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山河叹 帝王10
"这一夜,秋素雅睡的格外香甜,墨玹的怀抱就像暖炉包裹着她,直到冰凉的手脚被捂热,他依然紧紧搂着她,恨不得将她整个身子都揉进心里去。 翌日,天光大亮。 墨玹是被窗外某人的嬉笑吵醒的,锐利的目光扫过去时,就见一道身影缩下了窗台,随即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 薄唇勾起邪魅的笑痕,墨玹不动声色地下了床,跟逮老鼠的猫似的,小心翼翼绕到了窗台后,一伸手,陡然拧起某人的耳朵。 “嗷……”楚炀万万没想到会有人在背后偷袭,痛得龇牙咧嘴,哇哇大叫。 “闭嘴!”墨玹压低了声音吼他,拧着他的耳朵拖到了离寝殿较远的地方,唯恐把秋素雅吵醒。 “一大清早你鬼鬼祟祟!信不信本宫治你个鼠盗狗窃之罪?” 楚炀嬉皮笑脸,朝他连连鞠躬:“太子哥威武!小的我只是路过,啥也没看见,真的,啥也没看见!” 墨玹走到他身后,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随即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半点情面也不留,口气阴狠:“听说本宫不在这段期间,你小子三天两头往朝阳殿跑,是不是看过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楚炀捂着屁股,大叫冤屈:“没没没!我向***发誓!绝对没偷看姐姐洗澡换衣服和上厕所!” 墨玹哼了一声,又伸手在他脑门儿上拍了一掌,楚炀却没觉得疼,看着他像看到了亲爹,热泪盈眶:“我哥最喜欢踹我屁股和拍我脑门儿!哥,你就是我哥!你跟我走吧!咱回21世纪,不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墨玹一听,前半句是听懂了,后半句迷迷糊糊,皱着眉道:“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胡言乱语,举止轻浮,就算是平民百姓也不会像你这般……古怪。” 没错,只能用古怪来形容这小子。 “哥,其实我也很想跟你探讨一下这件违背现实,逆反科学,愚弄马克思主义的穿越事件,但一直都没有机会。既然哥你今天提起来了,那咱们就以此为主题展开一场学术讨论,你肿么看?” 墨玹又一掌拍在他脑门儿上,吼道:“给爷说人话!” 楚炀撇撇嘴,一句话道出精髓:“其实我是个未来人。” “未来人?” 墨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随后看了看手腕上的麒麟珠,回想秋素雅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你先别问,我只能说这跟一个梦有关,也许是我胡思乱想,又或者,那就是你的未来。总而言之,你戴着它,这是天意。 梦?未来?天意? 楚炀见他发呆,冷不丁说了句:“哥,你相信吗?” 墨玹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真的?”楚炀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哥!你真是我哥!你跟我走吧!我们得想个办法赶紧回家啊!” 墨玹白了他一眼,满脸郁闷:“谁是你哥?本宫乃夜瞿国太子,跟你走?我疯了?” “不是……可我师父她非走不可!哥你不知道,王后凉凉看上我师父了,要把她留下来给你做妃子呢!那怎么成呢?我师父她可是江湖中人,要她留下来给你生孩子那不是强人所难吗?何况哥已经有太子妃姐姐了不是?做人怎么能三心二意呢……” 墨玹见他说个没完,大骂:“闭嘴!说重点!” 楚炀只好憋屈道:“重点就是我现在不知道该留下来还是跟师父走,要是哥你也走的话,那我就不用纠结了。” “废话那么多,你还是滚吧!” “哥——”楚炀扑通跪在他脚下,抱着大腿痛哭流涕,“你可是我亲哥啊!我要是一个人回去了老妈一定会想不开的!都怪我不好,大暑假的非要吵着去西藏旅游,结果倒了个大血霉!哥……这都是我的错呀!哥……” 墨玹忍无可忍,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推出去,半刻也不敢停留,立马逃之夭夭。 回到寝殿时,发现秋素雅正坐在床上发呆,看上去有些不安。 