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压感再次袭来,幽九罗看到隐锵那双暗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之中闪了闪, 随即感觉到有阵凌厉的风从边拂过,卷土重来的压迫感便再次消失。 当她睁着眼睛的时候,反而看不到什么,只能暗中猜测那阵风是从何而来。 想来应该是隐锵的剑风。 “离开这里。” 隐锵硬邦邦扔下四个字,那两簇暗金色的光芒便不见了。 幽九罗匆匆闭上眼睛,试着用灵气去捕捉隐锵的影。 找是找到了,可只是一转眼的功夫,那道高大拔的影便不见了。 通过散出去的灵气,幽九罗感觉到自己现在正在一片浓郁至极的黑雾之中。 强烈的愤怒和狂躁充斥于黑雾之中,当它们感觉到另外的气息,便会疯狂的扑过去。 那种扑天盖地的压迫便是黑雾带来的。 在其中的幽九罗,就像被凶兽包围的羔羊,显得额外柔弱无力。 反抗不了,那便融入。 幽九罗再次任黑雾将自己吞噬,陷入浑噩之中。 这一回,她是被人强行‘扯’回来的。 一睁眼,便看到了那两簇暗金色的光芒。 虽然看不见那张脸上的表,幽九罗仍是第一时间便感觉了对方的不耐,好像还有一点点嫌弃。 难道他觉得自己在给他添乱? 幽九罗扯了扯唇角,低低道:“你忙你的,不必管我。” 隐锵看了她一眼,当真转便走。 幽九罗定了定神,正在故技重施,忽然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 吼声一起,边的黑雾便剧烈的翻滚起来, 幽九罗顿时不由已的在雾中翻腾起来, 片刻后,她便发现自己被黑雾裹挟着,正飞快像前方飘去。 不多时,便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前。 黑雾蜂拥而入,幽九罗便也不由已的被带了进去。 进入洞中,黑雾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很快便静止不动,随后全向四面散去。 幽九罗也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时间。 感觉到四周一片宁静,似乎没什么危险,她便慢慢的收扰灵气,向下方落去。 甫一落定便察觉脚下有异,既不像石地也不像泥土,好似有些硬中带软…… 正要放出灵气仔细观察一下,一个嘶哑的男人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你是谁?” 短短三个字,便能让人感觉到了深深的苍凉与疲倦,还有一种怪异的厌烦。 那种厌烦似乎不单单只是对她,而是对所有一切。 突起的声音将幽九罗吓了一跳,心里一慌,灵气便收拢不住四散而去。 于是便顾不上回答,而是手忙脚乱去控制灵气。 说话的人也没有催促。 等幽九罗收拢好了灵气,对方才哑声说道:“你是哪里人?” 同一个人发出的声音,前一句与后一句的颇为不同。 苍凉与疲倦仍在,厌烦感却大大减少,隐隐似乎带着一丝兴味。 幽九罗心中警铃大作,莫明感觉得到对方的注意还不如厌烦来得安全。 “我是祈灵族人,叫小千。” 虽是感觉不妙,却也不能装哑巴。 看不见的男人感叹般念道:“祈灵族人啊……” 话说一半便没了下文。 幽九罗等了片刻,见对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小心翼翼说道:“我是不小心被一团黑雾带进来的,现在该出去了,我的伙伴应该已经着急了,打扰了,再见。” 说完便转走。 脚下才刚刚一动,那人便道:“来了便别走了。” “……” 幽九罗一下子便僵住了。 她怕的就是对方不肯放她走, 她的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差,怕什么便来什么……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让你陪着我。” 陪着他? 幽九罗更害怕了。 帝忽然不紧不慢的说道:“问他为什么。” “……” 幽九罗无语片刻,觉得这个时候问为什么是很白痴的做法, 不过在自己没有主意的况下,还是顺了帝的意。 男人疲惫的说道:“因为你上的灵气,也许能治好我的伤。” 原来他是想让她帮忙治伤。 幽九罗微微松了口气,轻声问道:“你是哪里受了伤?” “太多了,数不清。” 男人哑着声,缓缓说道:“你留下,陪着我,给我治伤。” 幽九罗拧着眉头犹豫了一下道:“给你治伤可以,可是我不能留下。” 男人道:“你想成神?” 幽九罗婉转道:“我应该成不了神吧。” 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自然不会句句都说实话。 “你成不了神的,进来的人都成不了神。” “为什么?” “因为这本就是一个……” 男人话没说话,忽然痛苦的闷哼一声,四周随之轻轻晃动起来。 幽九罗微微一惊,以灵气控制体离开了地面,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片刻之间,男人的声音里再次充满了疲倦。 四周也很快便静止下来,男人叹息一声道:“算了,你走吧。” “为什么?” 幽九罗有些懵了,下意识问了句蠢话。 男人不耐烦的说道:“不为什么,你走吧。” 而幽九罗则在不耐烦之外,听出了一丝心灰意冷。 她突然间有些同这个只闻声不见人,好似对所有一切都充满了厌烦的男人。 他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很孤独,很疲惫,很痛苦…… 或许正在某一个角落里苦苦挣扎,苟延残喘…… 想到这里幽九罗忽然自嘲一笑, 一个自顾不暇的人好似还没资格去同别人, 况且那个人不管当下形多么凄惨,收拾她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感觉到的危险,可不是凭空想像出来的。 “那我走了,你保重。” 尽管心里有些纠结,幽九罗还是决定走人。 男人没说什么,帝却道:“帮他治了伤再走。” “……” 幽九罗诧异片刻后说道:“他说自己的伤需要很久才能治好。” 帝道:“不必治好,让他稍微轻快些便好。” 幽九罗静默了一下,在心里问道:“该怎么治?” 在她的感觉里,帝并不是个心软的人,也不会去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 他做任何事,好似都有某种目的。 现在让他去帮一个连影都没看到,份很诡异的男人,必然也是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