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不怕适瑾瑜的魂魄斩了你们?”清昔欢面如止水,却眼神犀利,叫下人们一惊,除却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外,小厮都慢慢向着旁边挪了挪。 “呦呦呦,这欢欢着了什么魔,竟这般大声怒喝,老爷您可看见了,赶着紧的救救我们欢欢吧。”大夫人还伏跪在清远脚下,捶胸顿足的怒号,下人们见状都吓得不轻,清远也略有烦躁,只清昔欢的脸上,连层薄愠都没有,望着大夫人,不怒不喜。 “有坏人,有坏人,我怕!”清宛若毫不迟疑的补上一刀,冲着清昔欢大叫可怖,抱紧了大夫人的腰。 “哎!”清远烦躁,又不能不管,看着大夫人嚎啕,又见清宛若浑浑噩噩,丫鬟们都哭的凄凄切切,叫清远乱了心神,最不擅长的就是治理家事与女人之间的琐事,再加上清宛若这番,清远乱了头绪,坐在了堂椅上,叹气连连。 清昔欢见状上前一步,行至清远身边,欠身说到“你也不用愁,只要治好了大夫人,姐姐的病自然就好了。” “怎么治啊?”清远扶额问到。 “简单,再请一次神婆婆不就好了。”清昔欢笑道。 清远思虑再三,抬手挥了挥,叫小厮跑着去了。 神婆婆也好请,不出半个时辰,就速度前来,手上腰上缠着晃晃荡荡的琐碎物,脑袋上披着半截狐狸皮,装模作样的站在堂中,连行礼都免了。 “神婆婆,快好好看看我们家夫人与小姐,倒是怎么,是妖魔缠身,还是鬼怪作祟,您倒是给个主意,叫我们老爷心疼坏了,脸上都有黑雾了。”珠珠多嘴的说着,清昔欢心里不禁纳闷,这丫鬟珠珠,在清远面前,未免太爱表现了。 神婆口里念念叨叨,眼角一斜,瞥向大夫人。大夫人也微微点头,二人心领神会,借着眯眼的空档,将手里装神弄鬼的家伙事洒了出来,粘在了清昔欢的鞋上。 清昔欢装作浑然不觉,实则全全收在眼底,这样小的戏法,可是能逃得过清昔欢的鹰眼? 神婆念叨完,从腰间掏出闷葫芦一支,拧开葫芦嘴,灌了一大口黄酒在嘴巴里,喷在房中,不大会大股酒精味弥漫开来,熏呛得众人掩面干咳。 “接下来就要做法事了,叫老爷您可看仔细,小心着魑魅近身,谨慎着魍魉缠足,看那红人走来,叫她莫来裹乱……”神婆振振有词,眼睛翻白,蛊惑的下人们睁大着眼睛看,不敢出声打搅。 清昔欢本不想浪费时间在这荒唐事上,却还要看这神婆倒是要怎么弄虚作假下去,只好配合着演戏。 “既然如此,姐姐的疯病真的要加紧治疗了,再耽误下去怕是适瑾瑜的魂魄留在大夫人体内就出不来了。” 清昔欢俯身对着大夫人行礼,不经意间,将鞋面上的粉末颗粒抖落在大夫人裙角。 大夫人瞪着清昔欢,恶狠狠的瞪着。 “那就开始吧。”清远大手一挥,神婆婆得令,清昔欢也避让到一边,静静看神婆如何做法事。 神婆点燃了火把在一种称作鬼扇子的神草上,将屋内各处都熏上烟气,后便跪在正中堂间开始念叨旁人听不懂的咒。 清昔欢淡然站在一处,默默等待神婆的举措。 果不其然,在神婆举行完繁琐的各项法事后,鿃着眼睛,大喝一声,一口酒喷在了清昔欢的脚下,清昔欢的靴子片刻就呈现出红样,看着像流了血一样。 “老爷老爷!”大夫人还不等神婆作完法,爬到清远脚下瑟瑟发抖,惊叫怪喊的大呼着老天爷,一边挥着袖娟高喝“来人啊,来人啊!