的庭院添了许多活跃。 “进寝殿看看。”东初尘站在清昔欢身后,见清昔欢未动,抬脚轻轻踹了清昔欢的小腿一脚。清昔欢白了一眼,大步流星的转过前客堂与四周的厢房,向着后殿走去。 府苑错综复杂,院墙又高,前堂还好,只要进了后院,便像迷宫一般绕来绕去,路途颇多,一不小心就会走进死胡同,再三绕之后,又会绕进后花园,不知闯进哪个殿堂。还记得东初尘前几日来装点的时候,饶了一个日头都没能绕出去,最后在侍卫多方寻找下,才得以在柴房找到了正准备翻墙的东初尘。 “嚯,你能找得到我就叫你老师。”东初尘提起唇角看着清昔欢离去的身影露出自信的笑意。 “王爷王爷,王妃在寝殿歇下了,问您还有吃的没有。” 还不出片刻,鸳鸯气喘吁吁的就跑了来禀报。 “!” “王爷?”鸳鸯见东初尘愣神,轻轻的又唤了一声,终于叫东初尘在震惊中缓过神来。 “好,我吩咐人去准备。”东初尘皱眉说完,见鸳鸯离去,忽然又唤住了鸳鸯。 “王爷还有何事吩咐?”鸳鸯一拜。 “带我进去吧……”东初尘轻咳道。 “是。” 东初尘随着鸳鸯进了喜堂,清昔欢正坐在喜榻上歇息,一推门带来了满屋的夜风吹动两根红烛摇曳,照亮了清昔欢憧憧的影子,映在绫罗的喜被上,与红枕上的暗花融为一体。 鸳鸯退下了,堂中只剩下清昔欢与东初尘二人。桌上摆着喜酒,这味道是熟悉的杏花岁,两个白玉镂刻的酒杯已经斟满了酒,除了酒杯红烛,还有一盘青梅。 东初尘坐在了床榻前,面向了诧异的清昔欢。 “欢儿,我们还没喝合卺酒呢。”东初尘端起了两杯酒,递给了清昔欢一杯,自己端一杯。 “我不喝酒。”清昔欢望着酒杯里平静的杏花岁,心里一抽。自从喝酒导致洛阳关大败之后,便是滴酒不沾。 “这酒不烈,就一口。”东初尘将酒杯抬了抬,塞到了清昔欢的手里。 “抱歉,我不喝酒。”清昔欢垂头,眉也皱起来。 东初尘见清昔欢似有不欢,轻轻挽起清昔欢的手臂,与之交杯,后饮下了自己的一杯,又饮下了清昔欢手上的一杯。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口,酒杯空空,怅然若失。 之后东初尘坐在床脚迟迟不语,清昔欢坐在床头亦是无话可说。 良久。 “你该不会是要夜宿这里吧……”清昔欢质问。 “你该不会是不要我夜宿这里吧……”东初尘反问。 是啊,自己想什么呢,这位是王爷,是自己拜了堂的夫君,理当睡在一起,可是…… “我还小,你还不能!”清昔欢攥紧了拳头,脸倏地一红。 “不能什么?”东初尘顺着清昔欢闪躲的眼神看去,故意提起的唇角,靠近了清昔欢。 “不能!” “什么?”东初尘慢慢的接近清昔欢,清昔欢则向着床榻仰去,东初尘也慢慢的倒向了清昔欢。二人咫尺之遥,互相对望。 “你若是敢碰我!我就杀了你!”清昔欢憋红脸,大喊一声后,抓紧了手边的长兴剑横着抵在了东初尘的脖子上。 东初尘轻笑,伸手揉了揉清昔欢的头发,将喜被掀开为清昔欢盖好。 “洛阳关夜深风重,夜晚不要踢被子,每晚睡前要将香囊挂在床脚驱赶虫蚁,关好门窗,我在你的窗前挂了铃铛,若是有动静要警惕,小桌子上有吃食,渴了饿了也可以叫丫鬟,别忍着。” 东初尘将清昔欢的鞋袜脱掉后,在清昔欢又惊又羞恼的表情下,轻轻捧着清昔欢的脚塞进了被子里,盖好了被子。 “那你……那……”清昔欢诧异的望着东初尘不知他要干什么。 “我去侧殿睡,离这不远,你若是有事喊了丫鬟办不妥的就喊我,随叫随到。”说罢为清昔欢遮好了床幔,走出了寝殿。 门在外关好了,清昔欢看见东初尘的身影在门外伫立了一会,便离开了。松了口气,心里却空空的。 好在东初尘还算君子,没有逼迫自己,否则心里也是难受的。 清昔欢叹了口气,望向了明灭的烛火,灯影缱绻,拉长了清昔欢孤寂的影子。从前的寝殿还是寝殿,还是自己睡着,可总是不一样了。 清昔欢将身上大红的喜袍褪去,头上的凤冠也摘了下来,小心的放置在铜镜旁,换上了随身的便服,头发也束起一半,用红色的发带扎好脑后,精神多了。 清昔欢起身抚摸着寝殿里的一切陈设,有些都没来得及换,有些痕迹还是生前留下的,抚摸着床沿上刻刀留下的深沟浅壑,心里一揪,鼻子一酸,眼泪就滑了下来。 “不知道子维哥哥跟来了没有……” 就在这时,窗上铃铛作响,一阵风吹来,将窗子直接吹落,哐啷一声,整扇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