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夫君,有什么没看过的。”轩辕伸出一只手抚在银沙脸上,原本温凉的指尖仿佛带了火苗,在银沙脸上轻轻流连。 轩辕的脸缓缓靠近,温润发烫的唇轻轻覆上她的,带着他的专属清香,撬开银沙的唇齿,辗转吮吸。微湿的黑发垂下来与银沙的发丝纠结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银沙轻轻闭上眼,笨拙地回应。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主动地亲热自己,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不知道在浴桶里相拥而吻了多长时间,银沙觉得水温渐渐凉了,她小声说“我洗好了……” “我抱你上床。”轩辕一个起身,先替银沙披上了薄衫,然后自己再穿好里衣。又见他一掌拍过,屋内的灯火全灭了,两扇房门和窗户瞬间关得死死的,外人非法力闯不进来。 银沙将脸埋在轩辕怀中,伸手环过他的腰紧紧搂住,心里底眼里都是化不去的幸福笑意。 轩辕的呼吸开始变得灼热混乱,炽烈的吻离开银沙的唇,从下巴、耳垂、颈项一直延伸到纤细的锁骨。 他的吻仿佛有着魔力,一点点蔓延,一寸寸点燃银沙体内的热情和欲望。 “轩辕……”银沙睁开水雾迷蒙的双眼,开口轻唤,带着情欲的嘶哑和无措回荡在他和她的耳畔。黑色的深眸愈加深邃,隐隐又有赤红的火光在眼底流连。原本抵在她脑后的手抽了出来,抚过她潮热的脸,又慢慢下移到脆弱不堪的衣扣上,一一挑开…… 她全心全意地感受他特有的温柔,垂在身侧的左手与他的右手十指交错。 “啊……”她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妖魄之瞳取下的那个关节十分脆弱敏感,剧烈的麻痛从手指蔓延至全身,让他的脸一下子疼得煞白,眉头紧紧皱起。 “要不……算了。”她低吟说道,她不知怎么就碰到了那个伤口。 他的动作猛地顿了下来,带着未褪的情欲和深深的怜惜凝视她半晌,却露出个无奈又自嘲地苦笑,翻身躺在了她身侧。 他将她的头轻柔却坚决地按在自己胸前,声音带着沙哑,低声道“乖。” 夜深人静。 怀中的人早已熟睡过去,长长密密的睫毛静静垂下,在如凝脂般白皙却纤瘦的脸上投下一道剪影。柳眉弯弯,鼻子小巧却高挺,嫣红的唇瓣上还残留着吻过的痕迹,红得娇艳欲滴,唇角更是化不开的温柔笑意。 “轩辕……轩辕……轩辕。” 天色微微亮时候,她突然一直不停叫唤他的名字,是那些记忆交错混乱了思绪么?他轻轻拍打她的背,哼唱着童谣哄她入睡。 “我在,一直都在。”他轻声对着爱人的耳畔说道。 他的胳膊早已被她枕得失去知觉,却是舍不得吵醒她。 还有两三个时辰,她就要梳妆打扮去沧溟大婚现场了。 还有两三个时辰,他也就要赶回军营领兵继续作战了。 他甚至想过直接带走银沙远走高飞,从此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但他深知银沙性格,是不可能同意他这样做的;且不论幽冥之主能否找到他二人,光是银沙,轩辕都不觉得可以说服。 “醒了?”他感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下,温柔地问道。 银沙睡眼朦胧的模样很是可人,他忍不住亲上了一口。 她懒懒得起了身,看见一绝美男子卧在外侧用温柔的双眸一直在看自己。 就这么和他过夜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昨晚我们……”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轩辕差点没听见她在说话。 他看着微微泛红的双颊,想来是银沙有点害羞了。他轻轻搂到怀里,细声细语地说道: 既然你记得我们曾是夫妻,那昨夜也都是夫妻间该做的事情。没什么的,我爱你。 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围绕在她的上下周身。 