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56、都怪你,怪你怪你
经过这一番闹剧之后,凤昭然破天荒同意嫁给沈镜衣。 连太后都觉得诧异,只要她不闹腾,怎么都好。 沈镜衣借着太后彻查后宫之际安插了不少沈家人入宫,可是小王爷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玉榧……”思嬷嬷上前一步,替太后盖好毯子,“这几年为了个大夏,你太劳累了。” “嬷嬷,哀家不累。”太后凝声,“哀家一辈子都要世人看着,哀家是怎么立于不败之地。” 她心尖酸涩,先皇不喜她,甚至连看她不愿意看她一眼,他就爱那个狐狸精。 可那又如何,她是边陲小国的公主,出生卑微,也不是嫡出的公主,自小工于心计,为了摆脱故土的控制,她来和亲嫁给大夏帝王,初见先皇的时候,他一身明黄正装,那般耀眼,她以为他是来接自己的。 蒲玉榧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男人竟然忘了今日是她来大夏的日子,他眼底含笑,都是因为别的女人。 一见倾心,蒲玉榧愿意为了先皇抛却一切,只求男人那卑微的爱。 可他呢。 一次又一次将她的心踩在脚下,只为了雪妃那个贱人一笑,那么爱雪妃是吗? 她就要他们不得好死。 “玉榧,这些年来明争暗斗,你身子也落下不少伤,子蛊死了你好不容易活下来,这一次又为什么要去折腾落月的起死回生?”思嬷嬷不解,太后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这一次替七王爷回魂护法,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太后慢慢站了起来,想起体内那只要死不死的母蛊。 “哀家给先皇中了子母蛊,他才宠幸哀家,不过施舍的恩情罢了,哀家不稀罕,他死了便是死了,哀家可以忍受母蛊之痛,又怎么忍受不了如今的痛。” 太后倚靠在那儿,她没有别的筹码,只有找到新的傀儡,她那个战神儿子! 如今大势,九王爷凤亦晟蠢蠢欲动,小皇帝又是个闷骚的,再加上北寒虎视眈眈,她不走好这一步,又能如何。 “可是玉榧……” “思嬷嬷,你是老了么?”太后提高嗓音,呵斥一声,“跟着哀家这些年,你可曾怕过,连哀家都不怵,你在怕什么?” “我们一起灭过隐族,那有神谕的隐族啊……亲手把他的宠妃弄死了,又掌控了整个大夏的权力,思嬷嬷,你在跟我说害怕吗?”太后咯咯咯地笑着,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也是心疼你,玉榧,你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思嬷嬷眼眶有些湿润,轻声道。 太后走过去,抓着思嬷嬷的手,低声道:“不需要可怜我,这世上没有人真正关心过我,思嬷嬷,你只需要站在我身侧,与哀家一同共享盛世便好。” 思嬷嬷叹了口气,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微微蹙眉:“楚家那个弃女,我去查过了,她的身世与你倒是像的很。” 思嬷嬷带了些许哭腔,本就有些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很怪异。 太后怔了一下,她想起楚云轻那女人,的确厉害地很,可惜锋芒毕露,不是个聪明的女人。 “如果她不是阴命女,哀家倒可能会对她好些。”太后嗤笑一声,“可惜她生来命就如此。” “楚家另外那个女儿,得了了空批命,是为天命凰女,这几天九王爷倒是去相府去得勤快。”思嬷嬷凝声,提醒了这一句。 “哀家倒是说呢,他收了性子么,天命之女,这楚流还真憋得住,这么大的事情也不与哀家说一声!” 太后呵斥道。 思嬷嬷在一侧提醒:“九王这心思,怕是也不蠢。” “怕什么,一个小孩,总以为自己长大了想在哀家眼皮子底下闹出些什么来,可他呢,有软肋在哀家手里。”太后冷笑一声,慢慢起身,“走,去见见这活得天命之女。” 太后心底冷笑,她信命也不信,她更信人定胜天。 …… 永寿宫内,依旧凄清地很,时不时传出来咔咔咔的声音。 楚云轻在敲核桃吃。 “王爷,我家王妃已经歇下了,还请您明日再来,您不能进去。”洛衣拦着,也是忍着没有发飙。 凤亦晟入了大殿,瞥见趴在那儿敲核桃的楚云轻,阴沉着脸:“不是说你家王妃睡下了么?” “大概是饿了,起来用些吃的。”