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尔等不会有丝毫罪责!更加不怪慧觉师父!” 樊义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的脸上,显露出来前所未有的刚毅神情。 从樊义的相貌可以看得出来,他很年轻。 似乎只是刚出弱冠之年。 算是一众赤枭军士之中,最年轻的几个人之一了。 事实上,他来到赤枭骑军确实也才两年的时间而已。 只是他本领高强,加上悍勇无双,从不惧死,杀敌之时次次冲在最前面,所以才被提拔成了副尉统,封十七品军爵。 仅次于尉统寇恂。 比亲卫红钰、陆海昭的军阶尚且高出一级。 大秦爵位,以二十品阶计。 最低为二十品,最高为一品。 涉及市农工商、三教交流所有大秦百姓。 从军有军爵,种地有农爵,读书有士爵,做官有官爵。 诸多爵位之中,军爵最高。 军爵相比于其他爵位,见面加一等。 一县县令大多授封十四品官爵。 十七品军爵,真的不低了。 只是此次走脱无头尸魔。 非同小可,若是上面怪罪,不说樊义从此仕途再无希望,多半还有大祸临头。 此时此刻,他能够说得出来,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的话语,也是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了。 至少,相比于陆海昭的行径,显然要光彩得多。 “樊义……你!!” 陆海昭恨不得咬碎一口白牙。 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却是朝着樊义厉声说道, “无头尸魔走脱,此事非同小可,纵然和尚无错,但他参与此事,就必须和我等回州府将所有事情说清楚!” “毕竟,有些事情,哼!只怕和尚比我们更加清楚,也只有他前往州府,才能将无头尸魔之事说清,州府也好准确应对,尽量减少尸魔带来的灾祸。” “尸魔已经走脱,如今,想办法补救才是正理。” “所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你觉得呢?” 最后这一句话,陆海昭并未看向樊义,而是朝着慧觉反问道。 陆海昭的话语落下,慧觉面色微沉。 而樊义,则是眉头紧皱, “陆海昭,此事……” “无妨。” 樊义话语方才开头,慧觉便将他打断了。 他双掌合十,看向陆海昭, “阿弥陀佛。” “若是小僧一行,真的能够让尸魔祸事稍减一分,雷州百姓少死一人,那我跟你们走一趟自然无妨。” 慧觉的声音平静,无悲无喜。 陆海昭之意,他不知道,亦或者说,他不想知道。 慧觉说罢,樊义握紧自己的拳头,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终朝着慧觉开口说道, “慧觉师父请放心,尸魔之事,师父愿意跟我等回州府陈述清楚,此为大善大德之举,樊义不才,敢以人头保师父性命。” “若有人敢诬蔑栽赃,将尸魔走脱之罪,推托在师父头上,樊义便提刀斩下他头来,向师父谢罪!” “若州府不明是非,不辩黑白,错罚师父,樊义便提刀自戮午门之外,以吾颈血洗清师父冤屈!” 樊义句句铿锵,义勇决然,让人闻之失色。 樊义话语落下,红钰紧跟着开口说道, “红钰虽为女子,却仍然知道恩义相报,善善恶恶的道理。” “今日在此,红钰亦愿起誓,保师父清白性命,不叫奸人污蔑,违者,他日万剑穿身而死!” “吾亦愿!!” “此事算我一个!” 红钰说完,一众赤枭军士,竟是绝大多数,紧跟着厉声喝道。 他们的声音坚定,面色无畏无惧,让人侧目。 看着樊义和红钰他们厉声起誓,陆海昭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他死死的握着拳头,魁梧的身躯都有些发抖,显然是忍耐到了极点。 但他最终,一言未发。 事到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只要让和尚跟着回州府就行。 州府军令,带回无头尸魔,引慧觉和尚入地宫。 无头尸魔走脱,属于定数。 非人力能及。 很有可能,多半州府早已经算到此事。 甚至正是因为如此,州府才会让他们前来带走无头尸魔。 当然,这只是陆海昭自己一个人的猜测。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只有州府的大人物们才知道了。 但不管这些,无头尸魔之事,缘由在此,想来州府多半不会怪罪。 至于剩下的任务。 引慧觉和尚入地宫,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完成。 但陆海昭思量,两个任务,一个失败,一个完成。 以州府那些大人物的心思,既然算到尸魔走脱,却又为何刻意指出让他们带回尸魔? 恐怕那些大人物想要让他们带回州府的,并不是必然走脱的尸魔,而是慧觉和尚! 再往下细细思虑,州府又为何故意放任尸魔走脱? 这些问题一个又一个紧扣下去,甚至诸多的线索牵扯,足以让人心惊。 即便不说这些东西背后的真相,但有一点,恐怕这些事情真正的中心和漩涡,并不是无头尸魔,而是这个慧觉和尚! “一帮蠢货。” 陆海昭面露愠色,但他的眼底,看着樊义一众人的目光之中,却是带着冷冽和嘲讽, “只晓得动肌肉,不晓得动脑子!” 这些话,当然只是再陆海昭的心中闪过。 旋即他并未再过多言语,只是一言不发,前方某处走去。 走了大约二十来步,他停下来,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两截断剑。 看着手上的断剑,即便是陆海昭,依旧不忍露出悲意。 这断剑,自然就是寇恂留下的。 寇恂被无头尸魔所杀,脑袋被尸魔夺走,尸身被煞气打灭,剩下的,只有这两截断剑。 世人常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如今寇恂死得尸身都没有,也就只有这两截断剑,可以用来代替他的遗骸了。 “寇恂啊,寇恂,你自恃武力,刚愎自用,凡事动辄用剑解决,这下好了吧,命都丢了吧?!” “哎!” “说起来,我还欠你六条命呢。” “只不过看来,是没有机会还喽。” 看着手上的两截断剑,陆海昭心中暗自悲叹。 他双眼之中的目光,似是悲戚,似是嘲讽,又似是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