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飞轮山上魔洞里,二傻妹妹永远在黑暗里给人光明,与姐姐两人一起蹲下去看手边的那一个黑旦旦。 “姐姐莫怕,世界上很多古怪都会是……这个东西奴家知道,此物叫做biang……” “biang?怎么写?”花粥从恐怖中略带㣪了一口气,问。 “《魔域妖物录》里没有这个字……”二傻妹妺见姐姐疑惑,赶紧小声解释:“太子爷不在的时候,奴家专门去书房查了好久,没得这个字的。” “哦……”花粥自认为学问是要比二傻多一些的,从古法拚解上看,这应该是两个音,一个是“便”,另一半是“昂”,两个合成的。魔域各国,应该没有使用这个音的字。 两个抑制不住的好奇心。 当恐怖感消失一点的时候。 一起奔过去看。最小的那个好像真的与其他不同,皱纹丝丝缕缕,纠结勾连;其他的则比较昂扬饱满,还有…… “妈呀……它在动……”惊悚恐怖,前所未见。 骇人毛发倒竖,一下跌坐在地……还有那个东西正在迅速萎缩,一点一点塌圯下去,上面有个类似肚脐眼儿正挣扎着,扭曲着……“姐姐,快躲开——” “——咕叽叽——叽叽……” 突地一声,魂魄都散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吱咕咚——”又一声怪叫。 “声音应该就是从这东西底部发出来的……”二傻妹妹一把竹剑吧嗒吧嗒一阵狂舞,地板石缝纹理间似乎又在孕育新的一轮地动墙摇。 花粥一个振奋,薅住手中的那根树枝,左手掩住耳朵,一跺脚,把略粗的那端果断斜插进去。 插进那黑魔蛋蛋的肚脐眼儿里…… 奇迹就是这样被见证的……那根树枝迅速像一根皮管子充涨了气。 在两个人惊呆了的眼光里,那个东西仿佛是在百般焦急中舒了一口气,像久吸鸦片缺货快死之际,又被充值买了东西,迫不及待地涎水直流着吸取进去,皱褶的皮肤慢慢舒展鼓涨,表皮又复俊朗饱满;奇怪的是那些血的周长也正在迅速缩小,沿着一个边缘被一点点最后是全部吸了回去;仔细验看原来那五个黑家伙每个上都有肚脐,肚脐上插了根树枝。 地面又重新是一片干燥整洁,洞穴外夜猫子也不再嘶鸣了……归于寂静。 二傻和姐姐两人姿势怪异,眼光怪异,好像一起经历了一场恶梦。 恶梦似水柔情蜜意中被唤醒,那怪声,那咕叽叽的怪声终于停止了。 初雪微霁的时候,黑暗似乎并没有那么隆重的夜色里。 一座庭院,重重叠叠的屋瓦之后,秃鹫的叫声依旧。 屋内幽深曲折,一溜烟儿的太湖石玲珑冒着白烟。 围栏是虬龙状的柱状千年乌木泛着裂纹,上面星星点点的血腥污迹,让人触木惊心。 壮实高大的叶椰督军护国公举着一棵钓鱼杆,曲身坐在一个岸边亭台上在钓鱼,旁边若干男女小厮伺候着。 “郡主,这几日怎么样?可曾发过脾气……”一天之最晚的时候他总要例行问问。 一个皂衣随从人上前一个诺道:“没有。这几日郡主都是把精力放在太子爷身上。” “俄。这孩子,只有这件事最上心。呵呵!”叶椰督军只有念叨着女儿时,黝黑的脸上才泛出少有的笑容。 “咕吱……咕”池边最里侧的松枝上,一只秃鹫发出凄惨的叫声,叫得严伯岑一个激凌。 “哈哈,怎么?你倒是奇怪,每次见了咒语,都是这个表情!” 严伯岑长舒一口气,偷偷揩揩手心里的冷汗,这秃鹫是督军养的宠物,靠吃这池下的腐尸烂肉为生。 “严伯岑,你是我一手栽培上来的,尽管去放手一博,本督军对你办事还是放心的。”督军放下手中的钓竿,一起身,严伯岑先听主子夸自己,有些受宠若惊,然后唯唯诺诺往后退了几步。 “是,是的。女奴和丫寰这几日也勤勉——另外,属下前日逮了那个老丐,今日又去派人去那女奴待的怡红院蹲守,果然有所收获……” “哦,有所收获……” “回禀督军,是的,那个方润玉果然是老丐的同党。他们是父子关系……” “什么?青山幽㝠有个儿子?” “应该是的。