他是真的爱我。 她记得前世都是自己追着他跑,就算是后面成亲了,他对她也从未表露过百分之百的爱意。他是在乎自己的,她脸上漾着从心底发出来的欣喜笑意。 她紧紧抱住身旁的人,已然不记得今日便是初十。 “银沙,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他一句话将她拉回现实——银沙不得不完成今天世子妃成婚大典。 “是不是他逼你去灭的涅塃?”前世的她是被幽冥之主逼着跳下轮回道,那么这一世他一定又是拿自己的性命要挟轩辕去做各种违心背义的勾当。 轩辕“嗯”了一声,原来他想一直瞒着她。但自己一个失误还是让她知道了幽冥之主的存在,他要和她共同面对这个可怕的敌人。 “没关系,不用担心我。沧溟宫中我都安排好了,只是你……你不要和幽渐。” 轩辕想尽办法让银沙不为他担心,可提到幽渐的婚事,他总是语塞,不知道说什么。 “我不会的。”银沙很确定地消除了他心中的疑虑。 “那我走了,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昨夜睡一起的。你会懂得我的苦衷,是么?” 轩辕依依不舍地摸着她的头,明明有很多话要嘱托,却只说了两三句。 “我知道的,都是他的缘故。你放心去吧。” 银沙一下子就清楚了各种前因后果。 上一世未尽的尘缘,这一世会有善果的。尽管幽冥之主是他们最大的困扰,可天地间尚未有他的明确消息传出。 被封印了数万年,哪能是一下子说重生就复活了。 她不知道幽冥之主借着雪飞天的躯壳在禤国朝堂掀起了怎样大的风波:看守犯人的镇国寺突然大赦罪犯;独孤承影被迫杀了涅塃的领主;刚出生没多久的颜姬之子被做成了活人傀儡;东方无边终日不理朝政只顾寻欢作乐;唯一清醒的王后更是早已离宫多日没了踪迹。 玉娘计划着十五迎回幽冥之主,呈上本就属于他的雪宫和玄冰剑。 幸好,银沙带走了玄冰剑,留了一把差不多样子的仿品在殢情坊密室。 轩辕深情地吻了她的额头,一眨眼就连着散落地上的衣衫一起不见了。 “真快。” 她忘了自己也是可以用法术的,虽是仙泽不够多,但如施法穿衣或是变个食物出来也是不难,耗不了自己多少修为。 银沙又睡了一个时辰左右,门外隐约传来丫鬟的声音:宫主起了没?奴婢准备进来伺候您洗漱更衣了。 “进来吧。”她仔细看了四周一眼,确认没有男子来过的痕迹才开口应道。 丫鬟轻轻推开门,身后跟了七八个侍女。她们手上不是端着盆,就是端着托盘,托盘里装着些糕点却并不是珠宝首饰。 “宫主的衣裳还有清香,不知用什么香熏的呢?” 丫鬟嗅到了轩辕留下的淡淡味道,出于好奇就大胆开口问了。她觉得这个主子看上去还算平易近人,不至于一句话一个问题就暴跳如雷。 银沙着实一惊,她还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香味。她想了半晌,坚定地告诉她:这是我们雪宫独有的熏香,向来都是由我的婢女准备的,我倒不是很清楚。 “那宫主怎么不将那位姐姐带来做贴身陪嫁?” 丫鬟继续问道。 “她死了。” 给她梳发的侍女听到死讯身体一颤,手中的角梳摔碎在地上。不止她,其他的侍女本是面露微笑得侯在一旁,脸色瞬间紧张了起来,领头的丫鬟更是突然间的缄默。 “我听说,沧溟的侍女下场都不好。你们怕的话也没用,左右我明日就正式是你们的主子了。不如……”银沙假意自己是个心狠手辣心肠歹毒之人,故意说了这样的话。 只见伺候梳妆的几个侍女立马献起了殷勤,唯有那个丫鬟始终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你怕我?”银沙看这丫鬟年纪不大,却心事重重。 “主子还是将奴发配出去吧。”丫鬟猛地双膝跪在地上。 “先给我梳好妆再说。”银沙不知道这丫鬟到底在害怕什么,但离接亲人马到来的时间已不多了。 定制的婚服不算复杂,只是发饰有些繁琐:各种步摇阿,流云簪阿,又如鬓花等,一般司典仪会准备十余套,再由前来为新娘子篦头发的侍女来挑选一套最为合宜的戴上。剩下没有使用的发饰则是连着后面十日的举国同庆大典上自己挑选佩戴。