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齐光:“咱们不是说好了,演出戏而已吗?为了成就一番霸业,必然要使用一些手段,做出一些牺牲啊!” 彩姬:“可是眼下,大王肯定对臣妾的印象糟透了,会不会找个机会除掉臣妾?” 霍齐光:“怎么会?父王都说了是个误会嘛,翻篇了就是翻篇了。自古君无戏言。” 彩姬仍面露不满。 “爱姬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忘记你的好的,将来定当与你共享富贵荣华!”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彩姬撅起嘴:“可那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人家眼下就要奖励嘛。” 公子齐光勾了勾嘴角,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精致的木盒:“赏你的。” 彩姬忙不迭打开。里边是一片西瓜。 当然不能是普通的西瓜,而是一片翡翠西瓜。 瓜皮是青绿碧玺,还带着逼真的深色条纹;粉红的瓜瓤看起来晶莹剔透、甜蜜多汁,上面甚至还镶着栩栩如生的西瓜子呢! 公子齐光得意地说:“此乃天然西瓜翡翠,乃稀世之宝,价值何止千两黄金?” 彩姬顿时笑得眉飞色舞,什么笑不露齿早忘了:“夫君以后还需要臣妾做什么,尽管吩咐就好!” 公子齐光一边勾着嘴角笑,一边斜睨着彩姬,心中充满了鄙夷:哼,世间哪有什么真爱?若有,不过男子对权力、女子对金钱的执着而已! 隔天,公子齐光按照老师百丈冰的计策求见山海王,再次表现出自己有多么替三弟着想。 “父王,儿臣兄弟三个乃同年同月同日生人,儿臣跟二弟都已娶亲。儿臣已有子嗣,二弟之妻容姬也怀有身孕。唯独三弟还是孤家寡人,这也太委屈三弟了吧?” 山海王听了龙颜大悦:“难得你们手足情深,如此关心你三弟的婚事。实非寡人偏心,而是你三弟自己并无成婚之意啊。寡人在想,难道这小子对女人并无感兴趣?” 公子齐光摇头道:“非也。父王有所不知,儿臣听说,近来三弟跟一位山野村妇交往颇为密切。” “什么?山野村妇?!” 山海王一下蹦了起来,风度全无。 身为皇子,怎么可以跟山野之人搞到一起呢?这不是自降身份吗?这不合礼仪呀!而我们山海国乃堂堂礼仪之邦,身为皇子怎么可以带头不守礼仪呢? 山海王好不容易重新找回威仪:“光儿,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公子齐光的耳目打探到,兰台数月来频繁往云容山跑,有时还带些吃的喝的玩的,并且兰台的随身佩玉也少了一半。 这种种迹象表明,他必是去山中幽会无疑,山里一定有个女子牵动了兰台的心。这也就是他屡屡打猎,屡屡空手而归的缘由吧! 公子齐光当时恍然大悟,并派人继续调查对方女子情况。 但很奇怪,派去的探子竟然什么都打听不到,说明明跟得紧紧的,可公子兰台一入山,整个人就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 都是些窝囊废,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公子齐光冷冷地想,蠢小子跟村妇的爱巢,还真是隐秘啊!不知天为被、地当床打野战的感觉到底是有多好? 他对父王说:“这件事至少可以证明,三弟并非对女人不感兴趣。” 山海王觉得甚是有理。 下面,就该想个法子阻止兰台跟山野村妇来往了。 “父王若对三弟直言相劝,他这个死心眼儿肯定听不进去,就算表面上不敢违背王命,私下里肯定还是会找机会上山。” 山海王问长子齐光:“那么依你之见呢?” “也许三弟只是到了成家的时机。若有贤妻服侍,他才不会学坏。儿臣听说左丞相有一独女,沉鱼落雁,知书达理。如此门当户对,父王不如把她赐与三弟为妻。” 大公子齐光和老师百丈冰是这样计划的:这桩婚事,三弟肯定不愿意。 一是因为他已有意中人; 二是因为左丞相一向跟自己交好,他的千金嫁过去,无异于多一道眼线监视三弟的一举一动; 三是因为三弟上次曾拒了太尉之孙女,这次如果答应娶左丞相之女,必将大大得罪太尉。 三公九卿中,如果左丞相和太尉两个都是自己人,那么,剩下那个顽冥不化的御史大夫风行纵就好对付了。 最重要的是,三弟要是二度拒婚,必然会惹得父王更加不悦,但他就更是一丁点跟自己竞争太子之位的希望都没有了。这简直是一箭N雕的上上策啊! 可惜,这计策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出自老师百丈冰。