那个方润玉自称方子都,而且和老丐拥有同一只猫——” 中途三五个黑衣铁头人,抬了一个滑杆进来,“嗯哼”“叽叽”的声音倒把秃鹫的声音给引了出来。 严伯岑躬身挡在路上,前面是深渊,后面是那支队伍,当口上进退两难。 叶椰督军性子急,扔了手里的敷脸毛巾,两步一个腾越,直接沿了乌木栏杆上去,双脚跺了滑杆,滑杆本就承受了百十斤重,一个反力直接碎成了若干,竿上的东西,一个顺势大回环被扔下了深池。 “呱呱……” “呱唧——” “救——命!” 那东西好像先是被撞到了墙壁之上,接着一连地惨叫,然后好像绳索被什么咬开,才听出那应该是个人。 数声之后,全然消声匿迹。 四周一片寂静之中,“咕叽……叽”岩对面的秃鹫也俯冲了下去,参与分脏。 “看看,郡主性情温和多了,不鞭人。倒要劳驾本督军,活祭!” 就在自己眼前,眼看着一个同类就被“活祭”了,吓得严伯岑灵魂出窍般升了空。 出来的时候,面对着墙角,严伯岑觉得自己快要不是自己的了,干呕了数次,才觉得活过来。 夜风里初雪过后的空气,格外甘洌。每次去完成指令,自己都是拚了死去的,督军为了雄霸天下的欲望养“死宠”,而“死宠”的目标又是为了“灵血”,而自己更卑微,只不过是为了“活着” 临禀退出来前,督军下了命令,督军的指令是:“那两个,既然问不出什么,先从那个女奴入手便可!” …… 山路十八弯,这回花粥走在了前面。 有可能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和危险之间,要是隔上二傻的话,安全感就成倍增长了。 “话说各位看官,有一八十老翁娶了十八岁的小娘子为妻——呵呵,这岁数正好倒过来了,一个八十,一个十八……” 二傻开始尝试着讲一个故事。 一灰色长衫,外罩金色马夹,把最外层的灰色大敞给了花粥,因为大长,她倒要把两个前襟捆了一个大疙瘩。 因此上,走路间那个大疙瘩一左一右地摆动。让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鸭子上架一样,大腹便便的很。 说单口的二傻置于小路中央。他的脚下仿佛有各种丝竹乐器,家伙什的,铺满了舞台。头顶之上巨大金色的一轮明月,琉璃点缀在璀灿夜明珠的天幕之上,各种蝙蚹喜鹄百蝇小虫齐飞。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自来亲人何所在,二傻只有姐姐是花粥。”见花粥前面没有吭声,她就开始胡诌八扯。 “切。又杜撰了!”花粥笑她。 “‘恐怕要头上发绿啊!’明明旁人听到这里都会说这句话,姐姐你偏说我杜撰。除了巜邪经》巜五传》是魔域大陆最早的典范,其余哪个不是杜撰的?” “一树梨花压海棠啊!”花粥用衣衫的长袖子遮了脸,底下羞红了脸。 二傻哈哈大笑。 四周高耸的楼宇间不知什么时候一跃而出众多红灯笼,个个隐隐绰绰,颠倒众生。 “是啊。乡里乡亲就劝他,说‘你可小心啊。’说这小心啥呀!小心隔壁老王,这老王可正当壮年,而且还没老婆!”二傻就衫子外面非要让她听。 “不要——”花粥一阵嘘声,赶紧跑远,捂了耳朵。 “别嘘我好吗?可是,这事说来也奇怪,过了两年,这小媳妇儿也没见出轨呀什么的,这老夫少妻琴瑟和谐,好着呢?二傻敲了手上一声竹笛。假装它是镇纸。 逮住花粥耳朵继续说:“呵呵。好多男人就专程去请教,老翁开始还不想传授秘诀…” “什么秘诀呀?我才不要听!” “在下,佩服,佩服!我以往讲到这儿,从来没有人吭声,呵呵,男人们无论多文雅,还是多粗俗,到了这里来的,没到这里来了,都一个球样儿,人人都很向往这个秘诀吧!” 花粥跳起来,拽下二傻的脖子,要捂她的嘴:“说,说。二傻妹妹太坏了。天元国皇帝可下过一道圣旨,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凡欲中举中仕者,三品以上一旦查出出入章台劣迹者,革职勿论,终身不再录用!” “哪里!