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41、若是你在,定然心生欢喜
楚云轻睡得迷迷糊糊,一个翻身,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浑身酸痛难耐,她起身:“嗯?” 怎么会在这儿? 昨晚明明是在客栈,难不成凤晋衍偷摸把她扛回来了,这男人简直了…… “娘娘,您起来了,夫人找您呢。”连夏进门,准备好了洗漱用具端了进去。 楚云轻转身,接过杯子,疑惑地很:“他一早去哪里了,这会儿天还蒙蒙亮,不会昨儿彻夜未回吧?” 连夏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楚云轻说得是七王爷,她忙摆手:“没呢,昨儿王爷在房内守了您一夜,半个时辰前才走,好像说昨儿夜里有太后宫里的人来过。” 楚云轻慢慢慢在房内踱步,将脸洗干净之后,她先去找了宋显儿,自从那日之后,她就很少去见宋显儿,本也在外奔波,可心底总归是有隔阂的。 她刚踏进那院落,便瞧见宋显儿在写字,楚云轻凑了过去:“阿娘好兴致,怎生一大早就起来写字呢。” 她走过去,瞥见那几个字怪异地很,像是在作画一样,并非大夏的字,也不是她认知中所见过的。 宋显儿抬眸,眼底精亮:“不是什么字,胡乱画些东西罢了,轻儿这几日你都在忙什么呢?” 楚云轻看得愣神,其中一个字像极了“雪”,可不是随意画画,可是连起来又真的像是在胡乱画作。 “在外面呢,这几日鲜少陪着阿娘,是我疏忽了。”楚云轻淡淡地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连夏候在一侧,出声:“夫人这几日身子大好,也想着出去走走,可王妃您不在府内,她也不好乱走。” “阿娘,往后若是有事,你让连夏带着出去就行,我虽看得紧,那也是怕您出事,可不是要囚着您呢。”楚云轻吐吐舌头,笑道。 宋显儿噗嗤一声,她伸手,从楚云轻的头上将枯叶捡掉,她的手指纤细,指甲泛着光,在朝阳之下显得很美。 “怎生这样说话呢,轻儿,阿娘一辈子深居简出,只想见你过好日子,只是宫内不曾传出消息,说你被太后留在永寿宫替七王爷守孝。”宋显儿旁敲侧击,问楚云轻往后决定怎么做。 太后不宣布楚云轻的死,也怕其中有出入,其实楚云轻死与不死,与她无关。 “等看看凤晋衍怎么做吧。”她轻声道,这件事情本就不是她的事儿。 要追究,也追究太后谋害她性命的事情,至于什么时候去做,还得看凤晋衍。 宋显儿神色明显有些慌乱,她踌躇半晌,才问道:“你与七王爷,当真在一起了?” “啊?” “夫人您说笑呢,王妃娘娘本就是王爷的发妻,本该在一起呀。”连夏笑言,她没什么心思,这段时间陪着宋显儿,自然熟络地很。 可楚云轻却察觉到了宋显儿的异样,她似乎很关心她跟凤晋衍的情况。 “你喜欢他吗?”宋显儿端起一旁的药碗,碗里的药有些苦涩,恰好在这个时候喝下去,嘴里也涩地很。 楚云轻愣神,一副娇羞的模样:“阿娘问什么话呢,嫁夫随夫,自然不能有妄言。” 宋显儿眼底划过一抹悲伤,她轻叹一声:“造化弄人啊,若你当真爱他,阿娘也无怨言,可他毕竟是凤家的王爷,往后起死回生,府里怎可能少了妻妾?” “噗。” 旁边的连夏忍不住笑了,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老夫人怕地居然是这个。 楚云轻暗自松了口气,她原以为宋显儿藏了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怕往后七王府后院妻妾成群,怕她受欺负么。 可她哪里知道,要做她楚云轻的男人,哪里还有有再娶的可能? “夫人,您且放心,咱们王爷不可能再有妾室。”连夏在一旁说道,“您不知,在王妃嫁入府邸之前,太后可没少往这儿塞人,哪一个不是被丢着出去,谁都没见过王爷怜香惜玉的样子,唯独王妃不一般……” 连夏说起那些陈年过往,楚云轻兴致颇高。 