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厉霄云的话,冯黛气得更甚。 他利用的是纪宅的人对自己的信任,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看着旁人去背叛自己的好友,去背叛那些信任自己的人,他竟然觉得有趣?居然还笑得出来? 冯黛后撤一步,但是她却无可奈何。 自己被厉霄云盯上,是她活该。 他拿着爹爹的性命做要挟,她又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前些日子她看见父亲身上的伤,就知道这一切不简单,那是厉霄云在警告自己,不要抱有侥幸的心里。 对厉霄云这个活阎王来说,杀了她爹爹就如同捏死一个蚂蚁一般容易。 冯黛咬牙道:“纪文煦什么都不肯说,他对我十分的戒备,我什么都问不出来,至于纪宅里的下人,大部分都是纪颜宁当初就安置在纪宅的,问纪颜宁和纪文煦的关系,他们似乎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知道的。” 厉霄云勾唇冷笑:“本都尉让你去查,就只能知道这些吗?” 冯黛眸子微动,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前些日子,总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年每日都会来一趟纪宅,不过这两日已经不来了。” 厉霄云道:“可知他的身份?” 冯黛道:“不知,不过听厨娘说那少年姓冒。” “姓冒。”厉霄云微微蹙眉,重复了一遍,眸子里越发的深沉。 这朝堂上姓冒的官员可不多,他知道不就是那钦天监正监冒云? 难怪这两日怪事特别多,平日里鲜少会掺和党争还有其他士族勾心斗角的冒云,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寡淡的一个人,没想到前两日也卷进了苏贵妃的事情里。 成为了逼苏贵妃去静水庵的重要一击。 原来竟然是纪颜宁在背后动的手脚吗? 厉霄云心中了然,看来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不过当初在朝堂上冒云那副有些惊讶的模样,却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那么说来,冒云似乎也有些意外。 而且据他所打探的消息,冒云在暗中查探这些什么,似乎是关于当初折子的事情,让厉霄云觉得冒云似乎也不知道这是纪颜宁的手笔。 冒云这个人他倒是有些印象的,虽然不喜与人为敌,但若真是惹火了他,咬人也是十分凶悍的。 若是他知道了这悄悄利用了他的人,不知道会怎么处理? 见厉霄云没有说话,冯黛说道:“我什么都告诉你了,这回你可以放过我了吧?” 厉霄云回过神来,说道:“再接再厉。” “什么?”冯黛是真的怒了,“厉都尉,我现在已经和纪宅,和纪文煦没有关系了,你能不能别让我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厉霄云淡淡道:“有你这个那么好的探子不用,你觉得可能吗?” “厉霄云,我诅咒你日后也会被信任之人所背叛!”冯黛道。 厉霄云听到她的话,脸上面无表情,说道:“可惜了,我从未有过什么真正信任之人。” 冯黛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根本就不在乎,她跺脚两下,不愿再说话,随即转身离开。 纪颜宁自然是不知道冒聪到过纪宅的消息已经被厉霄云知道了。 她正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暄王府。 管家看到纪颜宁,立马迎了上前:“纪姑娘,你可算是来了。” “王爷如何?”纪颜宁问道。 管家说道:“如今正在卧房里,已经昏迷过去了。” 纪颜宁二话不说往容澈的卧房里赶过去。 抬步走进放进的时候,正看见容澈躺在床上,面露青黑色。 她急忙上前为容澈诊脉解毒。 “怎么回事?”纪颜宁瞥了一眼站在床边的秋鲤,“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她将金针拿了出来,抽了一根,立即扎到了容澈的穴道之上。 若是她再晚来半个时辰,只怕容澈就真的快没命了。 秋鲤说道:“王爷遇袭,对方准备周全,我们都没有发现,才着了道。” 纪颜宁又将几枚银针扎入容澈穴道,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但她仍是道:“如今你们王爷风头正盛,二皇子又失利,保不齐他会在暗中做什么手脚,你们怎么就不小心些?” 秋鲤眸子微动,说道:“属下觉得这不像是二皇子的人手做的。” 纪颜宁手中的活并未停下,只是冷笑道:“现在查出证据了?” “还未,对方狡诈,并未留下线索,似乎早有预谋。”秋鲤说道。 纪颜宁没有再问,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打算暗杀容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帮容澈解毒。 