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记得,每个大族的青年才俊在年足十九后都会送往那‘战场’经历血与火的洗炼......” 郑邪摸了摸下巴,回忆起了当初在太元族时所了解到的信息。 那个所谓的战场,显然并非是凡人间征杀的沙场,而是灵修的战场! 因为这天地虽大,北部广阔未探寻的大荒却占了绝大多数,剩下的辽阔大地则被划分为东柏、西域、南芜、中州三个区域,其中各族林立,争夺着为数不多的资源。 各个族群间的资源争斗十分激烈,但是若是各族大能间出手却容易元气大伤,往往动辄便是山崩地裂,使得双方都损失惨重。 正因为如此,每个族群都形成了一个规矩: 族群间的争斗,只能由年轻一代来进行。 各族的青年才俊就象征着一个族群未来的辉煌,因而在年轻一代中组织进行征杀更能让各族心服口服,也不至于造成太大的损失。 就如同当年的太元族,就是靠着一代又一代的天骄以命相搏,这才渐渐在中州占据了一席之地,进而演变成了如今的庞然大物。 为什么不去探索那广阔的大荒? 自然是因为过于危险。 北部的大荒绵延不知多少万里,即便是各族大能都只探索了九牛一毛,甚至有的大能直接就命丧大荒,连尸首都难以寻回。 都说那大荒是生命禁地,有着太古时的惊天隐秘,更有人说那里曾发生过一场大战,有着征杀的痕迹。 有关大荒的消息实在太多,比如某人冒死带回的兵器碎片,或是蕴含着恐怖法力的沾有鲜血的枯木...... 但不论是哪些传言,都不及那口棺那样广为人知。 曾有几名大能联手探索大荒,随后只回来了一人,甚至于只来得及传回一个消息便化作了一具腐朽的尸骨,让各州大族都是震悚不已。 那可是大能啊!一族若有一名大能坐镇,便足以在任何一州站住跟脚,立下威名。即便是太元族那等大族,从古至今也只出现过七名大能,而当世存活的,或许也就只有一两个苟延残喘的老妖怪。 这般尊贵的存在,在那大荒之中命如草芥,如此强烈的反差怎能不让人心生恐惧? 而那个唯一活着传回消息的大能,只留下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 “大荒.......一口棺......不能开......” 从此,大荒深处的古棺变成了各族内部激烈讨论的对象。 不知多少年过去,有关那大荒中的古棺的传言也越来越多,但也越来越凌乱,让人分不清真假。 唯一可确定的,就是那口棺——不能开! 既然大荒不能深入,便只能瓜分这四州中有限的资源。正因为如此,那各族天骄的“战场”就显得格外重要。 “若我记得没错,那天骄战场应该是一处古时遗留下来的秘境,内蕴一片天地,境界高者无法入内,正适合各族年轻一代的厮杀.....” 郑邪竭力搜刮着脑海中仅有的记忆,试图将天骄战场的相关信息都补充完全。 “想要有资格前往那天骄战场,必须有一个族群的推举凭证,或者是自立一族,经过‘众生会’的审查.....” 想到这里,郑邪皱了皱眉头,自语道: “众生会?那是个什么玩意?” 思来想去,郑邪无奈地发现自己只记得那“众生会”三个字,对于其所代表的意义却是一概不知,于是只能苦恼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正当此时,拉着郑邪所在车辆的马匹陡然一惊,嘶鸣之后竟是撒开四蹄狂奔起来,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怖之物。 郑邪反应极为迅速,在那车辆失控后的半息之内便腾身而起,最后足尖轻点了一颗树的枝桠,平稳落地。 郑邪的应对相对轻松,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比方说那一直被众人保护起来的微胖商人,便是在马匹不受控制后惊慌失措,只知道死死的抓着缰绳,结果便直接连同马匹一起冲了出去。 郑邪眯起了眼睛,几乎是在混乱发生的下一刻就想出了其中的原因。 大范围的马匹受惊,除了是感受到了其他恐怖生物的浓烈气味外,就是闻到了“马癫草”的香味。 马癫草这种植物,有着极为微弱的清香,其他动物包括人在内都不会对它的香味生出反应,只有马匹会因此受到剧烈的刺激,直接失去理智。 方才的混乱是由于其他野兽的可能性不大,因为郑邪一路上也有偶尔见过一些小型走兽在山林中窜动,若是有凶兽,则不应只有马匹起了如此剧烈的反应。 况且,郑邪也已经隐隐嗅到了一缕微弱的香气,想来应该是马癫草无疑。 