墨玹连忙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解释,手就被她一拽,整个人都扑进了她的怀抱,温软甜香,墨玹不经意迷醉。 “你去哪儿了?”秋素雅打断他的臆想,沉着脸质问。 墨玹根本听不进去,手捏住她的下颚,二话不说直接就吻了上去,气势霸道而坚决。 秋素雅一下子从主动变为被动,心里又急又气,无奈拗不过他,只好认命地躺着,任由他吮吸芳泽。 还没来得及切入正题,外头就传来靳严不阴不阳的声音:“启禀殿下,王后娘娘请您去大殿,三百名待选侧妃正等着您去筛选呢!您可别误了时辰啊!” 什么?三百名? 墨玹差点从床上滚下去,低头看着怀里衣衫凌乱的秋素雅,他想死的心都有,气急败坏吼了一声:“本宫今日身体不适,让母后改……改天再来!” 靳严在外头苦笑:“殿下,这不太好吧!三百名呢,这浩浩荡荡也挺费事,何况这些都是王后精心挑选出来的,您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是?” 墨玹气得脸都红了,这叫什么事?这完全是要把全国的美人都往他的东宫送啊!母后这是想累死他啊! 被压在身下的太子妃娘娘却十分大度,笑呵呵说道:“别愣着了,赶快去欣赏你的侧妃们吧,我这儿不用你伺候了,乖!” 墨玹怒目而视,恨不得一口吃了她,压低了声音说:“你少幸灾乐祸!一会儿你夫君我要是真看上几个,你就接着哭吧!” 秋素雅却噗嗤一笑,笑过之后,眼中还是不经意流露出失落,两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委屈道:“你要是真看上了,我可要醋淹你的东宫了!” 墨玹忍俊不禁,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又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骂:“臭丫头!” 靳严故意把耳朵贴在门口,静听着里头的打情骂俏,忍不住又催了起来:“殿下?殿下?” 墨玹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知道了!本宫随后就到!” 靳严听到准话,这才安心走了。 这厢秋素雅可不安心了,眼巴巴看着墨玹起床更衣,小嘴翘得老高,在一旁不停地叨唠着:“三百名啊!你随便扫一眼就行了,可别被美色迷惑了!选完你得早点回来,我可等着你呢,你……你听到没有啊?” 墨玹束好腰带,英姿挺拔,眉宇俊朗,一双不怒而威的眸子扫向她,王者的气魄尽显无遗。 他邪魅一笑:“听到了,爱妃!” 临近晌午,阳光明媚耀眼。 东宫大殿外一长排的莺莺燕燕,美人们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满脸的雀跃欣喜。 墨玹姗姗来迟,在众佳丽激赏而惊艳的目光中走进大殿,已等候多时的王后立刻迎了上来,喜逐颜开。 “玹儿,怎么这么久啊?可让母后好等!快快快!上座!” 墨玹看着她热情洋溢的脸,心里却是苦不堪言。 三百名……光一个个看过去也是够累了。 果不其然,整个过程当中他几乎都在打瞌睡,偶尔瞥见个美人在眼前晃便点个头,折腾到最后他直接趴在案上打起了呼噜。 王后苦恼不已,尤其是听说了他和秋素雅和好的事,一张脸顿时阴沉难看。 晚膳的时候,她故意支开了所有人,面对面质问他:“这才多久?又原形毕露了!那个丫头到底给你喝了什么**汤?” 墨玹原本就坐不住,被她一问,心里就更烦了,却不得不耐心地回应:“母后,您让儿臣选妃,儿臣不是依着您的意思选了吗?至于之后的事,您就不用操心了,儿臣自有主张!” “哼!”王后嗤笑一声,一脸的不屑,“你是选了!三百名就挑出了十几个,其他的就这么不讨你欢喜吗?那可是母后从几千名当中精心挑选出来的!” 墨玹张大嘴不敢置信:“母后您疯了?您这么大张旗鼓地为儿臣选妃,让百姓如何看待儿臣?莫不是要儿臣夜夜笙歌,不理朝政,让在外与敌厮杀的众将士寒心吗?” 王后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事有不妥:“是吗?我倒是没想那么多。不过玹儿,母后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许再独宠着那个秋素雅。母后看了,那十几个美人当中也有她的庶妹,叫秋素玉,看上去端庄秀丽,比她这个姐姐好多了,今晚就由她侍寝吧!” 墨玹愣是被茶水给呛到了,想不到逃过了楚炀的纠缠,还是没能逃得了母后的五指山! 想了想,他不得不换个托词:“母后,儿臣昨日刚醒,身体还有些不适呢,要不改天吧?” “哼!少来这套!