可宋显儿越听越觉得心底压着难受,她起身,说身子有些不适,要先回去。 楚云轻忙跟过去:“让我看看,是不是病了?” “无碍,兴许起得太早,我先歇会,轻儿先去用早膳吧。”宋显儿这般道,便关了那扇房门,硬生生将楚云轻隔绝在外头。 屋内的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宋显儿揪着双手,摇头:“到底是逃不过凤家人呐。” 门外连夏讲得愣神,也未曾察觉不妥:“奇怪了,这几日夫人身子好了不少,一早起来还能舞上一番呢。” “舞?”楚云轻讶异,“她还会武功?” “不,跳舞,您想哪儿去了,不过看夫人这身段,年轻的时候估计是个中高手。”连夏摩挲着下巴,低声道。 “这会年纪也不大好吗,她跟我出门,旁人定然以为是姐妹。”楚云轻笑笑。 连夏也跟着点头,这点儿她倒是很赞同:“你说夫人都四十开外了,怎么瞧着就跟二八年华似的,果真是底子好。” 楚云轻转身,目光迥异,落在那扇禁闭的门上。 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在后院池子里撞破的那一幕,阿娘,你到底还藏了什么秘密? …… 凤晋衍还没有回来,可楚云轻却听到前院传来檀修的声音,她甫一瞥见宫里来的人,之后便是太后,她忙藏了起来。 “哀家这般不叨扰吧?”太后凝声,说是思念极了凤晋衍。 檀修轻声道:“太后是王爷的生母,自是思念,可惜天妒英才,王爷一生战功赫赫,却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地步。” 太后听得动容,眼角泪水落下,她缓缓往前面去。 “衍儿的书房在哪里?”太后低声,“哀家想看看,衍儿生前的旧物。” “睹物思人,太后怕是会更伤,都是一些琐碎玩意儿,微臣将其封存了。”檀修凝声,面儿上倒是不拂了太后,可心底却有几分抗拒。 可惜太后坚持再三,定要见他的旧物。 “前线捎回的不过一件战甲,也送入宫内,再没别的物件。”檀修低声道。 “衍儿手里有一块白玉,可还在?”太后追问,那日她瞥见楚云轻身上那块玉佩,心底存了疑窦,本来那起死回生之事若是顺利,她不会来追究这点小事。 可是现在呢,她必定得追着那些线索,那是凤晋衍随身之物,怎么会出现在楚云轻的身上。 此事必定有诈。 要不然便是那个死女人偷的! “微臣不知,统共那些东西,都送入宫内了。”檀修在前面引路,带着太后入了书房。 这老女人居然起疑了,楚云轻眯着眼眸,在暗中偷偷观察,太后在书房里呆了一刻钟有余,出来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倒也没有多余的什么。 她临走前,顿住脚步:“哀家又派人去战场搜寻,附近几个地方,就连西凉哀家也回信要他们留意。” 她说尸骨无存,一日未归,她便信凤晋衍还活在世上。 “太后娘娘,王爷遇难一事,颇多蹊跷,与其搜寻他的下落,不如着手查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捅了刀子?” 檀修目光灼灼,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走过去,就那样看着太后。 那张精致的脸没有半刻变动,太后凝声:“一连的贪官不是已经查办了么,秋后满门抄斩,是温家的过错,依照你的意思是还有什么线索?” “不。”檀修道,“微臣的意思太后应该明白,就凭借粮草之事当真能断了王爷后路么,纵使敌方是虎狼之师,也不可能,其中定然有诈,可是发生在那儿的事情没有人目睹过。” “哀家知晓你伤心,可衍儿是战神,不是神,百密一疏。” 太后不再言语,起身上了马车,独留檀修一人在原地,面色呆滞。 马车疾驰,车内那个白衣老者愣神:“檀家势力不小,檀修亦是一辈子效忠七王爷,若他这样追查下去,怕是漏了马脚。” “你且放心,不会殃及与你,他查不出什么。”