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锦华在众目睽睽下走入广云大殿,不满道:“爹,大师兄这才回来多久呀?您一会是把他关入仙牢,一会又要让他出远门,爹爹,其他弟子就那么不堪吗?你老是什么都让大师兄来扛。” “锦华,不该对掌门师叔无礼。”叶涛叫了一声,高锦华立即就乖乖不说话,但还是忍不住嘀咕道:“大师兄,人家这不是也是为了你好吗?你才刚从牢里出来,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和南鬼仙对于叶涛从牢里出来的事一概不知,这会听着就是迷迷糊糊的。紫阳宠着宝贝女儿,即使她这么说也还是一脸笑意。 “锦华啊,你要是这么担心涛儿,你也可以跟着涛儿一起去一趟桑罗。这次我会让杨寒与涛儿一同前行,这样你可放心了?” 紫阳这决定突然,也是出乎众人的料想,叶涛心里并不赞同这样的安排。 “掌门师叔,这次桑罗之行有些凶险,不管是宛杀还是月喉,都对这混玥虎视眈眈,师妹还是留在五嶷比较安全。” 紫阳听着像是料到他会拒绝,一点也不惊讶,话一说他就应道:“师叔也是考虑到了会比较凶险,才让杨寒与你一同去,你们两师兄弟在一起,还怕锦华出事?” 保护锦华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让杨寒这时候远行却很不妥,他与宁荟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时候离开宁荟,只怕是冷落了些。 “掌门师叔何不换江期与我一同过去,师弟现下并不方便离开琉云城太远。” “我知道你顾虑到宁荟,我记得杨寒有位世伯就在桑罗,他带宁荟去探探亲也不是不可以,就这么定吧,你们两个在一起我比较放心。” 紫阳早就做好了打算,看紫由和和南鬼仙在一边交头接耳,都不说话,叶涛只好询问一下,“三师叔,你觉得呢?” “掌门师兄这决定也是经过一番思量,一切都很妥当,我也同意,” 紫由不愧与紫阳情同手足,这事估计两人已经商量好了。 叶涛无奈道:“是,弟子遵命。” 紫阳满意地点头,又嘱咐道:“涛儿,在永乐城这么久,你没有收了宛杀的赵依确实没有做错,但是师叔也不要你跟她有任何的关系,能陌生就陌生,该决裂时你得放下。” “知道了师叔!” 叶涛不经思考就答应了,紫阳只当他是真的不想与赵依有什么关系,这就让他下去准备一下,明日就动身。 出了大殿,叶涛疑惑问道:“锦华,小果小师弟说杨寒昨夜回了五嶷,刚才怎么没见他在大殿上,” “估计今天早上回去接宁荟了吧,大师兄你都不知道,他自从娶了宁荟之后,整个人就变了许多,顾虑的事情也多了,每天活得像个大人一样,他都快忘记自己刚举行冠礼了吧!” 高锦华说着不以为意,叶涛悲喜交加。 “杨寒有责任是好事,你也别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了。” “把他当小孩子看待的是大师兄你吧。谁都知道你最疼杨师弟了。” 叶涛闻言不觉就笑了起来,他确实是把杨寒当小孩子,杨寒刚来五嶷的时候也是三岁,那时候叶涛已经是七岁的男孩了,在杨寒身上总能看到自己的过去,犯一样的错误,说一样的话,叶涛甚至怀疑过,杨寒是不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另一个自己。 现在想到这些还有些怀念,上一次一起出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叶涛和高锦华走了好一会,和南鬼仙露出一抹狡猾笑意,“紫阳掌门这主意妙哉,让侄女去守着叶贤侄,你就等着他与赵依反目即可。” 紫阳却没有多少笑意,反而有些担忧,“要是让涛儿知道我与他三师叔算计他,说不定会伤心,不过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希望他能理解。” 紫由和和南鬼仙不约而同都点了点头,和南鬼仙站起身看似要走,又忽然想到要紧事,又道:“对了,紫阳掌门,你也知道了昨夜嗜血离开九嶷的事了,九天君的意思是召开一次仙聚大会。” 紫阳和紫由听着都觉得新奇,天下太平之后,仙界有三千多年不不曾聚一起了。 “哦,那九天君可安排好了?这次是在九嶷聚一下还是瑶州啊?” 和南鬼仙摇了摇头,“是在五嶷。九嶷和瑶州现在是戴罪之身,仙界一向以不老世仙君为尊,他老人家离开后,也就以紫蕴长老为尊者,四月份不正是紫蕴长老寿辰嘛,我们就赶在此前聚一聚,也好冲冲喜。” 紫阳和紫由也是觉得言之有理,这就答应了。 