她专心入神,半个时辰之后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不少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看得出来她解毒解得很辛苦。 现在她也觉得应该不会是二皇子下的手了。 当初苏凝雪在她的身边顺了不少的毒药,但是那些毒药对于自己来说,要解开轻而易举,苏贵妃何二皇子用得顺手,怎么可能再去找了不知名的剧毒来。 可是除了二皇子,还能有谁来刺杀容澈? 看着容澈这张面如刀刻的脸,纪颜宁抬头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汗,给他放出了毒血,见他的眼睫毛微动,再给他检查了一番,感觉毒缓和下来,才撤去了身上那密密麻麻的金针。 纪颜宁又给他喂了两颗药丸,就写了方子让下人去抓药。 净手之后这才擦了汗。 纪颜宁说道:“这毒乃是剧毒,若是我晚来半个时辰,你们王爷可就无力回天了。” 她的面色沉重,而听到这话的秋鲤和飞鹰更是惊讶。 其实他们已经很是小心了,发现了杀手之后很快就将对方解决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后招,让王爷中了毒,不得不说那背后策划之人实在是高手,一环接一环,险些让他们无力招架。 容澈中毒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只是说偶感风寒,在府中休息。 她们还要查出这背后下毒之人,还有他下毒的用意。 这世上人无完人,仇家不可避免,但是心里能厌到去杀对方的不多,敢暗害一个亲王的更是少。 所以纪颜宁有些想不通,除了二皇子的人,到底还有谁敢在长安的地界找容澈的麻烦,而且还是这般明晃晃的打算要了他的命? 纪颜宁坐在容澈的床边,看着他泛白的唇,轻叹了一口气。 刚知道容澈中毒的时候,她的心里就一直悬着,真的很害怕在自己没来之前他就死了。 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真的离不开他。 她不想让他死。 没多久,暄王府的下人就端着熬好的药过来了,纪颜宁缓缓给他一点点地喂下。 直到天色渐暗,纪颜宁看着容澈的情况稳定下来,这才回了柳府。 这两日冒聪总觉得自己的父亲是越发凝重了,仍是在揪着当初的事情不放。 冒聪虽然心虚,但是他觉得父亲不可能查到自己的头上,所以也一直不敢说些什么,只希望父亲早点放弃继续查下去。 只是这日下学,父亲叫他到了书房。 他心中忐忑,但是仍是觉得父亲应该无所察觉才是。 他推开了书房的门,走了进去,上前行礼道:“父亲,您找我?” 冒云站在书桌前,听到了动静,抬眸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他的眼神阴沉,一看就知道他生气了。 冒聪一怔,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 “跪下!”冒云怒道。 冒聪被他这突然而来的怒喝吓得身体颤了一下,随即跪了下来。 冒云问道:“你可知你做错了什么?” 冒聪心虚,低着头,却是不肯如实回答,只是道:“还请父亲明示。” “这个时候还嘴硬!真是翅膀硬了,如今连你的老子都敢骗!”冒云怒道。 冒聪低头咬唇,没有说话。 冒云见他执迷不悟,冷冷地开口道:“我的折子,是你偷偷换的吧?” 冒聪听到父亲的话,惊讶地抬头看向了他,一脸的诧异,父亲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你!”冒云恨铁不成钢道,“你可知你做了什么!” 冒聪知道自己瞒不住了,父亲果然还是查到了自己的头上,他垂头道:“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能了事了?”冒云道,“你如实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冒聪眸子微动,说道:“我只是一时贪玩,并没有人指使,求父亲原谅,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冒云冷言道:“没人指使?你这话能有几个人信?那个折子上的字迹与我的字迹如出一辙,若是没人指使,我不相信你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你有几斤几两,老子还不清楚吗?” 冒聪没了声音。 “趁我现在还能好言好语的跟你说话,你如实招了,到底是谁指使的你!”冒云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腔怒火,没想到他的儿子居然还被人利用坑自己! 冒聪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锦囊,递给了冒云。 “我答应过那个人,不能告诉你。”冒聪说道,“但是她说,若是父亲已经发觉,可以将这个锦囊给你,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冒云蹙眉,仍是接过冒聪手中的锦囊,解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 展开那张纸,上面写着的是熟悉的字迹,让冒云愣住。 上面只有一句话。 “你欠我的,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