太后冷声道,“等再过半月,哀家的衍儿回来,他檀修还不是一条狗,一条听话又好用的狗。” 太后勾唇,冷笑道。 马车疾驰离开了视线,楚云轻才跳出来,她拍了檀修一下:“敲山震虎,你们打算动手了,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你怎么出来了?”檀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像个痞子一般叉着手,“偏不告诉你。” “呵。”楚云轻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凤夫人,你似乎小看我了,我是檀家公子可不是寻常什么下人管家,这么诈我,没用的。”檀修噗嗤一声笑道,往回跑。 楚云轻不甘心,追着他进了院门,可不想刚一进后院,就撞上男人坚实的胸膛,楚云轻摸了摸额头,疼得很。 “满院子追别的男人,你长本事了?”凤晋衍咬牙,冷声道,一把揪着楚云轻的手。 此刻檀修正得意,瞥见她被人抓起来了,在后头做鬼脸:“追啊,继续追,追到算我输!” “你!” 楚云轻愤愤,可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提醒着她,这男人随时可能醋意喷发,到时候可不好收场了。 “你还知道回来?”楚云轻挑眉,揪着嘴巴,先下手为强,给他安个罪名,省得一会儿收拾她。 “学聪明了,知道先手了,不错不错,过来,去哪里?”凤晋衍眯着眼眸,扛起他的娘子就往里面去,他一身风霜,似乎刚从深山老林里出来,身上还带着竹子的清香,还有一些尚未干掉的水。 “闻什么呢?”凤晋衍问道。 “看看你有没有在外面偷吃啊,总归是你厉害,刚才檀修在太后面前提起你的死因,凤晋衍,你们是不是打算动手了?” 楚云轻一本正经看向他,这男人眼眸深邃,深不见底。 就是藏了什么事儿,她也看不通透。 难怪从一开始,自己几次三番栽在凤晋衍的手里,是只老狐狸呢。 “倒是没那么快,敲打敲打,此时与母后兴许有关,可若真是母后所为,她图什么。”凤晋衍想不明白,就算此刻再怎么理智,可眼底依旧一闪而过的悲伤。 他与太后的关系还算和睦,算不得亲密,虽说是亲母子,可从小就有隔阂。 楚云轻察觉到了他的悲凉,伸手抓着他的大掌,轻轻捏了捏掌心的肉。 “不怕,就算她贪慕权势,也不会那般狠心,虎毒尚且不食子呢。”楚云轻宽慰道,可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这位大夏太后,并非先皇宠妃,也没有赫赫的家室,是从一个边陲小国和亲而来,可是一步步走到如今这般至尊地步,谁也撼动不了的权势中心。 没有手段怎么能行? 凤晋衍低头,抵在她的脖颈间:“兴许是呢。” 他嗤笑,心底通透,如明镜一般。 “你怕什么,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咱们又不稀罕她。”楚云轻笑笑,伸手撑起他的嘴角,这样耷拉下来实在不好。 她一边一根拇指,将他的笑脸撑了起来,楚云轻皱了皱眉头,不甚满意,索性两只手,两边扯,就跟捏狗子似的。 “这样很好。” “疼……”凤晋衍哼咛一声,拽着这个急于逃跑的人儿,将她扣在怀里,“撩了就想跑?楚云轻,为夫是这样教你的吗?” “谁特么撩你了,碰瓷也不带这样的,凤晋衍,我警告你这可是大白天,你不可以……白日宣……” 最后那个字还没有出来,男人便抱起她往屋子里去,楚云轻欲哭无泪,这男人活脱脱一头野狼么,随时随地啊! “你点的火,你得负责灭了。” 他咬牙,女人身上淡淡的香味,是最致命的药…… 不需要太多的杂质,就这样纯粹的。 “别……别特么在这里啊!”楚云轻嘶吼一声,手撑在桌子上,茶盏落地,碎了一大片。 