紫阳道:“行,那就由五嶷发出帖子,时间就定在三月二十三号。” 五嶷的帖子发出去没多久,各派就有了回应。隔日高锦华和叶涛已经从山上出发,到了琉云城与杨寒汇合。 杨寒和叶涛两人在外轮流充当马夫,让宁荟和锦华好好休息,几天功夫,人已经平安到了桑罗境内。 过了一山又一山,还好路况还算平坦,一路并不颠簸,只是这黄土新壤的,灰尘就多了些。 瞧着前方道路傍山腰过去,山上的树枝已经开始抽新芽,树下有些杂乱的枯枝败叶,偶尔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也不知是什么小动物。 “师兄,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一路平静得出奇?” 杨寒坐在一旁,叶涛此刻是拉着缰绳,转头看了一眼杨寒,又看着前方,“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没事,你就当自己是来探亲的。” 杨寒“啊哈”笑出声,“嗯,说的对,此行我就是带荟儿来看看宋伯伯的。听爹爹说宋伯伯乔迁新居,说实话我还没到过,一会还得问问乡邻。” “也行,师兄先带锦华去客栈待着,改天跟你汇合。” 杨寒顿时就疑惑了,“师兄不跟我一起去看看宋伯伯?” “改日吧,也不知道城里是个什么情况,宛杀,月喉都有可能留一些眼线,就怕给宋伯伯添加不必要的麻烦,” 杨寒出行的次数比叶涛少许多,月喉的魔兵估计都不认识他,可叶涛不一样,一眼能认出他的魔兵不在少数。 马车的车轮滚滚向前,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山上有人,赵依一身束腰红纱裙,随意抹了点淡妆,悠悠转着手中的雪月吟,在山中俯瞰马车绝尘而去,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却不像欢喜。 婧媛还没到,五嶷的人就先来了,说不定接下来还会有瑶州或者九嶷,怎么也让人高兴不起来。 到了城外,马车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宁荟好奇地探出脑袋,望了这四周,城门在前方不远处,道路两旁有许多马厩,看着进出城门的人都是步行。 宁荟明白这马匹不能进城,就听到杨寒说道:“师兄,看来我们得马牵这了。” “好,这样进城也许还方便些。” 两人说完,杨寒打开了马车的门,宁荟和锦华先后下来,等叶涛把马牵到马厩拴高,马车也停放在旁边木屋,这才进城去。 街道上没有买早点或者小玩物的小摊贩,都是正经的店铺。人们衣着朴素,走哪都是不慌不忙,好像在散步。 一家名为“喜客”的酒楼前坐着一个弹琵琶的老人,六十旬左右,前面当着一个干净的碗。看他衣衫褴褛,却是傲骨凛然,抱着琵琶忘情地弹奏,路过之人或多或少会向他的碗里投掷铜板,老人看了一眼,又默默闭上眼睛继续演奏。 老人指尖一拉一捻,有时嘈杂如闹市,让人听着就抑郁,可这就是闹市中每个人的生活。有时又空灵到虚无,听着脑海一片空白。 宁荟走近往他碗里瞧去,惊奇地后退几步,同杨寒道:“夫君,你看他碗里的花纹,一个卖艺行乞的人怎么会用这样上好的彩釉?” 三人听着也看去一眼,他这身行头与“他一直专注演奏,根本无暇顾及别人给他的铜板和碎银子,只瞥了一眼。” 叶涛语气淡然又坚定道:“他这曲子是在悼念故人!” 杨寒接话道:“我曾在南桥听过这曲子,那日在桥上听的是琴音,演奏人说他昔日画舫里和故友惜别,如今故人再无法归来。” 叶涛心领神会,四人竟站在旁边静静听完他的演奏,曲子一完,四人的掌声响起,老人意外的睁开眼,找着这掌声的来源。 见是几个年轻人,心中一震,只道“这四人不简单。” “看几位不像本地人!” 杨寒答道:“确是外地人,来桑罗拜访故人,这才刚进城,被先生这曲子给吸引了。” “既是外地人,就赶紧找个地方,今晚好过夜。”老人说着又闭眼,陌生人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四人也识时务,也就不多话,不久后分道,叶涛带高锦华住了客栈,吃了一顿饭,天色已晚,叶涛回到房中。 总觉得房里味道有些怪异,不是难闻,反倒是清香怡人,只是房里没有点香,这味道来得奇怪了些。 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没发现异样,叶涛自然而然望向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