洛衣无奈,皇权贵胄,她惹不起。 楚云轻拍了拍手上的碎渣渣,从那儿跳了起来她轻笑道:“九爷这般不知避嫌,来我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有好事。”凤亦晟笑着道,也不客气拿起桌子上的核桃,“本王知道你本事好,不用在我面前扮猪吃老虎。” “噗,您抬举自个儿了吧,我需要扮猪吃老虎?”她笑言,“有什么事快说,不然。” “永巷街三十八号是你买下的么?”凤亦晟寒声,目光死死盯着这个女人。 明着是御鬼堂买的,可暗地里是谁经手这件事情,御鬼堂一个远离朝堂的杀手组织,怎么可能呢,背地里没有朝堂上的势力,做这种事情为什么? “一个闹鬼的凶宅,我要来做什么,投资么,又出手不了,我不做陪伴的买卖。” 楚云轻笑笑,眼底满是狡黠,她蓦地抬眸:“九爷这么在意,莫不是看上那宅子了,里头是有女鬼呢,还是有什么啊?” “你……” 凤亦晟吃瘪,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直白! 好得很。 “本王只是好奇罢了。”他来追问,也只是为了试探楚云轻,究竟背地里是谁跟御鬼堂勾搭,他还不清楚。 可如果是七王府,一个寡妇王妃,一个公子管家,那就有趣地很了。 “好奇?九爷好奇的事情还真多呢。”楚云轻笑得淡然,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凤亦晟心里在想什么。 不就是怀疑这件事情跟七王府有关系么。 “既然这是个误会,那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那夜永寿宫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我说的是哪一夜,你既然已经逃出去,为什么还要回来?” 凤亦晟解不开楚云轻身上的谜团,这让他心里很难受。 他这种人生性多疑,从来都是活在担忧多疑之中。 楚云轻愣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要是好奇的话,不如就去问问永寿宫的主人,太后娘娘应该更好奇,你这样冒然与我见面,难道不怕她怀疑么?” “皇嫂果真心思缜密,这皇城之中一半人心不轨,都有自己的站位,也不知道皇嫂是站在皇上那一边,还是太后那一边,亦或者什么都不是。” 凤亦晟眼底的情愫颇深,他就那么看着楚云轻。 两人对视一眼,长久没有开口。 楚云轻摆弄桌案上那些核桃壳,捏来捏去,咔嚓一声,碎成了渣渣:“你觉着呢?” “最好不要是敌人,本王还不想跟皇嫂动手,皇兄在的时候,我还是很钦佩的,他只留了这么个遗孀在世,我可下不去手。” 凤亦晟寒声。 楚云轻明了,他是觉着她跟御鬼堂有联系,背地里指不定是帮着谁的。 这人猜忌地多,却不是往好的地方去猜,脑洞倒是不错,可惜想岔了路。 “那我先谢过九爷高抬贵手。”她低声道,机灵地很,也不去接他话里的陷阱,“你说七爷在世,会不会对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寡妇娘子好一些呢?” 她冲着门外喊道:“洛衣,过来把这些垃圾收拾收拾,我乏了。” 她转身。 凤亦晟站在原地,捏紧拳头,这个伶牙俐齿的女人,说他跟这些核桃壳一样是垃圾,简直欺人太甚! 凤亦晟转身出了那扇门,他本就是来试探的,可现在什么都没有试探出来,反而被这女人羞辱了一顿。 这口气,他势必吞不下去。 利风等在永寿宫门前,看到自家主子出来慌忙迎了上去:“主子,您说得不错,这四周都是太后的人,时刻监视着,您走这一遭怕不是惹祸上身?” “怕什么,她楚云轻都不怕,本王怕什么。”凤亦晟冷声道,擦了擦手上的污渍,要烦也是这女人嫌烦! 两人往外面去。 “主子,太后今儿不在宫中,好像去了楚府。”利风凝声,这几天他家主子也是频繁出入前相府,如今太后又去了。 凤亦晟冷声道:“那老太婆怕是已经知道嫣然的命格,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她要是她肯定不会让嫣然嫁给我,呵。” “那主子咱们是不是……” “着什么急,她要去便去,你可能不知道,太后和楚流可是一脉上的人,我现在暴露太多可不安全。” 凤亦晟凝声,懒得跟一个属下说那么多。 有些事情,怎么做,他说了算! 