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为何。天澜心里升起不安的预感:假定这个人就是一个心机‘阴’沉的叛徒,勾结祈阳,意图叛变,那么此时天辰作为元帅去到白林堡,相当于主动送到他手上,岂不是最好的时机?再往深一步说,若天辰被俘,祈阳定可以在短时间内攻破青龙的防线,直‘逼’国都!到那时,不但家族被毁,整个青龙都将不保…… 他叹了口气,道:“凌前辈,天澜也不想怀疑任何人。只是事关重大,若是有所差池,要付出的代价可是无数战士的鲜血,还请凌前辈不要轻视。” 凌九天深深地看着他,以他对天澜的认识,自然清楚天澜不会无的放矢,况且这个事态确实重要,不容忽视。但是现在派斥候向白林堡求证似乎也来不及,而且包括白林堡在内很大一片地区都是柴虎的管辖区,就算柴虎有反叛之心,也不是那么容易搜查出来的。 支持柴虎的武将还想说什么,凌九天一摆手,道:“什么都别说了。这样吧,原定计划不变,由我名下再分派三千骑兵,支援元帅,只能由元帅统领。如此一来,就算有什么万一,也可护得元帅周全。” 天澜没来由地产生一种紧迫的感觉,道:“元帅什么时候到的白林堡?身边又有多少亲兵?” 凌九天听他问得紧,答得也快:“三日前,元帅名下的兵将应该有十万,不过目前分派在各个守城,所以他身边的兵将,大概有一万吧。” “那柴将军呢?” “这个……不太好说……”凌九天想了想,取出一个小册子,翻了半天,‘抽’了一口冷气,道,“柴虎将军常年驻守边关,名下兵将足有十五万。经过他训导的兵将更是多达三十万!目前驻扎在白林堡的有五万,如果临时调动周边兵力,可以达到十万以上!” 十倍的差距!这在战场上已经决定了双方的生死! 很危险!三天的时间已经足够柴虎调动兵力!如果他要反叛,很可能是近期,甚至是今天!而且叛‘乱’不是正面袭击,用不着这十倍的兵力,只要分出一部分‘精’兵去偷袭就好了! 以己度人,如果天澜是柴虎的话,绝对不会再拖,而是今晚就实行计划! “凌前辈,你准备何时派出这三千骑兵?” 天澜现在恨不得眨眼间飞到白林堡,可惜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从云龙城到白林堡有两天的路程,而且期间崇山峻岭,崎岖难走,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一天以上! 凌九天道:“现在天‘色’已晚,若要动兵,至少也是明天一早。” 他见天澜愁眉不展,道:“天澜,不要太担心了,或许这都是你的猜测。” 天澜摇头,相信自己的直觉,道:“凌前辈,可否借给我一匹快马,和通过要塞的通行证。” “你想去白林堡?”凌九天断然道,“不行!这个没商量!” “凌前辈?”天澜有些讶异,从他到这里以来,无论天澜提出什么意见或要求凌九天都欣然接受,可是这一次居然这么果断的拒绝? 凌九天语重心长道:“天澜,你想啊,就算我允许你去白林堡,可是面对大军,凭你一个人又有什么用呢?也只是白白让元帅‘操’心而已。” “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受了伤,状态并不好。贸然去前线只是送死罢了。咱们从第一次见面到今天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吧,不瞒你说,我很欣赏你,经过智勇那件事之后,我就将你看做忘年‘交’。既是如此,我就不能放任你出事。于情于理,我都不能答应让你去前线。” 他这番话说得很慢,天澜能听出来,凌九天是认真的。按年龄讲,凌九天不‘惑’之年,做他父亲都不为过。因此凌九天在对待天澜的问题上,始终以一个长辈的心态去处理。当他认为不妥的时候,他必须要阻止。 天澜暗自叹口气,他承认凌九天说得都对,可是让他就这样舒舒服服呆在后方养伤,那是不可能的,也不符合他的个‘性’!若真是事不可为,那么他会选择去白林堡陪哥哥一起去死,而不是在这里苟且偷生! 会议结束,众人各自去忙,天澜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一言不发,默默地在‘床’上坐着,眼神闪动,正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不久,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他忽地起身,向房‘门’走去。 “澜!” 