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京城完全乱了套,护城大阵被戳了个大窟窿,哪怕有圣者大能出手,那恐怖锋芒也有慑人心魄之能,直将周遭数百万计的百姓惊了魂。 好在老祭酒乃是儒家圣者,一片圣人经卷诵读,安抚了受惊的心神,老脸却是阴沉的有如滴水。 姐妹反目,以女逆父逆师,已然是违了人伦大道,入了魔道! 哪怕李青歌是天下第一剑仙,也是威名受损,纵然没人敢宣之于口,可暗地里对这场人伦大剧的讨论,却永远不会止歇。 尤其魔劫乱世,人族公认的第一强者,竟是被亲女骂做‘欺师灭祖,负心薄幸’,引起的动荡绝对不小。 可让人头疼的是,这件事并没有完。 呼啦! 第三辆凤辇之中走出一女,随手一挥,霞披散去,翠玉衣裙,不带绫罗环佩,唯有花篮挎在臂弯之中,绝美的鹅蛋脸上恬静淡然。 许秋澜,农家圣女,此时这一幕,显然是不准备嫁入赵宋皇室了! “秋澜,你这是干什么,还不速速穿戴好,还有没有规矩?” 一名老者低声斥道。 “即日起,我退出农家,不再是许家女,所作所为,与农家许氏再无瓜葛!” 许秋澜神色淡然,俏脸陡然一白,樱唇一张,吐出了一蓬血雾,娇躯晃了晃,险些摔倒在地。 轰咔! 一片哗然中,天降惊雷,天威如狱,圣怒显化,这位竟是自绝血脉,不受圣荫庇护。 “反了你了,老祖的决定也是你能违逆的?速速将这目无尊长的逆女拿下,押入东宫!” 老者面色冷厉,寒声道。 嗖嗖! 数道身影急冲而起,欲要在引起更多人注意前,将这闹剧压下,可是冲的快,退的更快,更是一个个吐血倒飞而回。 嘭嘭嘭! 连声闷响中,一道道翠金身影傲然而立,密密麻麻,竟是不下千余之众,将许秋澜拱卫在内。 “撒豆成兵!” “道家神通!” “此女天赋超凡,农圣竟是要将她嫁入皇室,所为何来?” 哗然声声中,惊呼连连,显然不乏阅历丰富之辈,认出了这一手神通的来历。 “孽障,本座毙了你这让家门蒙羞的逆女!” 老者怒极,腾身而起,扬手一挥,一棍轰然砸落。 轰鸣音爆中,仿若有重峦叠嶂之影汇聚,融入棍影之中,以雷霆之势,毫无怜悯的直取许秋澜头顶,赫然是动了杀机。 “哼,凭你这欺下媚上之辈,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许秋澜柳眉倒竖,气息虽异常不稳,可就是轻飘飘推出花篮,甚至身边万千翠金豆兵无一动手。 嘭! 闷响间,那老者面色陡然一白,满目震撼,棍影重重爆散,猛的向上一扬,人却蹬蹬爆退开来,身为二境神藏半圣,竟是抵不住失去圣荫之力庇护的许秋澜一击。 “不可能,你……你……” 老者骇然失色,完全无法相信。 “那人虽是农圣,却非许家之祖,我祖乃中古先圣,岂是尔等能够虚言相欺的?” 许秋澜全然没有往昔恬淡娴雅,与世无争的农家女风范,此时仿若女将军征战沙场,气息凛然肃杀不可犯。 轰! 话音未落,一股更为恐怖的气息直冲天际,搅动风云,化作一尊万丈花园般的灵台,里里外外,层层叠叠,不知有多少奇花异草! “半圣灵台!” “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成就半圣灵台?” “这是什么灵台,为何我感到有股异常恐怖的威压,难道是传说中的道韵灵台?” 哗然再起,但凡有点见识者,无不惊骇莫名。 “后生可畏啊!” 不知哪位观礼大佬低叹一声。 “哼!” 许秋澜冷冷睨了,傲立当空,一步半圣,素手一扬,万千豆兵须臾化作道道光束,落入花篮之中,莲步轻移,就待离开。 “妹妹既然不愿嫁人,当初又何必答应?书航乃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好男儿,难道还赔不是你不成?你如此做法,置他于何地?” 幽幽轻叹中,一道红袍倩影飘出,立于第二辆凤辇之上,依旧带着凤冠霞帔,珠帘遮面,可所有人都知道,此女乃是黄龙宫公主,金圣嫡女——锦琉璃! “妹妹?姐姐若顾念姐妹情分,就不会算计我,若赵书航是正人君子,那魔族就该吃素了!” 许秋澜冷冷一晒,拂袖飞天而起,浑然不在乎一句话引起多大波澜,直奔那还未弥合的裂缝而去。 “杀人诛心,妹妹既是要走,又何必要毁了书航的名声?” 锦琉璃声音转冷,似颇为不悦,手中隐有锋芒吞吐。 “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会杀你,杀你的人,很快就会找你!” 许秋澜头也不回,似全然不将这位早在十年前便成道的半圣妖尊公主放在眼里,竟是扬长而去。 