他顿住脚步:“对了,这几日要你去找阿岚,可有线索?” “回……回主上,尚无。”利风凝声,怕的不行,果不其然,背上挨了一下。 “废物!” 凤亦晟吼道,他就不信,阿岚还会人间蒸发了。 …… 凤亦晟走后,楚云轻一脸无奈,她坐在那儿。 “王妃,要与王爷说么,这九爷来势汹汹,明着是对您不敬。”洛衣打抱不平,可见他家王妃摇了摇头。 “说什么,他这是做贼心虚,来我这里找画面,不用理会就成。” 她耷拉着,把玩着手里的雪魄珠子,一圈圈的转动着:“对了,王爷这几日还在清风寨?” “嗯,江都回来就径直去了清风寨,您找王爷?”洛衣问道。 “清风寨里面倒是藏了什么,他这般上心?”楚云轻蹙着眉头,一副吃醋的表情,凤晋衍的确去的太勤快了,改明儿她也去看看,这地道上的土匪长什么模样。 洛衣捂着嘴,是个清冷的人,难能看她这副娇俏小女人的模样。 “清风寨大当家谢沉可是个俊俏爷们。”洛衣低声道,“他与主上关系好着呢。” “俊俏爷们,多俊俏?”楚云轻僵住着身子,“你喜欢他?” “不……哪,哪能呢,只是奴婢这一生都没见过这样一双桃花眼的人。”洛衣难能花痴一下,她给楚云轻说了很多关于清风寨的事情,不过多数还是围绕着谢沉说得。 调回京城伺候楚云轻之前,洛衣是在清风寨里面待着的,主要负责联络消息。 谢沉此人,生得妖孽,本是公子的气质,可奈何落草为寇,成了清风寨一代最有名的土匪。 曾有女子因着谢沉的容颜,自动送上门让他抢,扬言要做他的压寨夫人。 可他通通给赶出了寨子。 “也不知道谢沉会喜欢怎么样的女人,不过说起来,他跟咱们王爷走得的确很近。”洛衣嘟囔一声。 楚云轻一个蹙眉,她冷声道:“这人该不会是个断……” 袖——字还没说出来,洛衣慌忙摆手:“不像是,他是个正人君子呢。” 这么高的评价,楚云轻倒是好奇地很。 就在她准备上榻上窝着的时候,凤晋衍进了大殿,他微微蹙眉:“殿内怎么一股香味?” “喏,御膳房炖了筒骨汤给我做夜宵。”楚云轻笑笑,拿了砂锅过来,里面还剩下一根,她绝对不会承认是自个儿威胁那胖御厨做的,一下还炖了两根。 凤晋衍坐在一侧,也是有几分饿了,被这股味道给勾着:“夫人伺候我用膳。” “美的很,又去找那什么谢沉了吧?”楚云轻愤愤,翻了个白眼。 凤晋衍噗嗤一声笑道,含住她舀过来的汤:“你怎么知道谢沉?” “寨子藏娇?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他是什么人,你这样紧张做什么?”楚云轻咄咄逼人,可手上倒是心疼他。 帮着舀了汤,夹了跟骨头过去。 “轻儿这是在吃一个男人的醋么?”他笑笑,问了一句。 楚云轻拨弄着那砂锅,搅动里面的汤:“是啊,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煮一锅汤毒死你!” “为夫岂敢。”凤晋衍接了一句,低头咬了一口早已经炖烂了的肉,楚云轻坐在一侧,心里暗暗嫉妒,上天还真是不公平,把人生得差这么多。 为什么有的人连吃筒骨都能这么优雅? 她盯着看了许久。 “你也吃吧,不用一直盯着我看。”他笑道,抓过她手指,轻轻吮了一下,把上头的汤汁都给吸了。 洛衣浑身僵硬,挡着双眼就从大殿里面跑出去了。 少儿不宜,她还小,这种画面少看为好,怕是要长针眼了。 “你做什么!”楚云轻呵斥道,“别以为这般示好,我就会放过你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娘子要怎么处罚,为夫都愿意,若是以身子来惩罚自然是最好的。”凤晋衍一本正经,抓着她的手往怀里带。 一切部署都完毕了,这几日奔波在外,他从未这么想念一个人,从未那么想要把一个人拥入怀中。 那种思念,像是潮水一般汹涌。 “手都没洗呢,你就不怕……” “擦吧,擦袍子上,正巧我厌倦了这一身。”他嗤笑着,将她抱了起来,“轻儿,我好想你,你呢?” 这般缠绵的话,从这么正经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别有一番风味,那是酥到骨子里的话,楚云轻身子一抖,转而跨坐在他的身上,搂着脖子:“想,想你。” 唔…… 男人再也忍不住了,心心念念之人就在眼前,何必再做君子呢。 他拥吻着,凶猛的吻,像是要吸光她嘴里所有的空气一般。 男人一把将她托了起来,微微颤了一下,他忙抓着她的屁股,往床榻那儿去。 干柴烈火,尽情燃烧吧。 轻纱笼罩下来,他将楚云轻放在榻上,凤晋衍慢慢撩起那衣裳,声音早已经沙哑不成样子:“轻儿,我要你。” “凤晋衍,什么时候这样畏畏缩缩了?”