哪里,我才不要他录用呢!咳,话说老翁有一天被逼无奈,终于吐露了口风,说这秘诀也无他,不过与打麻将同趣耳!” “哈哈!打麻将?我会!”花粥一听,好像也无坊,预警消除。眼睛圆溜溜的,水汪汪含情,望着二傻。 “花粥姐姐。知道什么呀,来着来矣,休要张扬,女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羞!”二傻后面死命跟着花粥,扯她的䄂子,小心翼翼警告她,不让她再吱声。 花粥重又红了脸,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说话不是,不说不笑也不是 “喂!喂,会打麻将的那姑娘!你来……”二傻敞开环抱,笑着一直招手,一条道上涌过来,就把花粥抱进怀里,呵嘘呵嘘地暖她。 花粥睁不开眼睛,双手搭了凉篷,望上看,似乎是危险解除。 “别跑,外面冷!” “噢!明白了。你不要再说那个了,我就不跑!”二人亦步亦趋,双手双脚地走路。 二傻又问:“你会打麻将?你倒说说怎么打?” 花粥一听就冏到她怀里,睽睽眼光里,站也不是,低头又不是,一直扯二傻的衣角,说:“以后不跟你出来了!” “你吗,身量太小,还没长成……”二傻仿佛一个情场高手,一边春风拂面,一边嗅着花粥头发上雪后好闻的味道。 “嘻嘻。可不!这个也是只能打麻将的主儿了!哈哈!多吃,多碰,多摸,最后少放炮嘛!” “我可没有摸你呀!” 不料二傻却抖然叉撒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大声声明。二傻见花粥姐姐生气前面跑了,一路追了,曲曲折折追到了柴屋门口。 “咯吱——”一声开了门,二傻机灵趁姐姐门没关严实,一个闪身进了门,爬在床上,假寐赖着不走。 花粥无意跟她纠缠。 她也假装睡觉,脑子里却一直纠结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老丐爷爷被抓,原因未明。 跟老丐爷有些瓜葛的方公子也被擒,对方应该是同一伙人。 自己该不该去曼陀飞轮山再探个究竟…… 想着,心里涌出千头万绪,竞不自觉真的睡着了…… …… …… “亲呀……”蓝莺的光芒似有似无,花粥屁股向上趴着,头就只能歪着朝里冲着那人肚子位置,二傻被子把眼睛周围其余全蒙着,那双眼睛像是被火烧连营通体炽烈…… “蛋壳儿,你是说,偷偷亲一下嘛……”花粥不敢动,听他好像是在跟谁说话,“蛋壳儿”是谁? “叽叽嘎嘎……叽!”一个声音。 “呵呵!你也笑我不勇敢?”希希索索声音里,二傻叹了一口气,说:“我是怕太爱她了,姑娘跟不上我的速度!” “蛋壳儿,别捣乱!花粥醒了,该骂我登徒浪子了!你不要把她鼓捣醒了……” “你是说,她没醒,可以亲……”二傻俯下身来,空间过于狭小,她个子又高,辗转反侧找不到下嘴的合适位置,她面上的被子不断几下撩在花粥脸上—— 摸摸索索听他咽了好几口口水…… “……谁在商量把我亲了的事?”花粥疯了,仿佛听见两个坏人正商量着,如何下手把她卖了,而不经她本人同意一样。 瞇了眼睛看出去…… 阳光大好,屋内却没有别人。 眼光流转间,眼见有个核桃大小肉蛋蛋的东西,一个滑滑梯滑到座位上,太过尴尬似的躱起来了。 问:“亲?你敢!” “碰巧碰到而已……”那人奔波之间,花粥一说话,她的嘴唇碰了一下在花粥脸上。 她讨了多大便宜似的,应该是笑了。因为围着被子,所以花粥只是从面巾下面的扭曲度判断。 “你怎么像个男人!”花粥实在受不了了,明明好好的姐妹便好搞如此不清不楚。 “我本来就是个男人——”二傻顿了好久,仔细等花粥的表情,吞了口口水,说道:“花粥姐姐,还是花粥姐姐,二傻妹妹,还是二傻……弟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