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即使准备万全,这个方法的成功率也非常低,而且手中药材受限,以现在所拥有的药材,只能保证千代君离一年的性命。 在这一年中,还要找齐剩下的药材,还需要再经历一次比这个还要危险的过程,千代君离身上的九阴寒蛊就能彻底拔除了。 所有要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就位,浴桶下面架着火炉,里面的水在慢慢加热,水雾袅袅,氤氲在空中。 安陵木槿将听风找来的药材一一加入水中,待水温差不多的时候,让听风把千代君离放进去,之后让他候在外面,不许任何人靠近。 此法十分危险的原因不仅仅在于用药上面,而是要承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 等下当她用银针配合药浴治疗的时候,千代君离会非常痛苦,这是他必须要经过的考验。 水雾熏的房间里很闷热,安陵木槿直接将外衣脱了,身上只留下一道里衣在身上,袖子还撸在上面,半截白皙的藕臂露在外面。 幸好这个房间里面只有千代君离和她,千代君离还是被她弄晕过去的,不然以她那副形容,旁人一定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的。 在这个恪守陈规的古代,未出阁的女子如果衣衫不整的,那就是不守规矩,是要被人指手画脚的。 但安陵木槿此时却对她身上这幅装扮没有什么异议,一没露腿,二没露腰的,已经很保守了好吗? 再说了,这个房间里都是雾气,十分的闷热,浴桶里面加的又是些炙阳的药材,不热就怪了。 即使是穿成这样,她的额头上还是沁出豆大的汗珠,沿着她如白瓷儿一般的肌肤滑下,流入脖颈里面。 在这样火热的环境下,千代君离惨白的脸色有了些许缓和,脸上的冰霜也在渐渐消弭,苍白的面容有了一丝血色。 还没到时候,安陵木槿认真的盯着千代君离的每一分变化,银针已经在手,只等最合适的时机就替他封印体内的九阴寒蛊。 慢慢的,千代君离脸色越来越红,几乎就像是充了血一般,安陵木槿伸手试探了一下他的体温,烫的有些吓人。 就是现在了!安陵木槿的眸子里面掩饰不住的认真,一张脸紧绷着。 手法绚丽,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支支落在千代君离的各个穴位上。 那么多银针,几乎需要在同时落在千代君离身上,这对安陵木槿的速度和精准度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不过,这个可难不倒她,就是手腕需要不停的动,本来刚刚就被千代君离的大力抓的有些疼,现在只能勉强撑着以求不拉后腿。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在千代君离身上几乎都插满了银针的时候,安陵木槿松了一口气。 活动了一下已经近乎僵硬的手腕,安陵木槿松了第一口气,看着桌上的沙漏,呆呆的打发着时间。 沙漏里的沙子一直在往下滑落,几乎在最后一粒沙子掉落的同时,安陵木槿迅速收回他身上的银针。 手法快的几乎只能让人只能看见几片残影划过,瞬间,千代君离的身上已经没有任何银针存在的痕迹了。 千代君离终于有了些意识,喉咙里好像梗着什么东西一般,忍不住要咳出来,却又感觉没什么东西。 安陵木槿的十分注意力全都在千代君离身上,他身体上的一点点儿异样,她都看在眼里。 看到这样的情况,安陵木槿唇瓣紧紧抿着,从旁边拿过一块儿干净的帕子,捂在他的唇上,同时一根银针刺入他的后颈。 “噗――”一声沉闷的吐血声传入安陵木槿的耳朵,她终于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至少第一步,是很成功的。 帕子拿开,上面是一滩鲜红的血渍,安陵木槿好像完全无动于衷,直接把帕子扔在一边,迅速将沙漏倒置。 沙漏里面的沙子又是很快流完,安陵木槿迅速回神,认真严谨的开始做事。 又来一次,银针直接把千代君离给扎成了刺猬,安陵木槿的动作越来越熟练,越来越漂亮。 在认真做事时候,安陵木槿想眸子里流露出盛大的光芒,水汽在她如凝脂一般雪白是肌肤上留下几分神秘。 第二次的时候,千代君离的反应明显比第一次要激烈了一点儿,他体内九阴寒蛊,已经感觉到危险,开始躁动了。 后面还会有更加痛苦的地方,千代君离要忍受的还远远不止于此。 她的心里知道,绝不能在半路停下,这个办法一旦终止,那么等待他的,就只剩下死亡了。 现在,如果千代君离真的挺过去了,还能有一线生机,如果过不去,那么就只能是他的命数了。 她,已经在尽力的不出现一点儿差错了,为此,即使她已经手腕酸疼了,也毫不犹豫的坚持下去。 