她嗤笑,拽着他的腰带,一下子扯了下来。 她可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作风本就妖冶,也不在乎那些。 两人身上滚烫地很,温度一直在上升。 “嘶……” 楚云轻蓦地攥着他的手臂,许久未做,倒是有些生涩了,她微微有些疼,可很快,便随着男人一同沉浸于此。 殿内,如火一般。 殿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落在屋檐上汇聚成河。 一切都这般美妙。 …… 折腾到了大半夜,男人才算是放过她,他抱着疲倦的人儿躺在榻上。 “怎么了,很痛么?”凤晋衍慌忙道,伸手轻轻地帮着揉。 他倒是不嫌羞涩,没羞没躁的。 楚云轻摇头,忙夹紧了腿:“没有,爽快得很。” 她也不羞,直白地道。 两人稍稍缓了口气,忽而对视一眼,楚云轻噗嗤一声笑了,她瞥见男人嘴角勾起的笑,明眸皓齿。 其实这样的生活才是她最向往的。 “沈镜衣身边那个女人,就是我这几日去江都的目的,她名字叫阿岚,是凤亦晟藏在江都王府里的女人。”凤晋衍轻声道,给楚云轻介绍这几日的行程。 他安插了不少眼线在九王府,顺着江都这条线,成功找到了琴师长偃,知道了凤亦晟和阿岚的过往。 “什么,她是九王爷的人?”这一次,是楚云轻觉得惊讶了,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阿岚一直以来行踪诡异。 阿岚可不是什么善茬,是一条毒蛇,会咬人的毒蛇,而且似乎不怎么受控制。 “是,长偃与我说起,阿岚跟他是从同一个故乡出来的,他本是阿岚的师父,可是阿岚逃了。”凤晋衍轻声道。 长偃是追着阿岚出了城的,他必须找回阿岚,可没想到,他也迷失在这尘世间。 阿岚被九爷带走之后,长偃便再也没跟她联系。 “这么说起来,凤亦晟看琴师的眼神的确很怪,原来出处在这里呢。”楚云轻凝声,有一种勘破一切,要收网的感觉。 凤晋衍揉了揉她的眉心,把额间的碎发给捋顺了。 她转了身,靠在男人的身前,换个姿势继续听故事。 凤亦晟很疼爱这个阿岚姑娘,一直带在身边,可最近凤亦晟离开江都回京城,阿岚闹脾气一般自己离开了江都王府,所以才会出现在沈镜衣的身边。 “你说要是沈镜衣知道他是九王爷的人,会怎么样?” 她好奇地很,突然有些幸灾乐祸。 这些人纠缠太深,到时候闹起来,也挺好看的。 “沈镜衣是个商人,逐利之人,只要不伤害北地沈家,他不会在意的。”凤晋衍继续道,“怕就怕这点,凤亦晟跟沈家联手,会不好办。” “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他们机会的。”楚云轻笑得狡黠,她要拆散这对利益联盟很容易的,还可以顺手帮昭然除去婚约。 男人愣了一下:“又想到什么鬼点子了?” “先不说,以后你就知道了,继续说啊,我正听得入神呢。”她笑得。 凤晋衍没说太多,能调查到的也没有特别多,不过一切都已经顺理成章。 只要拿捏着这个阿岚,凤亦晟那边便有了牵掣,不过这种野心勃勃的男人,牺牲一个心爱的女人也不在话下。 “你打算收网了吗?”楚云轻凝声,她又翻了个身,故意背对着他。 男人不喜,抓着她的身子扳了过来,他低声道:“嗯,我也不想把你养在这里。” “是啊,再养下去,可不就得废了,不过太后若是倒了,这大夏……” “凤璃毓并非面上看着这般无能,他有才华有谋略,只是没有胆子,稳住大夏没什么问题,再说了我不是也在么?” 他低声道,只要护着大夏,其余他不会考虑太多。 楚云轻点点头:“也是,不过她终究是你母妃。” 她顺手,捋了捋他的长发。 捏在手心里,又弹开,有些好玩。 “她杀我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断了母子之前,我不会杀了她,对付她这样的女人,只要将她从高位上拽下来,一无所有,才是最大的惩罚。” 凤晋衍寒声,他抱紧怀里的人儿,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吓着你了,轻儿。” “噗,我又不是什么活菩萨,去管别人死活,只要你觉得是对的,便去做吧,我全力支持你。” 她笑笑,翻了个身,把被子扯多过来:“休息会,夜都深了,都怪你,无端折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