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不长,眼看寅时将过,坐在明德殿的古镜再也淡定不了了,他望了望古炀,道:“寻了几遍了?” “回大长老,第四遍了。”古炀苦涩回道。 “他绝对没有逃出去,可是为什么还没找到?”古镜满眼充斥着焦虑,又道“通知下去,搜寻范围扩大到外三里,务必要在巳时之前抓到他。”要是巳时之前还找不到,他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其他几派的长老。 “我也相信如大长老所说,此子绝对没有逃出我古伦派,但他师从棋彦生,必定也是擅长隐匿之术,加上现在天黑无月,更是难以找寻,何不先派人把守好各个出口,待明日天亮再搜寻,他自然躲无可躲了。”古炀劝道。 古镜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自己当时气在心头,便默认了其他各派长老所说的,在早晨之前抓到棋肃羽,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焦躁气郁了,可事到如今不倾力搜寻还能怎么办。 “嘶”古镜忽然若有所思,思有所得。一招手,将古炀唤过去,附耳轻声说了些什么,古炀听后也是愁容一展,好像古镜说的话里面带了蜜似的,连连点头,笑着退去。 “各位师兄弟们,大长老有令,今夜到此为止,不搜了,大伙都受累,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再搜。“古炀对众弟子吩咐道。 众人听言都是喜出望外,只是一会儿,便散了干净。 “不是说要搜到那小子为止吗?怎么突然又说不搜了?“几名古伦派弟子一身疲惫的往寝室去,边走边聊着。 “我倒觉得大长老的命令是正确的,这大晚上怎么搜得到,那人随便窝在什么角落或者假扮成咱们古伦派弟子,咱们也无从找起,不过只要到白天,那小子就无处遁行了。“然后顿了顿,又说:”你们不知道吧,古卫师兄刚才醒了,大长老现在肯定在回春阁忙着照顾他呢,哪里有闲情管那小子。“ “也是,你说也真是奇怪,古卫师兄原本是陪着掌门出去的,现在他回来了,掌门却没回来,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啦,既然现在古卫师兄醒了,这些问题总归都会解决了。“ 几人说完便哈欠连连地各自回寝了。却没有注意到廊桥的横梁上正附着一人,将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得收入耳中,此人便是躲了一晚上的棋肃羽。 “原来古炀一直在骗自己,那名见过师父的叫做古卫的古伦派弟子竟早就返回门中,听他们所说这古卫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此时才苏醒。如果说他是随古伦派掌门一起外出,那么他面见师父,必然是古伦派掌门有事相传,而古卫身受重伤,古伦派掌门至今未归,吉凶难测,那么师父呢?师父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危险?“棋肃羽脑中飞速思索着。 回春阁内,古镜坐在古卫的床边,满脸倦容。自从出关知道古卫受伤后,古镜就没有睡过一个安心觉,即便他武功卓绝、内力深厚,但毕竟年纪大了,加上掌门失踪,门派内事务繁杂都要他处理,更是令他心力交瘁。忽然房门吱呀一下打开,古炀走进来,道:“禀大长老,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弟子们都回寝休息了。” “很好,这些天大家都累了,你也早些休息去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古镜睁了睁瞌睡的眼皮对古炀挥挥手道。 “大师兄,您也该好好休息了,卫儿既然已经苏醒,您也可以安心一点了,总会越来越好的,这里我会派古存和古逢师侄把守,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古炀看着古镜面黄困乏的样子,实在心有不忍。 “你说的对,卫儿一定会好起来的,光古存和古逢两人把守还不够,在安排两位师侄过来。我得回去调制一些内伤药,希望卫儿能康复得快些。”古镜站起身来对古炀说道。 “您就放心去休息吧。”古炀拱手劝道。 “嗯。”古镜点点头便出门去了。 不过一会儿,又有四人从阁门进入,见到古炀,齐齐鞠礼:“拜见师叔。” “嗯,今夜你四人把守回春阁前后门,一定要打起精神,保护好古卫师侄的安全。”古炀扫了四人一眼,吩咐道。 “是,师叔。”四人又行礼送离古炀。此四人便是古存、古逢以及古炀安排的另外两名看守弟子,都是门派中的三代弟子,个个武功非凡。 “你二人守前门,我与古逢师弟守后门。”古存对另外两名弟子道。那两名弟子点头应下,老老实实往前门去了。而古存和古逢则走到后门去了。 经过半个晚上的不停搜寻,古存和古逢都是哈欠连连,无精打采。 “师兄,这眼看都将过卯时了,应该没事了,咱们不如歇歇?”古逢对古存道。 “我也正有此意,大长老也太偏心他这宝贝孙子了,还得我们四人给他看守,我等在门派中也算有头有脸的,如今却让我们当个看门的。”古存不满道。 “索性懒得管他,反正前门有两位师弟把守,即便大长老来查验,咱们听到动静醒来便是。”古逢附和道。两人打定主意,便开着门外的石墩瞌睡起来。 就在他们鼾声渐起之时,一道人影从屋顶轻悠悠飘出,无声落地。飞速两掌,将古存和古逢拍晕,然后小心翼翼打开门,闪了进去。这人影正是棋肃羽,他知道古卫在此养伤,而且已经苏醒,便决定前来打探,希望能从古卫的嘴里得知师父的消息。待他潜入回春阁后,果然里面没有一个人影,他原本还担心会有埋伏,看来是多虑了。阁中东面放着一张床榻,上面躺着的想必就是古卫了,他一步步靠近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每靠近一步,心神便紧张一分。直到揭开床榻上的帘帐时,不禁大惊失色,这躺着的不就是古伦派大长老古镜嘛。 看到床榻上古镜的脸庞,棋肃羽顿时惊觉上当,但为时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