男人眼眸之中的玩味颇深,他压着她,此刻的姿势太累了,楚云轻索性双腿缠了上去,省点儿力气,她愣神:“怎么着,不行了?” 刚才那么粗暴霸道,还以为这男人要狠狠“教训”她呢。 可如今看她如鱼得水,凤晋衍忽而想闹闹她。 “娘子就这般忍不住?”他俯身,充斥着磁性的话在耳畔慢慢晕染开,舌尖略过,热气抖然。 做这事儿,还磨磨蹭蹭,让她心底痒痒的,可难受了,楚云轻黑了脸:“你到底来不来?” “那你说啊,说我要你”他哼了一声。 两人纠缠许久,楚云轻愤懑,恨不得一脚将这男人踹开,可偏生他撩地她浑身酥麻,动都动不了,就跟被点了穴似的。 凤晋衍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张脸绯红,忍耐不住,他伸手一瞬间,门外传来一阵声音,男人硬生生地将其憋了下去。 “出大事儿了,你最好开门,不要沉迷美色,你再不出声,我就踹门而入了?”檀修嚷嚷着。 楚云轻看到身上的男人黑了的脸,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慌忙将脚放了下来。 偷鸡不成蚀把米,憋死他,活该! 她恶狠狠地咬牙,那扇门猛地被打开,檀修被一阵寒风给弄得,险些摔了一跤。 “这么快就完事了?”檀修蹙眉,“事情虽禁忌,可也能等的……” “说!”凤晋衍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子,冷声道,“你最好祈求能说出个所以然,不然本座不会让过你的!” “欲求不满呢这是?”檀修笑道,瞥了楚云轻一眼,似是在说她可真没本事,连个男人都喂不饱! 楚云轻翻个白眼,懒得理他,这事儿说起来可太搞笑,偏偏要拖延时间,闹呢,继续闹,活该! “江都有密信传来,说是晟王府昨夜发生一起鬼魅世间,有路人瞧见晟王府闹鬼。”檀修轻声道,将信递了过去,“有人说见着一个通体碧绿鳞片的人,血色眼睛,很是奇怪。” “鬼?是兽人吧。”楚云轻道,鬼不该长这么实相,估计是变异? 不可能,哪有那么先进。 “别胡闹,乖。”凤晋衍低声道,他不想楚云轻听这些,可她已经在了,也无妨,“昨夜晟王府外死了不少人,可如今九弟在京都,着人入府内查探。” “密探有去无回,他的后院可一点不比咱们王府安全。”檀修吐槽道,“实在不行,我亲自走一遭?” “无需。”凤晋衍凝声,“着人将司空寻回,要他去一趟。” “可这事儿压根不需要他去……”檀修执意,似乎很不满这位司空,可奈何凤晋衍已经下了命令,他没有办法,只能仰天长叹而去。 楚云轻候在一侧,见他们聊完了,才插话:“九王爷是那纨绔子,我一瞧便觉着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你御鬼堂的人都不能进去,一定藏了什么秘密。” “是,九弟自幼善于隐忍,绝非善茬,如今我已经不在,皇上又太过年轻,朝中没有势力仰仗,怕是九弟早已经蠢蠢欲动。”凤晋衍道,“如果不是母后压着,大夏怕是……早已经乱了。” “凤晋衍,你怎么无心逐鹿天下?”楚云轻凝声,其实如果他想的话,上位者绝对不会是凤璃毓。 不管天时地利人和,凤晋衍都是最合适之人。 他摇头:“江山美人,我独爱美人不可以?还有,轻儿,下次不许连名带姓叫我,得喊相公,来,喊一声。” “嗯?”楚云轻愣了一下,“你不觉得文绉绉的,有些肉麻?” 这男人又恢复到之气前腻味劲儿,可楚云轻此刻脸颊一片羞红,她倒是不介意喊一声,只是怕这男人受不住。 “相公!” 楚云轻笃定地吼道,生硬极了,没有半点撒娇的口吻。 她转身往屋子里跑,却被男人一把抓着:“没听着呢,再喊一声,轻一些,柔一些……” “你聋了?”楚云轻愣神,“那么大声,没听到,你故意的吧,凤晋衍胆儿肥了是吧,今儿调戏我不成,还想来第二次,见我好欺负么?” 她揪着拳头,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因为这个人,她变了许多,有些事儿也不在意,曾经培养的警觉在这个男人面前,慢慢被击溃。 