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浮生望着夜色中的明月,不知道为什么,十三人虽已被吓破胆,但他心头还是隐隐有一种不安,似乎还有某种危险隐藏在夜色中。 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的许元昊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这许浮生居然死过一次就变的如此厉害,这武技和功法简直闻所未闻。 许元昊并不知道太极是一种什么功法,但看着许浮生灵动不失飘逸的身法,真是让他惊为天人。 就算许家再破落,作为一家之主的眼界还是在的,许浮生的功法虽然看似平淡无奇,可每一招每一式之间的衔接却是浑然天成,基本一套手法在他手中使出就毫无顿挫感。 这是最让人惊叹的地方,要知道任何武技,总会有修炼之人或者创立之人的习惯或者痕迹,而许浮生手中的这套技击之术几乎与传说中的那些道家术士有的一拼。 没有破绽,如何对敌。 心头浮起抢夺这份武技念头的他喃喃自语道:这套武技没有真气的情况下威力都如此之大,那如果有真气呢?看来此人是再不能留了,倘若日后万一被他修炼出点门道,怕是…… 心下计议一定,原本就是准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他遮起面容,足尖点地,整个人就如一道青烟般从空中凌空扑下。 手中两道暗器借他俯冲之势,激射许浮生。 两道劲风迎面而来,许浮生眉头缓缓皱起,知道这才是正主。 顺手捞起一根树枝的他斜上而起,一记太极两仪点中两道暗器,叮叮两声,两块石子落地。 许浮生手臂一阵酸麻,这许元昊不愧是一品凝脉境武者,真元竟是如此雄厚。 念头还未转完,一道掌风就再次袭向许浮生门面,招招杀机,不留一丝余地。 许浮生冷哼一声,松腕蓄劲、肘微屈上提。树枝自然而然指向扑面而来的许元昊,臂由屈而伸,与剑成一直线,笔直刺出。 太极刺剑。 跟随杨氏后人曾完整系统学习过太极所有知识的许浮生对于太极剑法自然不陌生,以他目前的功力根本无法硬抗许元昊的攻击。 只好借点外物使用,手中树枝没有任何花哨,极为干净利落的刺向许元昊手掌。 许浮生看着身穿一袭黑衣遮住面容的许元昊冷笑道:“叔叔,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杀侄儿?连两月之约都等不到?” 被许浮生一剑封死所有后招的许元昊听着许浮生的话眼神闪过一丝狠厉,不闪不避,手掌弯曲,屈指弹向树枝。 铮,一记嗡鸣之声连绵不绝,树枝遇强力崩弹,发出一声清脆声响,骤然断裂。 许浮生双眼微眯,树枝折断的他并未收缩,而是整个人身体猛然前倾,仅剩的树枝直指许元昊咽喉部分。 由慢转快的树枝速度极快刺出,一个断枝竟拉出数道残影,一道道残影如潮水般就此将许元昊的身形笼罩。 根本未想到许浮生居然能使用真元的许元昊面色剧变,身形急速后撤,只是许浮生哪能容他如此轻易退走。 一直未动的左手竖掌前屈,身形猛然侧步,如影随形跟了上去。 已现慌乱的许元昊想过此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没想到他的身法跟武技在一夜之间就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与许家一点关系都没,但又是如此强悍。 身后就已是墙壁的他退无可退,被许浮生一记云手绕住胳膊,身形骤然下沉。 不过再如何许元昊也是一品凝脉境武者,身形踉跄只是瞬间功夫,已有决断的他也顾不得再隐藏实力跟声音。 蓦然喊道:“小儿找死。” 全身真元如沸腾一般,一记流炎掌挥出,手掌赤红。 许浮生剑法是精妙,但毕竟真元还不够强大,看到如此凶猛的真元,哪还敢再硬接。 退步,拧腰,闪身避开。 流炎掌的真元轰在墙壁之上,墙壁倒塌,烟尘大作。 此时真元已经消耗差不多的许浮生放声大笑,脚踩烟尘之上,身姿如仙一般,断枝再度凌空斩下许元昊。 他本就狠辣之人,哪管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决绝狠辣才是他被誉为商界蓝狼的作风。 许元昊看着这一幕,已不敢再硬接许浮生剑招的他心下长叹一声,整个人没有丝毫耽搁,手中一把箭矢天女散花般笼罩向许浮生。 然后整个人一脚跺地,腾空而起,临走前十四道箭矢从他手中射向此时还留在场中的十四个黑衣人,显然是要杀人灭口。 这几下动作做的干脆利落,无论逃匿还是格杀,许元昊的杀伐决断当真倒也配的上一家之主的身份。 许浮生挑飞暗器,就已听到地上的惨叫声相继传来,显然十几个黑衣人已被全部灭口。 