众人目瞪口呆,更多的却是错愕不敢置信,一场婚礼,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天转折。 本应是人生巅峰的赵书航,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形,可看赵家亲族的惨状,用膝盖想也知道,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但最引人注意的是,还是那位传说中,稷下学宫的老祭酒,这位圣境大能,为何除了阻止那两道圣剑气息碰撞之外,便再无任何其余动作。 “起驾!” 锦琉璃默默仰首看天,终究是没有出手,欠身一矮,重新进入凤辇之中。 无论如何,她都要完成这桩婚礼,哪怕自己也不知道,这场婚礼是不是该进行。 可在迎亲队伍再次行进千百丈之后,蓦然停顿,因为锦琉璃再次离开了凤辇,在无数错愕目光中,独自进入了皇宫深处,那处幽潭之底,再也没有现身。 三个新娘子,先后离开,婚礼自然完不成了。 虽然还有太子册封大典,可此前那惊人一幕,至今还未完全退去的黑烟鬼气,无不刺激着所有人的心神。 赵书航完了! 身中血脉密咒,即便其天赋超绝,仍有封圣希望,可却是渺茫到近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样一来,众圣殿绝不会再给予最大的支持,哪怕他仍旧是圣子,可结局无外乎是在某一个重大时刻,舍身成仁,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如此,与棋子何异? 当然,赵书航若机缘足够的话,未必不能逆天而行,封圣破咒,重归巅峰! …… 这一天,老祭酒身形佝偻,仿若耄耋老者,眼中的浑浊更多了一分,忧色更甚,隐有惊怒与一丝阴沉。 这一天,震泽湖石鼓书院中,有位老学究愁眉苦脸,揪断了本就不多的胡须,平素极为爱惜的羽扇也多了一丝污迹,脚下多了几块碎瓷。 似乎,那是这位老人家最爱惜的紫砂壶。 这一天,中唐仙山道观中,有一位头角峥嵘,面容刚毅,全然不似道家全真的高大中年道士,鹰眉一皱再皱。 其身后,有两个年轻男子,一个虽丰神俊朗,却愁容满面,似乎在劝说什么,另一人却是满不在乎,吊儿郎当。 这一天,太行山中峰峦巨震,轰鸣不绝,疑似地龙翻身,可在神州圣境大能耳中,却是快慰无比的肆意狂笑。 这一天,嵩山群峰中,一处不起眼的山巅破庙,钟声悠扬,有如仙乐,发人深省,更似有玄妙经文诵读,郎朗传遍云霄 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毫无牵连,乃至无人知晓的轶事,悄然发生。 只因为,有个看似棋子,却游历在棋盘之外,不属黑白,生生以螳臂当车之势,掀翻了棋盘,扬长而去! 这一天,注定无数人无眠! …… “娘,好疼!” 山海界珠内,一处山脚下的小院中,豆芽般的小姑娘蜷缩成一团,窝在红莲怀里,小脸皱成了一团,小身板好似从热水里捞出来一样,滚烫的吓人,浑身湿漉漉的冒着蒸汽。 尤其可怖的是,一道道似根茎又像是血管一样的纹路,时隐时现,在小小的身体上交织成一幅诡异慑人的图案。 图案与一股股不知哪儿来的黑色符文互相纠缠,双双湮灭,又再次出现,周而复始,往复循环不休,使得小姑娘难受到了极点。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力量,连花姬圣血都压不住?” 红莲俏脸惨白,嘴唇咬的出血,心疼的无以复加,却无计可施。 哪怕身为巅峰大宗师,叛出了百花宫,不惜以自身凝练的花姬血脉,封印了小姑娘的气息,以遮蔽圣境大能捕捉气息。 可现在,就连这拥有莫测力量的花姬真血,竟是也无法消弭这股突如其来的诡异力量。 “不行,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尽快去找少爷!” 红莲一咬牙,接连打出了数道传讯符箓,并用几张特殊封禁符箓,不惜自身精血,乃至本命真元损耗,催发特殊符箓的力量,封禁小姑娘。 可让她惊恐的是,自家无所不能的少爷,竟似出现了什么变故,归来后便直接进入了界珠空间本源之中,任何人打扰不得。 更让她绝望的是,求教几位寄居于此的魔道巨孽,得到的答案。 血脉密咒,纵然叛出了百花宫,可她所得传承依旧不凡,如何不知这种咒术的可怖? 好在,有百皇联手施为,另有三名魔道巨孽不吝手段,总算压制了咒术爆发对小姑娘的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