凤晋衍连连求饶,哪里敢真的惹怒了她,宠她疼她还来不及呢。 两人在院子里闹了一会儿,楚云轻跑得累了,落座,恰好此时连夏端了一碗水晶糕过来,白而透明,就跟椰果似的一块块,可口感截然不同。 里头飘着几叶薄荷,吃到嘴里清凉的很。 她吃得正欢,抬头瞥见男人含笑的眼,楚云轻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若是要去永寿宫窥探,不妨帮我看看一样东西。” “什么?”凤晋衍好奇地看向身侧的女人。 楚云轻一想起那通体雪白、魅惑妖瞳的雪狼,再加上这几天研究,觉着那玩意浑身是宝。 “沈镜衣送给太后一匹雪狼,传闻是隐族圣女饲养的,你要是顺手,就给我牵出来。”楚云轻笑笑,出入宫闱他最方便。 她一个外人,很可能会惊扰了太后那群人,到时候可不好了,而且雪狼块头虽然没有灰狼那么大,可终究是个大玩意儿。 而且那只似乎对她有很深的敌意。 楚云轻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要凤晋衍出面,替自己将那匹雪狼弄出来。 “你要它做什么,它是隐族圣物只听圣女之令,万一伤了你可不好。”凤晋衍摇头,他哪里知道楚云轻盘算着怎么将那雪狼入药。 她扯了他的衣角,把带子系了起来,打了个蝴蝶结。 “还不是因为你,雪狼有妙用,可解百毒,甚至在那些野史书上记载着,说是能通灵。”楚云轻委屈地很,她是一番好意,可不是任性妄为。 传闻隐族秘术不止能御兽,更能通灵,这雪狼便是圣女行走阴阳所用。 虽然听着荒诞,但是雪狼的爪子能入药的确是真真儿的。 楚云轻要的便是那爪子。 “好,我替你将其带出来。”凤晋衍应允下来,难得她开口,太过自然是不会要她失望的。 只是雪狼目标太大,操作起来可没有那般方便。 楚云轻松开带子,见他同意下来,笑着道:“你去吧,早些去早些回来。” “嗯,今晚在王府等我,知道了吗?”凤晋衍不放心,可事务繁忙,不得不多交代两句。 楚云轻点头,她又不是痴呆,说一句也就罢了,接二连三地说了好几句。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挑眉,努努嘴:“再不走,檀修等急了,越发要跟我对着干了。” “他敢!”男人板着一张脸,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满是眷恋不忍离去,“回头我去寨子里帮他找个媳妇儿,省得一天到晚嫉妒,闹个不停。” “嗯?”楚云轻愣了一下,噗嗤笑道,幸灾乐祸的看了檀修一眼,他听不到凤晋衍在说什么,只是在那儿等个不耐烦,“土匪窝里找媳妇,果然奇特。” “刚巧这几日他出入清风寨,替他留意一番。”凤晋衍笑笑,松开了手,便过去了。 檀修不耐烦地很,来回踱步,他咬牙切齿:“能不能有些时间观念,有了媳妇就忘了咱们哥几个?阿钦等得急了,不敢拿你怎么样,指不定对我撒气呢。” “走吧,正巧去清风寨替你寻个媳妇,阿钦的妹妹好像也有十几了吧?”凤晋衍低声道。 刚还说个不停的檀修立马闭了嘴,他知道凤晋衍当真做得出将他丢尽寨子给那胖姑娘做压寨相公的事儿。 一想起那满身肥肉,檀修就浑身不自在,而且那性子野的,楚云轻都赶不上。 他怎么可能驯服的了,就算有那能力,他也没那么大的胃口啊。 檀修越想越恐怖,浑身一颤,连走路都战战兢兢。 …… 目送他们离开,楚云轻便去了玲珑客栈,昨儿替沈镜衣排了体内的毒,今天得去查探情况,然后配些药,等着他身子骨好些,再给他治病。 沈镜衣这是自小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一时半刻好不了。 她这一次能缓和的也只有他那频繁咳嗽的毛病。 楚云轻刚到玲珑客栈,就听到掌柜的说沈镜衣不在。 “沈公子被昨儿那姑娘喊走了,三人一起出的门,好像是去留香居那个方向。”