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依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看着路面,突然发呆,祭先到了才反应过来。 “你不是来找我麻烦的吧?”赵依苦笑。 “你不惹麻烦,麻烦自然不会找你。”祭先一本正经,却总有几分轻佻。 “抱歉,赵依不接受威胁与警告。”赵依语气客气中夹杂一丝冰冷,说罢便转身离去,这个人还是不惹的好。 “如果你见到我大师兄的时候也能这样毅然决然转身就走,那该多好。” 祭先突然冒出来一句话,赵依放慢步伐,直到停下,认真思量着祭先这话,他说得很直白了,赵依转过身,笑容如含苞待放的花蕾,竟是那么的不含杂质。 “你能帮我问一下高锦华,她为什么喜欢叶涛吗?我找不到他值得我喜欢的理由,可我不想放他走。” 这话什么鬼? 赵依在暖风中等待祭先的回答,祭先却是一脸茫然,这都什么跟什么?既然没有理由,怎么还喜欢了? “你这就胡搅蛮缠了。” 祭先愈发觉得赵依无理取闹,赵依越是要跟他较劲,却不想赵依一出口,便把祭先骂得愣头愣脑。 “你够了,叶涛跟高锦华根本不是两情相悦,高锦华喜欢叶涛,她可以光明正大争取,你凭什么剥夺我喜欢一个人的权利?” 祭先愣神之间,赵依已经离去,祭先只好抓紧时间到瀛洲与叶涛见秋无我,拿到了救江期的灵芝之后才回五嶷。 浣溪阁里。 房门咿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来,宁荟手里提着食盒,随手把门关上,朝屋里轻声叫道:“夫君,荟儿回来了。” 宁荟把食盒放置桌上,打开了食盒,恍然惊觉杨寒没有应声。 往日杨寒会在宁荟推门时道一声“荟儿回来了!”现在宁荟说话却没人回应。 宁荟心头疑惑,也渐渐升起一丝担忧与畏惧,匆匆往里屋走去,却见杨寒倒在地上,唇色泛黑。 “夫君!” 宁荟唤着,焚心似火,扶起杨寒头脑靠着自己,见他泛黑的唇角,眉心的黑印也越来越深。 紫蕴也为了这事焦头烂额,可是没有法子,江期那边也不知如何,宁荟也是欲哭无泪,偏偏那一剑就是冲着杨寒刺过来。 “夫君,你醒一醒,醒醒。” 宁荟轻轻按压着杨寒的人中穴,频频呼唤,可杨寒还是没有醒过来。 “叩叩叩……” 房门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宁荟忧心杨寒的情况,门外是谁也不多想,扬声问道:“谁呀?” 叶涛听着宁荟这话,料定有事,不然宁荟语气不会不和善。 “宁荟,是我,杨寒怎么了,你开门一下。”叶涛也是跟着宁荟的焦虑变得不安,“大师兄进来吧!” 宁荟应道,叶涛迫不及推开门,进了屋就往里屋去,箭步如飞,叶涛的到来无疑是给宁荟带来了一丝希望,至少不是她一个人在承受着绝望。 叶涛把杨寒扶起,让杨寒平躺在床上,给他看了看情况,叶涛的眼神暗淡了下来,看得宁荟心如刀割。 “大师兄,你不要这个样子,夫君他的情况是不是又严重了?” 听着宁宁压抑的哭腔,叶涛便不想说出实情,只得糊弄过去。 “没多大事,就是精神不佳,时有昏厥,能醒过来的。” 看叶涛的反应,宁荟自是知道他在说谎,夫君的伤本来就不该乐观。 叶涛又给杨寒灌输不少真气,问了一些情况,这才离开了浣溪阁。 送叶涛到门外,宁荟愧疚道:“大师兄才刚回来,宁荟又给你添麻烦了” “我与杨寒情同手足,他的事我怎么会置之度外。”叶涛郑重说道,又担忧地望向屋里,想着杨寒此刻应该睡得安稳。 “夫君他这几日时有疯癫,清醒的时候知道外面是风是雨,迷糊的时候昼夜也可颠倒,两天前,还一定要在半夜出门晒太阳,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宁荟说着双眼泪痕斑驳,看得叶涛揪心,连忙找话来安慰她。 “宁荟,该来的都会来,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杨寒他的情况并非无可救药,熬过了这一次,你与杨寒会有更好的生活。” “大师兄,我知道了,你慢走,我就不送了。” 宁荟的处境叶涛也清楚,当即点头,“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他,有什么事,就到汀涛小居找我。” “好。” 宁荟点了点头,叶涛这才离去,回汀涛小居的路上,叶涛也没能逃过悲伤的侵袭,他不敢想象江期清醒后会有多自责,也不敢对杨寒的病情抱有希望,更害怕的是杨寒会疯掉。 怀抱着满腔的苦恼,叶涛在浣溪阁和汀涛小居的岔路口上,选择去了膳堂,现在要他自己下厨也是不太可能了,却也不能让自己饿着。 这个点,师弟们都已经吃好饭了,膳堂里也只剩几个来迟些的,其中长发飘飘,明眸皓齿的高锦华无疑是整个膳堂的焦点。 只是没想到,叶涛来得这么迟,还是碰到了她。 高锦华与祭先在一起,见到进门来的叶涛,便向他招手,忙呼唤膳堂的厨子,再添加叶涛的份。 坐下后,见叶涛神色不佳,祭先猜到他是去看杨寒了。 “大师兄,杨师弟情况又恶化了?” 祭先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会触动叶涛的伤心处,叶涛开口淡然道:“江期的魔气入侵太久,只怕会疯掉。” “这,大师伯不是说了他会想办法化解的吗?我想去看看他。” 高锦华站起身,被祭先一把拉下,又跌坐回凳子上。“锦华,你忘了师尊说的话了?除了宁荟,弟子们都不能到浣溪阁去。” “那为什么大师兄就可以去,爹爹这什么鬼规定,太偏心了。”高锦华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叶涛的缘故,高锦华从小时候起接触得最多的师弟便是杨寒,与他也是格外亲切,可是自从三位长老选出了五玄弟子后,五嶷的规定便像一把枷锁,处处限制了高锦华和叶涛的相处,也限制了她到浣溪阁去看望这个小师弟。 祭先偏是不知事大,在这时火上浇油,打击高锦华道:“你怎么能跟大师兄相提并论?” 高锦华起身欲走,叶涛淡定道:“吃完饭再走。” 祭先自知自己惹恼了高锦华,厨子把菜端上后就自顾自大吃大喝,叶涛也是默默不语,气氛一时微妙得紧。 “大师兄,你怎么都不说话?还在担心杨寒的事?”高锦华最先打破了沉寂。 “食不言寝不语。” “……”高锦华一阵无语后,又耐心教导,“大师兄,你应该用美丽的心情去对待美食,而不是低头闷吃。” 高锦华嘻嘻哈哈说着,一看到叶涛抬眸,那冰冷的眼眸足以威慑一切,高锦华识趣低下头, “我食不言。。” 高锦华在所有弟子面前都是得理不饶人,在叶涛面前却是小鸟依人的模样,祭先内心升起一丝酸楚。 叶涛回到五嶷,还没去见见师尊他老人家,吃完饭就到清心殿去,可殿内却只有紫阳和紫由,问了紫由才知,紫蕴已经回后山仙鹤居了,叶涛到后山去,在仙鹤居门外唤了许久,还是没有紫蕴的回应,紫蕴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仙鹤居得名于门前的两只仙鹤雕塑,白鹤亮翅,欲上九霄,木门结实,叶涛轻轻一推,门却嘎吱一声,打开了。 叶涛进门去,把门关上了之后往里走,青石板阶梯,四十九级阶梯,走向一宽敞的木屋,木屋为上下两层,下层不足一人之高,只几根柱子撑着,紫蕴只说是这后山中,湿气重了。 确实,紫蕴这仙鹤居左面正是清虚间,清虚间之水清冽冰寒,紫蕴这处自然湿气重了些。 叶涛进屋去,一股檀香味扑面而来,好像常年不住人,手指滑过桌面,才发现里面家具已经覆盖了一层灰。 紫蕴视两个徒儿如己出,从小就呵护有加,杨寒出了事,他不可能坐视不管,可是这下子叶涛却不知道他到底是去了哪里。 轻叹一声,叶涛把手中青凌剑搁置桌上,把屋里屋外都打扫一边,又去抬来一盆水,擦拭了家具,做完之时已是日落西山,叶涛只得回了汀涛小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