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清昔欢便站在洛阳关的城门下等待军令状里的惩罚。 东初尘则坐在城楼上眼望城下的清昔欢,徐徐的吹开茶雾,对着一边的守城大将复方轻声道“打吧。” 守城大将复方为难了,以为王爷会求情开恩,也不至于叫王妃真的挨下一百军棍。毕竟事出有因,王妃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况一百军棍下去,一个勇猛战将都会皮开肉绽,双腿俱断,就不必说是小女子了。 “王爷……这……”守城将领复方站在东初尘身边拱手“王爷三思,王妃本是为了捉回乱贼江阴,况还救下了王爷,不可……” “本王的话在复将军眼里犹如废话对吗?那么军令也犹如摆设是吗?今日王妃有急事遣走两千,明日他人也遣走两千,一来二去,洛阳关要搬空了是吗?那么军法何在!”东初尘怒摔了茶盏,背手转身不再看清昔欢,对着身边的复方低喝“打。” 众将都慌了,哪里见过小女子挨军棍的,况且还是王爷的挚爱,真的打下去,王爷还不要了命,谁敢打。 清昔欢站在城楼下,十分坦然,如若真的挨打,也是罪有应得,军令状哪可以说改就改。 “怎么,本王的军令不好用了,这洛阳关,要归于复方将军了?”东初尘语气里带着冷寒的蔑笑,提高了声音。 “王爷!请饶过王妃吧,军棍太重,还请王爷换个惩罚!”复方跪拜下来,叫身后众将都跪拜下来。 “换个惩罚?”东初尘侧头望向了城下的清昔欢,勾出了几分坏笑。叫清昔欢倏地脸一红,想起了昨夜的吻,倔强的转过头去。 “不行,军令就是军令,若是没了军规军纪,本王还如何要治理洛阳关?”东初尘突然面色冷寒,不苟言笑。 “王爷,军令也要凭事情轻重缓急来定,王妃如若不出兵,怎将江阴捉回,又怎……救下王爷!”复方重重的拱手。 “不要说了,军令就是军令,军法就是军法!没有商量的余地。”东初尘怒喝,随即吩咐下去“来人啊,打!” “我替她受罚。”就在众将没了办法的时候,只听清昔欢身后传来一身冷音,只见郑子维风尘仆仆的踏马归来,身后带领的两千军甲似乎一个都未少。 “末将也愿替王妃受罚!”而郑子维身后的苏纪青也是下了马来,拱手单膝跪在城门下。 “郑子维?苏纪青?”清昔欢转头看去,不料二人如此快就回来了。 “哦,本王的两位中领将军归来了。”东初尘提唇笑起来,忙下了城楼迎接。 大城门口,二人跪拜在清昔欢身后,同时请命替清昔欢受罚。 “王爷,末将将苏将军安然带回。”郑子维依旧冷声道。 东初尘下了城楼见了苏纪青,苏纪青正满脸的感激拱手拜道“多谢王爷王妃救助,末将还未奔回化国都城,就在苏牧城被化国将士拦下来准备击杀,千钧一发之际,是郑将军单枪匹马的杀进重围来救出了末将,大恩大德,唯有一生追随为王爷抛头颅洒热血得以报答!” 苏纪青眼含热泪,神色激动,长跪不起。 “苏将军客气,也是本王大意,才想起化国皇帝心狠手辣,或许欲除掉将军来推卸责任,幸好郑将军英勇,追赶上后救出了将军,否则,本王痛失良将,实在心疼。”东初尘站在苏纪青面前露笑意,示意苏纪青与郑子维二人起身。 “多谢王爷相救,大恩绝不相忘!只是末将绝不起身。”苏纪青正色道。 “哦?为何呢。”东初尘察言观色,细致打量二人脸上的表情。 “末将得以王爷王妃相救才有今日在王爷麾下尽忠,遂末将不能不知恩图报,见王妃有难不救。”苏纪青一拜,眉眼上尽是说不尽的晦涩。 “末将亦是如此。”郑子维的面上更是寒冷如冰,任凭谁敢打清昔欢,必定还他个血雨腥风。 清昔欢不想自己竟然如此得人心,胸口不禁一暖。 东初尘一筹莫展,深深皱眉道“可是王妃犯了军法,不得不接受惩罚,二位如此执着,只能是与王妃一同挨打。” “谁敢打昔欢!本公主同意了吗!允准了吗!”此时,突然听闻东可兰的声音在几人身前响起,抬头一看,只见荆无道赶着马车载着东可兰向前来。 “可兰。”清昔欢望着东可兰跳下了车,竟然走到东初尘的面前开始撒娇。 “二哥哥,不要打昔欢,你不是最爱她了,她若是被你打残了打死了,你要哭一辈子了!”东可兰噘嘴反驳。 “军法不是小女子撒娇就可以改变的,这次的惩罚没有商量,一定要打,否则父皇那边我也无脸去说,军心这边我也无法定。”东初尘坚定的说到。 “父皇那边肯定不会责怪的!要怪就怪你,你不分青红皂白打王妃,我还要好好添油加醋的去说!看你怎么办!”东可兰怒气的走到了清昔欢身边,不顾清昔欢诧异的眼神,直接跪在了地上“若是打,就同我一起打吧,一个王妃,一个公主,你打了父皇的两个孩儿,看你还怎么办!” “你!”东初尘无奈的一挥袖子,并不理会东可兰耍赖,直接毫不留情的下令“打。” 众将都惊呆了,这谁敢下手,就在众将不知如何是好时,只见东初尘一摆衣角,也跪在了清昔欢身边。 “打是一定要打,但是王妃不听命令,实属本王家教不严,故女子犯错,丈夫受刑,也算礼数,所以,连同本王一起打吧。” 东初尘郑重跪地朗声道。 这下叫复方将军更是为难了,地上一连五个人都要受罚,四个人同时在保王妃,这要是谁还下手,岂不是得罪了众数人,如若不下手,那么军法又在哪,难道不算数了吗? 荆无道站在一边倚在马车旁,见复方将军为难,轻笑上前来道“王爷息怒,下官觉得公主所言虽跋扈,但是不无道理,如若皇上知晓王妃私自带兵的原因后,也会原谅并嘉奖王妃的,况且王妃有王爷的密令,也不算是私自带兵。” 荆无道一言深得东初尘心,抬眼给了荆无道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反问“即便是本王叫王妃如此做,可王妃还是立下了军令状,难道皇上也会原谅吗?” “会的会的!父皇一定会的!”东可兰忙插嘴点头,被东初尘一个冷寒的眼神吓得不再说话。 荆无道见状忙继续道“在下冒死揣测,皇上一定会的,王妃立了大功,即便要罚,便是不予以奖赏,功过相抵也就算了,皇上都放过了,王爷若是坚持打,是不是有违圣意呢?” 荆无道的话叫众将心惊,如若皇上都会原谅,那么还有谁敢违抗去定罪王妃呢? 众将皆跪拜求情“王爷,请饶了王妃,王妃有功!将功折罪了!” 东初尘见众人终于都松了口,也终于起身,应允下来。 “即便如此,军棍可免,军法难逃,叫王妃打扫马厩,算作惩罚吧。”东初尘面上严肃,却眼露戏笑盯上了清昔欢,清昔欢无可奈何却得一拜领命,接下了打扫马厩的差事。 “还要为本王打扫寝殿,倒夜壶。”东初尘说完不再看清昔欢的表情,转身对着郑子维与苏纪青迎去。 没有看清昔欢的表情是因为东初尘觉得清昔欢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恐憋不住笑,只好赶紧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