掌柜的说他也不清楚,让楚云轻先过去瞧瞧。 楚云轻道谢之后便往朱雀大街那头去,他们才走不久,这会儿过去还来得及。 只是楚云轻不曾想到,过去留香居,还有楚家那几位在,真嫌不够丢人的。 楚流和南宫瑾陪着老脸,前后给凤昭然赔不是,就连楚嫣然也怕极了,那日大闹留香居,她压根不知道这位的来头,以为是沈清远在外面养的小的。 等楚嫣然知晓真相,悔地肠子都青了。 今儿楚流出面,替楚嫣然宴请凤昭然赔不是,楚云轻刚走进去的时候,差点没看错。 在相府嚣张跋扈的几位,如今卑微地很,恨不能给凤昭然跪下。 “看在你们是我皇嫂家人的份上,我可以考虑原谅你,但是嘛。”凤昭然眼珠子一转,那日所受的羞辱,自当百倍奉还,她在思虑什么,戳了戳身侧的沈镜衣,“你说,要怎么罚?” “公主折煞在下了,这是你的私事,在下不宜过问。”沈镜衣轻声道。 凤昭然一抬头,刚巧看到楚云轻,忙走过去将她拉了过来:“师父你来得正好,若是有人侮辱徒儿,当如何惩罚?” 楚云轻眉头一皱,一本正经,视线略过那群人。 她嗤笑:“这不是楚相爷么,怎么今儿有空抛头露面了?” 楚流老脸羞得通红,可奈何楚嫣然闯下这么大的祸,他不补救如何能行。 “是前相爷,母后已经废了他相爷之位,虽说本殿这么说有些不礼貌,可缘何一个家里出来的姑娘,我七皇嫂便是性子温和,心地善良之人,偏偏她呢,貌丑蛇蝎,狠毒异常。” 凤昭然一字一句,宛若利剑一般,刺入楚嫣然的心底。 她狠狠的攥着,却无处发作。 “你说若是母后知晓,会如何处置?”凤昭然勾唇,浅笑。 “还请公主海涵,嫣然尚且年幼,不知规矩,冲撞了公主殿下。”南宫瑾低声道,再怎么都得忍下去,谁让这里坐着的是凤家人。 “本殿也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人,若是几位有心呢,回去便好好调教调教这位大小姐,省得丢人现眼!”凤昭然咬牙,呵斥一声。 楚嫣然吓得浑身一抖,不住地磕头,额头都破开一道印子。 她是真的怕了,从前顶撞谁,楚嫣然还有相府为后盾,可是如今冲撞了凤昭然,她如何能…… “臣女就是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只求公主殿下能饶臣女之过。”楚嫣然急得很。 凤昭然纤细的手一挑,笑道:“说来也巧,这几日我殿内少了个婢女,你若真的想赎罪,也不需要做牛做马,就去我宫里伺候着,一会儿等我吃完,你随珠儿入宫便是。” “不行的……”楚嫣然急了,她焦灼地看向楚流,“父亲……” 满是求救的眼神,楚流蓦地跪下:“公主您就念在老臣一把老骨头的份上,饶恕了嫣然吧。” “是她说要做牛做马,本殿一不让她做牛更不会要她做马,去宫里伺候半月本殿便放了她,不然的话。”凤昭然眯起眼眸。 楚云轻落座,忍俊不禁,这丫头性子实在乖张,所幸是生在帝王家,要是在旁人家中,不定是根头刺儿! 楚流气得一口气顺不过来,噗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晕倒在地上,南宫瑾吓了一跳,几人乱作一团。 可凤昭然全然不理会。 “肆意妄为,没规没距,活该!”凤昭然冷声道,“只知道溺爱,有什么用?” “徒儿之前说你七皇嫂,你见过楚云轻啊?”她问道,讶异地很。 刚才不巧听到一句。 凤昭然急忙摆手,又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曾有过一面之缘,可她唯唯诺诺的躲着,隔得好远,那时候年纪小,粉粉嫩嫩的,跟个肉团子似的,我本想找她玩儿,可母后不乐意。” 楚云轻稍稍舒了口气,幸好不是什么旧相识,不然又要完犊子了。 凤昭然笑着道:“那时候下大雪,生得就跟雪团子似的,师父你不知道,若是你在,定然心生欢喜。” 她赞许着,记忆跟着飘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