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仙子,清儿仙子。”一声女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那是李小的手下,一个年纪20岁左右的女孩子,身着白色衣衫,说是一位王族家里待过门的妻子。 “怎么了,梅子?慌慌张张的,你都马上要嫁人了,还这么莽撞?”清儿淡淡从桌子上,拿着一个果子吃着,不紧不慢。 梅子顿了顿,喘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仙子,黎大人说请您到王那里去一趟,王快不行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清儿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在原地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这才走了出去。 按照这里的时间计算,应该十年了吧。十年前答应了老国师,她们就在这里暂时安顿了下来,国师日日带着他俩一同修行,多半是在照顾着黎生。黎生的成长十分迅速,逐日明显的长大,如今虽然是10年的时间,他已经成长到了20岁左右的模样。至于他的心思和灵力,更是深不可测,有着先前的造诣和基础,似乎也没有任何的遗失,反而将那两枚妖丹尽数与自身灵力融合。这样的提升速度,也没有满足如同容器一般的黎生的身体,5年前的时候,国师耗尽了自己,最终离开了这个世界。而这个精神领域也面临着自己寿命的结束。 等清儿赶到王宫的时候,那里已经围堵着许多人了,但是只是在门外等候消息。他们看到清儿走了过来,纷纷为她让开了路。“清儿仙子来了,快请。”有人喊了起来,门打开了,黎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迎接正在进来的清儿。黎生看了清儿一眼,转身又回去了。 “黎大人,来了吗?”王在床上,轻轻地问道。 “来了。”黎生回答。 清儿与黎生一同站在了王的床边,“咳咳,其实国师与你们的事情,我大约知道了一些,但是我已经不记得了。我自己感觉得到,这两日便会离开这个世界。但是你们知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唯一的女儿,黎生,你如今的模样已经是20岁的模样,你知道我那女儿这两年便开始喜欢你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王看向了黎生,充满了期待。 “这个,恕我无法答应。”黎生恭敬的回答道。 “为何?我便只有这一个遗憾而已,你若是娶了她,这王界和她,我也就都放心了。”王继续说道。 “我并不喜欢您的女儿,也未曾有任何想法想要娶她。而这王界,我从来不曾在意。”黎生回答的不卑不亢。 “你,你莫不是有了中意的人了?” “我有我的未来,也不想给屋琪儿任何想法。” “不,你只需要答应我走了流程便可,满足我们的心愿,不需要尽职责便可。” “这。” “清儿仙子,你觉得呢?”王突然转头问向清儿,“只是一个表面的形式而已,你们只需要帮我照顾了她,让她安全成长。” “这,王,我无法替黎生做任何决定。” “咳咳,我知道很为难,但真的请求你们二位了。”他说着,就要做起来。 黎生上前将王扶着,“好,我答应,不过仅此而已。” 王笑了,“好,明日举办,我也死的安心一些。” “什么?这么快?”清儿和黎生几乎同时说出声。 “怎么,不过是个流程而已,不需要那么多的细节,我只需要所有人知道我的女儿嫁给了鼎鼎大名的国师,她自己也开心就行了。” “这。”黎生看了看清儿,“那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与清儿仙子先走了。” “好,你们去吧。”王摆了摆手。 他们走了,留下了屋中的王,和门外的王族们。 清儿内心错综复杂,一路上没有打算搭理黎生。要说,国王死了,这里就如同尘土飞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可是他为什么偏偏选了黎生,还要结亲这种事情。阿生明明也不记得任何过往的事情了,可是我却还期盼着曾经的他回来,这怎么可能。 “清儿,”从黎生记事以来,一直唤她清儿。“我只是想着王一死,我这亲也不过是虚假的,所以才答应了的,我没有其他的想法,不过是这么久以来,我们也承蒙他们照顾。如此做法,不过是在他们所有人消失之前,让他们幸福一些罢了。” 清儿停住了脚步,“嗯,我知道,这种事情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了。” “黎哥哥,黎哥哥。”一阵清亮的女声传来,站定之时发现是一个15岁左右的女孩儿,她站在了黎生的面前,“清儿仙子好,我来找黎生哥哥,听说黎生哥哥明天要与我结亲呢。” 清儿微微笑了,“嗯,是的,你们先谈着,我先回去了。” “黎哥哥,黎哥哥,我真的要嫁给你了吗?我好开心。”后面的声音越来越淡,清儿忽然想到了红衣,心的位置有些疼痛,沉闷让她觉得四肢无力。回去的时候,她顺便去找了李小,问她要了一些酒,提着就回去了。 “红衣,我也不知道为何,十分想要饮酒,我从不喝酒,但是,我怎么如此难过呢?”清儿说着,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将手边的酒打了开,喝了起来。 “这怎么这么辣,阿生,红衣,莫离,我难过啊。十年了,我都没有出去,日日看着他。你说你,阿生,你这是什么事,你为什么要跟我玩失忆的把戏,让我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让我现在这么难过。”说着,她已经喝完了一瓶,然后摔倒了地上。“啪”瓶子碎裂在地上,还有一点的酒水,沿着碎裂的缝隙流了出来。 “我想出去见你们,但是我怕他从此的世界里也没有我的身影啊。我看着他成长,去国师住所,我本来可以随便出入。但是他怎么那么多事呢,这几年我才见他多少次,都感觉越来越陌生。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陪着他在这呆着。我的灵力,也没有丝毫进展,他倒好,还提升的挺快。” “咯吱,门响了。”黎生朝着李小示意了一下,李小便离开了。 清儿听到声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呵呵,阿生,是你啊。你说说你,你到底干嘛去了?你怎么能不说一声的就离开我了呢?你让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儿。”清儿说着,哭泣了起来。 黎生走了过去,将她抱起来,抱到了床上。“你说你,从来滴酒不沾,喝什么酒啊。” “喝什么酒?”清儿一下子坐了起来,头正好撞在了黎生的头上。“我为什么喝酒,你还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喝酒?我好难过啊,你为什么要失忆啊,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如果不到这里来,我就不会喝酒了。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因为你,你还反过来问我。你要去结亲,你去结亲好了啊,你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让我心烦。你不要管我,你这个家伙,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要一直陪着我,你怎么可以,怎么能食言呢?” “清儿,对不起,我,我真的不记得了。我这结亲是假的,你这么难过,我明天安排其他人代替我好了。” “代替,谁能代替得了你啊,我的大国师。”清儿又躺下,“呜呜,阿生,你这不是坑我吗?你要抱得佳人归,但是我在这陪了你整整十年啊,我日日看着你,盼望着的,不是让你变得越来越强大,与我越来越远。你强大了,你守护的又不是我啊。我在这里,每每想到那天的事情,我就觉得害怕,我好想知道,好想知道,莫离是不是还活着。他们都死了,我也需要一个安慰我的人,但是你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孩子,我照顾你,还要看着你与他人成亲吗?” 清儿不停地说着,黎生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听着。 “不过,结亲也不错,他们都要死了。呜呜,怎么都要死,我在这里呆的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究竟怎么回事,阿生,阿生。若是这个世界没了,你会不会离开我,我怕极了,我怕我们从此再无瓜葛啊。” “清儿,”黎生上前,抱了她,他从未见她如此脆弱,“不要喝了,你听我说,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失忆,变成如今的模样。但是很快就结束了,无论是以前还是将来,我都陪着你,不会离开你的。”他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给她灌入了一些灵力,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呵,这过往,我若是能像你一样都不记得了该多好。我能力还是没有提升,即便是重回过去,我即守不了莫离,也保不了莲儿和叶子。我当时懂不了莫离的苦,如今,我却懂得了一些。我知道,你现在,呵,你现在不是阿生,你不是。” 清儿一边看着黎生的脸,一边摇着头,“可是你们还是一模一样啊,我离不开你,也放不下过往,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她拍打着自己心脏,失声痛哭。 黎生发现自己的灵力不起任何作用,只能抱着她,任由着她在自己的肩头哭泣。良久,“清儿,我找人代我去参加婚礼好了。”正要起身,袖子却被拉住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你不要去,你自己去吧,要不然他们即便消失也不快乐。你不能伤害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样会伤害到这里的一切的。”清儿认真的说着。 无奈,黎生坐了下来,“那好,你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着你。明日,我过去把这些事情料理了,王的命我已经看过了,应当是明日晚上离开。明日我们也可以离开了,我带你离开。你好好休息,来,不要哭了,即便是如今的我也会难过。” “好。”清儿说着,就开始睡觉了。 黎生将盖在身上的东西,给清儿好好的盖好,然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清儿就是这样安慰自己,哄睡自己的。 那床上的人,眼角还挂着泪珠,黎生轻轻将她的泪珠拂去。“睡吧,睡吧,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伤,那些可怕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了。我的记忆,我们的过往,我一定会再次想起来的,我只想要你开心一些。睡吧,睡吧。” 夜晚,银色的大地上,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