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良庆!我大哥在哪?你到底是受了什么蛊惑,竟然做出此等自寻死路之事!” 申执甫的脑袋在乱战中已被打烂,所以申执信才会有此一问。 拓跋远又伏到杨风青耳朵边。 “不妙啊,将军。他叫申执信,是苍风很多将领闻之色变的战斗狂人,被敬称战魔。曾经单枪匹马杀死老虎,率领的是申家军,其威名在苍风步兵里可以排进前十。” 杨风青微不可察点点头,脸色认真了一些。 “哈哈哈,本将军是顺应天意。苍风此次不仁,必败!本将军劝你还是早点像我一样,做出明智的抉择吧。” “明智的抉择?哈哈哈——本将军平生最恨叛贼!你们都不要插手,我要手刃了他!驾!” 杨风青仰天大笑。 “本将军正求之不得!你们也都不要插手,我倒要看看,所谓的战魔到底有多强!驾!” 仅仅三十步,两匹全速对冲的战马,转瞬便要接触。 杨风青挥起长剑,对准申执信的喉咙。申执信也没有客气,对准杨风青的额头,从上往下劈砍。 一片刀光剑影中,四周的人都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噗以及一道闷哼声。 两人再次对上,又是一道噗声以及闷哼。 回到原来的地方,申执信的剑刃滴答滴答流血。 二狗等人一惊。 “大人!” 杨风青掀起右腰断裂的盔甲,将漏出来的棉絮塞回去。 “我没事。想不到你还有些本事,我还以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呢!” 二狗等人再仔细一看,申执信剑刃上的血液原来是从他的胸口流出。 “将军威武!” 反观申家军,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气势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申执信盯着杨风青的一举一动,嘴角颤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伤的。 “你...你不是啸良庆!” 听他无比郁闷的语气,还真可能是气的。 “哈哈哈,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得到他人头之人赏千两,封六品!杀!” 这场战争继续下去会怎样,申执信不知道,就算知道,现在也不会承认。 他现在确信且承认的是,如果再待在这里,难逃一死。 那上百双血红而狂热的眼眸都在他身上,这要是一般人可能当场便吓趴下了。 而人在危难时,绝大部分情况下只会做出对于自己来说最安全的选择。 所以他扭头逃走时,没有丝毫犹豫。 不过就算跑,场面话也不能少了。 “报上你的姓名来,下次本将军定要将你斩杀!” 回应他的是杨风青振臂高呼。 “快给我砍了他!” 申执信赶紧拍马,丢下步兵,只带数十骑兵脱逃。 ...... 杨月儿起身跑到楼上,踮起脚尖遥望城门。 “好像胜了!如今正混乱,我一定能行的!” 说罢,跑下楼,往城门奔去。 …… 一直在城墙上观望的夏冰儿,玉脸因激动而涨红。 城墙下,还能动弹的老弱病残拿着各个拉载货物的工具,集满主道以及各个小道。 城外吼声震天,城内静谧异常。 “夏大人,外面战况如何?” “我好像听到我儿的喊声了。” “让我们也出城吧,就算杀不死苍风贼寇,也能为亲人们挡住箭矢啊。” “忘了我召集你们前来说过的话?我们是来为我们的亲人打扫战场,帮他们搬运物资的!等会儿,再等会儿就可以出城了!” “啊?胜了吗?” “是我们的亲人胜了吗?” “呜呜——夏大人!” “胜了!是我们胜了!” 下面的百姓已说不出话,如多米诺骨牌效应五体投地。 “呜呜——将军!” “将军万岁!” 没有一丝滞塞,呼声如呈排山倒海之势,向城外汹涌。 杨月儿跪在人群后,跟着大呼将军万岁之后,小脸满是纠结,轻轻咬牙。 “风青哥哥,我见将军哥哥最后一面就去找你!请原谅月儿任性一次吧!” ...... 战斗从黑夜持续到黎明,而战场早已经不止局限于滨洲城外。 一处距离滨洲城二十多里的山岗上,一个衣服破烂的男子跌跌撞撞跑到树林。 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喜悦和疑惑等等杂糅在一起。 树林里竟然还有上千人,虽都拿着兵器,但都瘦骨嶙峋、气息萎靡。 “大人,大人——” 一名中年人正眺望西北方,转过脸来,脸色难看。 “你是想让我们都死吗?不要大叫!山下为何如此混乱?” “因为...呼——因为血虎铁骑正追杀苍风贼寇。” 中年男子突然抬脚,猛踹那人一脚。 “你奶奶的!是不是饿疯了?血虎铁骑追杀苍风贼寇?再乱说话,老子斩了你!” “将军明鉴!情况属实啊!若属下有半点信口开河,任凭将军处置,绝无怨言!” “嗯?!” “还有天河城的威风骑兵也在追杀苍风贼寇,无数苍风贼寇正往天河城、安之城等方向跑,看他们的模样都非常惊慌。” “兄弟们都起来,我们去看看!” 与这里情形相似的山头不下于百处,人数在数十人到千人不等。 他们犹如幽灵,让本已如惊弓之鸟的苍风大军雪上加霜。 ...... 滨洲前往抚顺的小路上,有一个破败小镇。 从外面看去,镇内房屋破败,廖无人烟。 但进去后,便能在小路上发现很多人活动过的痕迹。而且看模样,留下痕迹的时间应该不久。 顺着某对脚印往前,脚印最后消失于一座紧闭大门的大宅院前。 四周静谧,能听到从里面传出低沉的呻吟声以及紧捂嘴巴的咳嗽声。 院子里,上千流民相互依靠。除了控制不住才发出的声音,很难再听到其它声音。 像这类地方,这个小镇上,不下于十处。 虽然杨风青指示了去处,但还是有很多人,因为各种原因羞于与草寇为伍,义无反顾往远在千里之外的抚顺前行。 他们昼伏夜出,又不敢点火,速度如宛如蜗牛,三日才走了四十多里。要到达抚顺城,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他们都知道这段路将十死无生,但不管结果如何,如此努力过,就算是死,他们也能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