初十一至廿十的沧溟王室婚典并不像今日大婚必须佩戴完整的一套首饰,新妇可以只戴一样即可,耳环、手镯、璎珞也都没有道名不可落下。有些新妇嫌头饰过于繁重,就只择了顶紫金翟凤珠冠而已;也有的新妇觉得刚嫁为人妇,必定华丽登场,因而每一次游街都必定满头点满了珠钗。所幸有内宫嬷嬷帮忙掌眼,她们的发饰不至于太过夸张。 一大早,阡陌在房内发现了轩辕留的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帮我找到无极夜明珠,多谢”。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这小子一定是和银沙过夜了。普天下,就没有他不敢动的女人。初十就嫁给幽渐了,他初九居然来求和。这将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名声置于何地,不是有心让她在王宫待不下去么。 后来红葵来敲门,找他一块儿去送银沙出门。 “来了来了。”阡陌在行囊里扒出一件景泰蓝长衫就套上了。 红葵瞪了他一眼:你和我在一起,今日就是代表雪宫。你这样穿着,还不如滚回禤国。 阡陌意识到自己是有点随意,一个法术摇身一件青海麒麟袍,正好和红葵身上的木兰青双袖缎裳相配。 “夫人看这样可以么?”阡陌歪着头问红葵。 她余光扫过,比之前的好很多,色系更为清雅,与雪宫的风格差不多。 “恭迎世子妃出门!” 不多时,银沙门外的一个内侍监发出尖细的嗓音。 浓如墨深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扬凤发髻,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六珠长步摇,红色的宝石细密的镶嵌在金丝之上,轻轻地摇摆,碰到少女娇嫩的脸颊,似不忍碰触又快速的移开。不是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样,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白里透红的肤色,更多了一层妩媚的嫣红,眼角贴了金色的花钿,平日的娇美变成了让人失魂的娇媚。 红葵和阡陌都在银沙的脸上看到了很久没见到的笑容和那份淡然。她和银沙交心的短暂瞬间,银沙虽嘴角上扬,却和今日神似两个人。今天出阁的银沙,明明是嫁给毫无感情的幽渐,何故这样开心。红葵没想过轩辕昨夜一直在银沙房内待到清晨,她和阡陌都不曾知道二人前世的欢愉时光。 “银沙,” 红葵叫住了上车的她,这一走,就是诀别的感觉。 “葵姐姐,你是不是也该坐后面的车里和我一起去王宫?”她没有忘记要带着红葵一起入宫,毕竟宫内一个自家人都没有实在说不过去。羽林卫毕竟都是男子,想开幽渐一定防的很严,哪里会让她时时都能接触到娘家人。 红葵想起自己确实是该作为陪嫁丫头和银沙一起进宫的。不过阡陌就要自己一个人落寞地回去了,她心中突然有一种难过。 “好。”红葵透过轿帘看到张望的阡陌,忍不住探出头来唤他“你等我一段时间。”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说了让阡陌等她的话,他们还没怎么样呢。当着这么多沧溟侍卫的面,公然和“夫婿”秀恩爱的确非常不妥。 轿内的银沙捂着嘴笑个不停。昨夜的场景不断在心头浮现,她觉得能和前世旧爱重新结缘太不可思议了,一见钟情的都是皮相,见色起意才是人之本性。 沧溟王宫内。红锦的地毯早已经铺好,站在两旁的仕女,在队伍经过的地方,撒开漫天的花瓣。花香浸润在空气中,挥发出迷人的香味。延绵不断的大红地毯显示着无比的尊贵的身份。在这春意盎然,明媚清光的日子里,这红的让人心醉的颜色,在京城多少闺秀眼底,映上了难以忘怀的一幕。 银沙很机警,在上轿前将自己玄色外衫幻成红色,等到真正行礼之时再变为原有颜色。管他什么礼制的,她自己的婚服还不能自己做主了。 下轿的那一刻,玄色一出,沧溟所有出席这场大婚的男男女女皆是万分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