郑邪冷笑一声,在那驮着商人的马匹冲过自己身边的一瞬间,直接伸手将那商人拽落马下,让那马匹单独冲了出去。 马癫草的香味突然出现在商队前方,这种诡异的情况多半是人为的陷阱。至于布置这种陷阱的目的显然是想打乱队伍的阵型。 那商人摔到草地上后“哎哟”了一声,显然是吃痛。 另外几名镖师和拉货的车夫都显得有些狼狈,个别人还被摔落马下,整个局面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待得那些马匹都四散奔逃之后,郑邪才似笑非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第一重陷进差一点就成功了,挺失望的吧?” 一声冷哼响起,随后就听得一阵破风之声,自山林中飞射出了一根利箭,直向着郑邪的头颅而去! “啪” 一根黑色的羽箭稳稳地被郑邪握在手中,箭尖立郑邪的额头只有一寸之遥。 郑邪笑容不改,仍旧是一脸轻松的模样: “不多言语直接动手,的确是不错的素质,只不过——” 那隐藏在暗处的人见郑邪直接空手接利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意识到不妙之后也是起身打算逃离,然而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扼住了脖颈。 “——眼力还是差了点。” 郑邪露出了饱含深意的笑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被他控制住的黑衣人。 “嗯?裹得很严实嘛?” 郑邪一边调笑着这个暗杀者,一边伸手用之前夺下的羽箭箭尖划开了这个黑衣人的面罩。 随后,一张还显得稚嫩的俏丽面容便显露了出来。 郑邪愣住了。 这个一脸倔强的少女长着令人挪不开视线的精致五官,虽然年纪尚小,却能看出她将来的惊人之颜。 少女因为脖子被郑邪掐住而显得面容泛青,但是却咬着嘴唇不曾说出求饶之语,只是尽力摸索出了一柄小刀,试图攻击郑邪的手腕。 郑邪随后便拍飞了那柄匕首,随后似乎有些不信邪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女,直到确认对方的年纪和性别后才松开了手,挑眉道: “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学别人谋财害命?” 少女跪在地上咳嗽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来,俊俏的面容上尽是厌恶: “谁要那狗东西的财?!我要的只是他的命!” 郑邪“哦?”了一声,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瞥了一眼远处还没弄清楚状况的微胖男子,又看向面前的少女,试探道: “寻仇?” 少女没有理会郑邪的提问,只是翻手摸出一颗碧绿色的药丸,张嘴就要吞下。 郑邪反应神速,直接夺下了那颗药丸,让少女吞了个空。 将药丸放到鼻子前闻了闻,郑邪冷笑一声: “准备还挺充足,失败了就直接赴死?” 少女双眸中有些绝望的意味,终于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带着哭腔吼道: “你不让我夺他的命,也不让我死,你究竟想做什么?!” 郑邪眯着眼看着这个一身黑衣的少女,慢慢扬起了嘴角: “要他的命?简单的很呐......你若真想要,我可以把他的头直接拧下来丢给你。” 少女闻言,直接愣在了当场,并不明白郑邪为何会说出这种话。 郑邪伸出右手,食指轻抬起了少女微尖的下巴,兴致盎然地观赏着少女面庞好看的线条,继续道: “问题是,你为此能付出些什么?” 少女身子微微一颤,却是不敢避开郑邪的手指。 沉默了片刻后,少女带着恨意的声音响起: “一切!” 郑邪笑容愈盛,随后收回了手,走到一旁的树木前,将被拍飞后钉在树上的匕首取下,直接抛到了少女怀里。 “打断他的四肢,剩下的交给你,没问题吧?” 少女起先并未明白郑邪的意思,片刻后便是面色一变,低声道: “你想要什么?” 郑邪依旧是笑容轻松: “你的命。” “你想杀我,却未能杀,故欠我一命。我能杀你,却未杀,因此你又欠我一命。而将他的命给你,你愿意付出一切,姑且算作欠我一命.....” “所以,你欠我三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