望着夜空中远去的身影,已经没有更多真气可用的许浮生朗声道:“叔叔,今夜之事跟上次的旧账侄儿很快就会向叔叔讨个说法,希望叔叔莫要再像今晚一样落荒而逃。” 毁尸灭迹这种事情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做,许浮生早疲惫不堪,自去休息。 晨光之下,许浮生的小院格外静谧整洁,似乎昨夜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经过一夜恢复,已精神饱满的许浮生站在小院中肆意挥洒着漫天身影,在晨光中起舞的身影说不出的潇洒从容。 小院外,一个女子安静望着这一幕,一动不动,放佛要保持这个姿势到天荒地老。 她身着一身淡青色连衣裙,三千青丝披肩而下,显得大气磅礴,绝美恬静的脸庞沐浴在晨光之下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大青衣,温婉端庄。 阳光漫天洒下,这幕画面显得分外温暖。 收回断剑的许浮生转头,这样一个毫无违和感的身影就印入眼帘。 看着这个女子,许浮生思绪万千,复杂难明的叫道:“婉宁!” 来人是白家白婉宁。 这并州府唯一可称得上大势力的家族只有白家这么一家,倒不是白家有什么厉害人物,而是传说这白家在王朝上层有着极大的靠山。 更有甚者传说白婉宁都不是白家的亲生姑娘,而是当朝国公府的公主,只是暂寄住在白家而已。 不管传说如何,外人自然无法分辨真假。 总之白婉宁是目前这地界地方势力最大的白家白云帆独女,年纪轻轻据说一身功法便神秘莫测。 只是不知许家哪辈祖坟冒了青烟,竟得白家垂青,为二人定下婚约。 原本也并无太多不妥,毕竟许浮生也算是天才人物,即便配不上白婉宁,总不至于让人太难以接受。 只是谁也没想到许浮生会被人毁去丹田,白家内部本有人想毁掉这份婚约,但却被白婉宁一口否决,白家不仅没有人对许浮生恶语相向,甚至到如今依旧照佛有加。 自从许浮生躺在床上之后,白婉宁几乎每日都要来与许浮生说话,奈何许浮生自己心结不解,一直不曾理会,但白婉宁却从未放弃过。 很多人不明白像白婉宁这样18岁就近乎神人的天之娇女为何会对许浮生这样一个已经废掉的人如此深情。 白婉宁也从未向别人解释过,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年那个8岁小男孩的身影已深深印在了白婉宁心里,此生除他之外白婉宁心里已再装不下别人。 10岁那年,离家出走流落在外的白婉宁被几名逃窜至并州府的几名武者绑架,被刚好路过的许浮生碰到。 一个8岁的小男孩用牙齿,用一切比稚嫩拳头更有伤害的东西力战三名不入流武者,最终用牙齿咬死一个三品武者,他当时嘴角还残留鲜血碎肉的模样让剩下的两名武者胆寒逃离。 那时候小男孩已一身血腥,全身骨头至少断掉11根的他硬是挣扎着用牙齿解开了女孩身上的绳索,这一幕被外出接应白婉宁的白云帆看到。 白云帆只跟白婉宁当时说了一句话:此生你不应负他! 白婉宁如今已是白家最耀眼的天之骄女,据说不日即将前往都城,被当今国公送往神秘之地修行。但她从未忘记过那个身影。 翻阅了这些记忆的许浮生自然明白婉宁的执着在哪,只是如今的他却不知如何面对这份厚重的情感。 只见听着许浮生叫声的白婉宁身体一怔,向来刚强的她在这一刻竟不禁放声痛哭,一边哭一边扑上来抱着许浮生道:“浮生,我不是在做梦吧……” 许浮生轻抚着她的秀发,嘴角洋溢着说不上是温暖还是尴尬的笑容道:“傻丫头……” 白婉宁哭的越发厉害,似乎要将这半年来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边哭边说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打算再要婉宁了,其实你知道的,婉宁不会在乎你能不能修炼的,只要有婉宁在,婉宁会保护浮生哥哥你的。” 男人一生有这样一个女子对他,夫复何求? 许浮生苦笑一声,本来拿起要拍她肩头的手落在空中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转移话题道:“婉宁,我的真气又恢复了!” “啊……?”白婉宁一脸掩饰不住的惊讶。 “嗯,我前天小死过去一场,在梦中隐约融合了一个记忆,那个记忆中有几样功法能让我感受到这天地元气的波动。” “就刚才那套身法?难怪我觉得如此自然,似乎跟天地大道融为一体一般。”白婉宁转而情绪随即低落了下去,似乎对此并不太兴奋,也没有询问他融合的到底是什么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