快将这女鬼拉出去打死!快啊!” 下人们都慌了神,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叫人们都不敢上前,拥拥簇簇的站在老爷身后躲闪,谁也不敢近身。女鬼就够可怕了,可又是东国女帝适瑾瑜的魂魄,摄人心魂还不是一瞬间的事,除了老爷清远,谁敢抓拿? “放肆!”清远一脚踢远了脚下的大夫人,看向清昔欢脚面的红色,定神细观了好一阵,镇静的喝到“吵什么!慌什么!不就是蹭了脂粉!大惊小怪!” 清远对着清昔欢伸出手去,突然换上了满脸的温柔唤着“欢儿,莫怕,来爹爹这里,来……” 整个堂内十数人都盯着清昔欢看,谁也不敢全信,又都不敢不信。 清昔欢没有动,定定的盯着地面发呆。 “欢儿……欢儿……”清远不断的唤着,清昔欢却就是纹丝不动,像是被下了咒般模样。 “清大老爷,您就别叫了,她现在是那败国死去的亡魂适瑾瑜,不是清昔欢,不是您的宝贝,可要我带去好好拷打一番后,才可叫二小姐回来,若如不然,便是叫她吞了二小姐的灵魂,二小姐就无回天之力了!”神婆还在一旁帮腔,叫清远听了更烦,却也没的反驳,只是一个劲叫着清昔欢。 清昔欢一抬头,就叫清远见到了众生难忘的画面。 清昔欢面容突然换了模样,可憎的露出牙齿,惨白着脸,捏着拳头,瞳孔凶光乍现怒斥清远喊到。 “清远,还不束手,你以为真的杀得掉朕吗?朕!是天子!” 一声大吼,清远跌倒在地,眼望身前最爱最宠的女儿竟变成了适瑾瑜,叫何人可接受? “欢儿……” 清远无力,顿时感到心力交瘁,像是死去了千百回,死了生,生了死,来来回回,折磨着身心。 “快看啊……快将她拿下!”神婆也吓傻了,却不得不演戏下去,扯着丫鬟挡在身前,偷偷摸摸的准备跑走。 下人们手足无措,全府上下开了锅,丫鬟们大哭,侍卫们愣神,只听闻过鬼怪,但谁都没见过鬼怪,这可真是奇闻怪事。 侍卫集合在门外,只等清远一声令下,四处呼应。 清远缓缓站起身,眼望面前清昔欢,心如刀绞。 “先……抓起来……” 清远下了令后,随即捂住了胸口,大夫人则快步去了扶住了清远。 “是!”侍卫们全副武装,站在了清昔欢身前,准备缉拿。 “啊!”只听清昔欢大喊一声后,看向大夫人。大夫人则打了个冷颤,向着清远身边又靠了靠。 “朕怎会被你们这些小厮抓住!朕要附身去她的体内!”清昔欢抬手怒指大夫人,发疯跑去神婆身边,扬了神婆手里的葫芦,洒了葫芦里的酒,不偏不斜,撒了大夫人的裙边上一层,之后,便倒在了地上。 “欢儿!欢儿!”清远见清昔欢晕倒在地,一个箭步冲上来,抱起了晕厥的清昔欢。在清远的大呼中,清昔欢缓缓抬起了眼皮,望着清远的脸,淌下了泪珠。 “爹爹……” 一声爹爹叫的清远心碎成了片片。抱着清昔欢的身体老泪纵横。 “谁说我欢儿着魔了!谁说的!我欢儿还唤我爹爹!还唤我爹爹!”清远喜极而泣,叫大家也都放下了悬着的心,除却那神婆、大夫人与早就吓愣住的清宛若。 “欢儿,还记的爹爹是不是,好欢儿,好欢儿,回来就好!就好!”清远仰天大笑,抱紧清昔欢的小脑袋贴在胸口,突然听着清昔欢附在耳边轻轻说到。 “看,大夫人裙边有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