在他即将拉开‘门’扉时,茸茸忽然叫道。 她眼神焦急,透着哀伤,白皙的小脸‘阴’云密布,似乎有着深深的忧愁。她震动翅膀,飞到天澜旁边,道:“澜,你还是要去前线吗?不能去啊!你难道不知道你伤得有多重吗?你去了真的会送命!” 天澜平静地看着她,道:“我知道。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我从没想过自己能活着回来。” 茸茸飞低一点,拽着他白衣肩领,低声地恳求道:“别这样,求你了,不要死好不好?” 天澜心中一软,作为风灵杖的主人,他确实应该对风灵杖负责,如果他死了,会带给风灵杖很大的影响……不过风灵杖得到了仙池种子后,能力得到很大的强化,目前恢复得良好,就算是失去了主人,想来也不会影响到根本…… 他取出风灵杖,轻轻地平放到桌子上,恋恋不舍地抚‘摸’着杖身,有些惆怅。 茸茸一愣,道:“澜,你要做什么?” 天澜淡然道:“你说得对,前线确实很危险,你我很有可能无法全身而退。” 他这么一说,茸茸还以为他回心转意,刚要开心,却听天澜紧接着说道:“所以你就留在这里吧。凌前辈会明白的,他一定会让你找到一个更好的归宿。” 茸茸的心瞬间沉到冰渊,不可置信道:“澜,你要抛弃我?” “不,”天澜微低着头,心里也很是不舍,“不是抛弃你,而是做出对你最好的安排。我若是死于战场,你一定会落入祈阳手中,作为战利品……我不想你沦落到那种地步……” 茸茸声音颤抖:“你以为这是对我而言最好的安排?你难道不明白我吗?我不怕沦为战利品,我是怕……怕……” 天澜心里很不舒服,心想索‘性’一走了之,不想茸茸突然扑到他身上,紧紧地拽着他的白衣,哭诉道:“茸茸不怕死!数百年的颠沛流离,数百年的不见天日,我才等到了你!我已经死过不止一次了,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是怕你有一天不要我了,怕你会将我当成垃圾一样丢在一个无声的角落,怕我再也帮不上你的忙,再也见不到你……” “澜,我是你的风灵杖!是只属于你的风灵杖!谁都无法将我从你的手中抢走!你是我此生唯一的、仅有的、无可替代的主人!” “别丢下我……我还想继续帮你的忙,哪怕只是最后一次也好……让我跟你一起去吧,让我陪你走到最后一秒种……” 天澜本已做好了死志,可是听茸茸的哭诉,还是不由得心绪浮动。他从来没有见过茸茸如此伤心的大哭。但是他却觉得能够理解她,或许,在她心中,他的地位太高太高,已经高到连天澜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地步。 他觉得,如果此时将风灵杖放下,跟前世对待噬魂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他真的将茸茸视作自己的伙伴,那么就应该和她并肩战斗到最后一刻,这才是对战友的负责! 思考清楚后,他还是将风灵杖从桌上拿起,收到储物戒指中,用另一手轻轻托起茸茸‘迷’你的身躯,道:“好了,我会带你一起去。无论结果如何,我们一起承担就是。” 茸茸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道:“讨厌,明明是我要拦你,为什么变成了我求着跟你去。真不公平……” 天澜神情变得略微柔和,心里安定了几分。虽说他是孤身一人,没有朋友,但是他至少还有茸茸和噬魂,算不得寂寞。 他出了‘门’,直接来到马厩,挑了一匹好马,趁着半夜无人,以自己的名义连夜离开,向白林堡方向进发,一路快马加鞭,没有半刻停歇。 这一去多半有去无回,但是天澜义无反顾。在他看来,这个世上最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哥哥,再没有比天辰更重要的人,也再没有比帮助天辰更重要的事,尤其是在他得知天辰可能有危险之后,他无论有什么心理负担或者受了多重的伤,都必须在第一时间赶到天辰身边。 他虽然烦恼如何向天辰‘交’代父亲的事,但是此时此刻,这事只能暂时搁下。 等到凌九天得知,已是半个时辰后。他大为懊恼,虽说对天澜的个‘性’有所了解,但是没想到牵扯到他哥哥,他竟会如此冲动。无可奈何之下,凌九天只得挑选一个自己绝对信得过的人,带上部分骑兵出发追回天澜! 可惜他动作还是慢了点,相差半个时辰多,又是一批人共同行动,想要追上独自行动的风术士,几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