别以为母后不知道你昨晚半夜跑去临幸那丫头,玹儿,那丫头到底有什么好,你非得这么宠着她呢?你是太子,将来可是一国之君……” 眼看又是没完没了的苦口婆心,墨玹实在受不了,只好铁了心应了:“好好好!今晚依了母后的意思便是!” 王后这才松了口,可还是不依不挠地加了一句:“你最好别耍花样,今晚你就待在这正殿之内,哪儿也不许去,我自会差人把秋素玉给你送来!” 王后说的轻描淡写,仿佛餐桌再加盘菜那么简单,墨玹却恨不得一头撞死。 半个时辰后,王后走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娇羞含怯的美人款款而至。 墨玹心里正念着在朝阳殿苦苦等他的秋素雅,脸色并不好看,再看着秋素玉战战兢兢,唯恐伺候不周的胆怯样,就更没好脸色了。 秋素玉今年刚刚及笈,对于这个高高在上的姐夫,那是既仰慕又畏惧,虽然她是秋丞相捧在掌心最宠爱的女儿,但在太子面前,她不过也只是个侍妾。 在大殿内跪了好久,才听到头顶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秋素玉,听说你自小熟读四书五经满腹经纶,想必也是个聪明人。一会儿本宫要去朝阳殿,你也跟着,明日要是母后问起来,你怎么说?” 秋素玉低头想了想,心里暗暗叹气,嘴上却只能说:“臣妾思念姐姐,故央求殿下带臣妾去看望姐姐。” 墨玹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那去之前呢?” 秋素玉立刻心领神会:“去之前臣妾自然是在这正殿之中伺候殿下了。” 墨玹不甚满意,随后命靳严把软榻上的白色帕子拿了过来,匕首往掌心一划,一缕鲜血便浸染在白帕上,看得靳严心惊肉跳瞠目结舌。 太子爷这是要继续玩阴的啊!可怜了那些走进东宫的美人,注定是要受冷落了。 当真是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啊! 到了朝阳殿,秋素玉只好硬着头皮去和秋素雅寒暄,墨玹在一旁静静看着,那气氛别提有多尴尬。 还好,秋素玉这个丫头非常识相,也相当聪明,不到片刻功夫便借身体疲倦到偏室休息了。 寝殿内一下子静了,二人四目相对,均不由苦笑。 半晌,秋素雅一句惊人的话打破了沉默:“怎么弄得跟偷情似的?” 墨玹揽着她的肩膀,想笑却笑不出来,堂堂太子爷想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还得阴谋阳谋玩心计,真是悲哀。 “唉,如今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管怎么说得先依了母后,母后她也不容易的,雅儿你也要体谅她一下,嗯?” 墨玹在她耳边低语,嗓音如美酒般醉人。 秋素雅哪敢不体谅,捧着他受伤的手,好一番心疼:“这些我当然懂,可你也不至于自残吧?” 墨玹连忙抽回手,脸色古怪:“谁自残了?我那是保留证据,母后比我还阴,她一定会查的!” “查什么?” 看着她一张如少女般纯洁无暇的脸,墨玹觉得自己真是邪恶透了,含糊其辞地敷衍:“没什么,小事一桩,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 秋素雅看他一脸邪魅,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的胸,立刻明白他所谓的正事指的是什么,顿时恼羞成怒:“这算什么正事?怜心的案子才是正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办?” “怜心的案子是公事!明日我就着手办。咱们这正事是要笼络母后的心,只要你怀上了,母后这关咱就不怕了,明白?” 秋素雅不依,嘟嘴:“不明白!拿孩子当挡箭牌,臣妾办不到!” 墨玹不服,辩解:“这不是挡箭牌,是要母凭子贵,让母后对你改变心意!” “那还不是一个意思?” “……”墨玹忍无可忍,只好来硬的,“秋素雅!本宫命令你侍寝!” 秋素雅顿时被逗乐了,一把推开他,四处逃窜。 墨玹阴恻恻笑了:“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本宫淘气!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他们总是爱围着桌子玩追逐游戏,即使每次都被他逮个正着,她也乐此不疲。 倘若时光可以倒流,永远停留在最童真的时刻,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