一**的痛苦席卷着千代君离,几乎要把他的身子给折磨的四分五裂了,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但心中的一股信念却还是一直支撑着他。 一定要活下去,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做,他要亲自看着安陵木槿走向权力的巅峰,还没有和她……在一起。 就是这股信念,支撑着千代君离挺过一个又一个的痛苦阶段,从来没有动摇过,身体上的痛苦已经不算些什么了。 越往后,安陵木槿就越是惊讶,对千代君离刮目相看,从来没有哪一个人能这么从容的挺过这么多的痛苦,他甚至连动静都没有很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办法的成功率就能提高很多了,因为古籍里面记载,多半人都是因为忍受不了那个痛苦。 很繁琐的办法,至少要七七四十几次银针刺穴,再配上滚热不过对千代君离的身子已经有所好处,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修复。 房间的温度还在持续升高,安陵木槿都快要想把里衣也脱了,不过这个也不切实际,万一千代君离失控就糟糕了。 门窗都关的死死的,千代君离这个情况,不能让他有任何的机会主动终止治疗,要不然就白费了这一次机会了。 也不知道那样繁琐的动作安陵木槿已经持续多少遍了,但她就是好像不知道累一般。 其实如果仔细看的话,安陵木槿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红血丝,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有些滞涩,不如先前的灵活。 才过去了一半,还需要再坚持一下,绝对不能放弃了,如果现在放弃了,就等于放弃了千代君离的性命。 这个祸害不可能死那么早,如果这个祸害死那么早,简直就是不符合常理的,像他这种祸害,就应该活的长,留着去祸害他人。 忽然之间就表白,什么都没有说清楚,还莫名其妙吻了她,她一定要让这个不负责任的人尝到苦头。 还有那个该死的婚约,如果千代君离就这么死了,按照那个千秋王朝帝君的变态程度,她岂不是要被活活抓起来烧死,给千代君离配冥婚? 安陵木槿靠着意志坚持到了最后,甚至到最后,她的眼睛已经出现了重影,手已经累的几乎抬不起来了。 但手中动作依旧很熟练,她是在压榨体内的潜力,如果不是身体里面有一股意志撑着,她想自己早就倒下了。 到了最关键的最后一次了,安陵木槿强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上紧绷着,争取将自己的状态恢复到最佳状态。 将药浴的温度加到最适宜的温度,银针,一根根刺入千代君离的穴道,这是最后一次,安陵木槿比任何一次都要认真,因为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这对安陵木槿来说是很紧张的时刻,对千代君离也是同样。 最后一次,是药效发挥到极致的时候,身体所承受的痛苦也会到一个极致。 那种痛苦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身体上的痛楚,如同撕裂灵魂的痛,非常人所能忍受的了的。 千代君离的眸子倏地睁开,里面尽是痛苦之色,非常想摆脱这样的困境,但手脚却被铁链给束缚住了,只能无限做些徒劳的挣扎。 这是安陵木槿为了防止千代君离极度痛苦而做出过激行为时所准备的东西,就是怕最后一步出现纰漏。 极致的痛苦让千代君离几乎要失去理智了,铁链被他拽的生响,手腕已经被磨破了。 安陵木槿不曾手软,继续往千代君离身上扎着银针,努力无视他的痛苦,但她的手心已经尽是冷汗,脸色也惨白着。 不是她不想给他一针迷药弄晕千代君离,给他减轻一点儿痛苦,而是到了这种地步,迷药已经对他没有用了。 就算迷晕了他,这种痛依旧会在他身上折磨他,根本就不会减轻一丝一毫。 当最后一根银针入体,安陵木槿的心不但没有放下,反而还提上来了,还没有看到效果,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但安陵木槿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生怕因为她的一点儿小过错,导致了这个方法的失败。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会一生都活在这个阴影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