公子齐光那脑袋瓜就算想破了,也想不出这么高明的主意。 山海王听完长子的话赞许地说:“光儿啊,难得你前日为兰台说话,今日又操心他的婚事。倘若你们兄弟永远都如这般和睦,则寡人无忧矣!” 这番感人至深的父子畅谈发生在偏殿里,当时周围没有外人,只有山海王的八名近身侍卫,都是他亲自千挑万选,并且已经跟随他十年以上的武功高强的亲信,如发生危险,绝对会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不过,倒不是因为山海王为他们做了多么感天动地的事情,才成功收拢了他们的心,而是这些人的家人都在山海王控制之中。 如果山海王出了事情,他们的家人将用来陪葬,所以他们不得不忠心耿耿。不过山海王平时对他们也很慷慨倒是真的。 一来他本身就是个挺大方的人;二来他也知道,这些护卫各个都是血性勇士,真要把他们惹急了,自己的项上人头分分钟可以搬家,就算让他们的九族来陪葬,也挽回不了自己的小命儿啊! 山海王的八位近身护卫当中有个叫子丑的,听了大王跟公子齐光的对话,眼珠转了转。 等他到了宫中无人之处,便吹口哨唤来一只信鸟。 为什么不是信鸽呢? 因为当时鸽子送信很普遍,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子丑花了很长时间,才学会了训练知更鸟送信,就是生天蓝色蛋、唱歌很婉转清丽的那种鸟。 它们有着肥硕的身体,顶着一个小脑袋,看起来有点蠢,不过经过训练,是可以成为短距离内很好的送信能手的。 子丑将一块密密麻麻写满符号的小木片绑在知更鸟腿上,便让它飞走了。 于是很快,兰台就得到了父王要再次赐婚给自己的消息,于是开始称病不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除了祝华予,天下什么样的美女他都不想要。 她是人也罢,是神也好,反正早已为伊人神魂颠倒。 都说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一撒娇,男人的心就化了。 可是山鬼根本不用撒娇,她的一颦一笑,一个小梨涡,与生俱来的妩媚与美好。 每当她莞尔的时候,兰台就恨不得说:罢罢罢,你要什么都给你,即便是命,你拿去就好! 可山鬼自然不会要他的命,要他的牵挂足够了。 相反,她还常常对他说:“予儿当然希望公子常常记起我呀,但切勿因此而荒废了武艺和学业才好。” 这分明是一种另类的、无意识的、能要了老命的撒娇好不好? 每每念及此,兰台就觉得自己对这个女子的眷恋愈深。 每每念及此,就更生出一股强烈的渴望要与之相见,一刻都不能等! 可偏偏来见他的人是惜君公主。 公主这次是笑着来的,哭着走的,嚎啕大哭。 出门上马车时还泣不成声地喊:“太医,本宫要去找太医,要让父王派最好的太医来!” 在窗口注视着她的那双眼睛里面,有着复杂的情感,最主要的,是兄长对妹妹的歉意。 宫里派来了个老太监,问三公子到底得的什么病。 结果太监刚一进兰台府,就听见有人大吵大嚷,正是霍兰台的声音。 中气十足,这分明是没病嘛! 再仔细听听,嚷的什么内容,竟一个字也听不明白,跟嘴里含了个包子似的。 时不时还能听到女子呼救的声音,这是在搞什么鬼? 正在纳闷儿,只见笑傲白慌慌张张、衣冠不整地跑过来施礼:“不知张公公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被称为张公公的太监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笑傲白愁眉苦脸地说:“我家公子近日染上一种怪病。也不知怎么了,反正突然特别憎恨女子,一听见女子的声音就抓狂,追着扯人家头发和衣服!现在府中婢女啊,远远地见到公子就吓得四散奔逃,平日里防火防盗防公子,还得粗着嗓子学男人说话!” 张公公一脸狐疑:“我活了大半辈子,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病。” 笑傲白叹了口气:“可不是嘛,请了好多位大夫,刚刚前脚才走一位,您就来了。都说无药可治,只能慢慢养着......对了张公公,您可千万别把这事往外张扬啊,否则我家公子指定要打一辈子光棍儿......” 话音未落,蓬头散发的霍兰台就闯入了他们的视野。 他就像没看见张公公一样,直勾勾的目光一直追着前面两个跑得花容失色的小婢女,简直像一头正在追捕猎物的雄狮,仿佛追到就要把猎物撕碎吞掉! 张公公被他凶狠暴力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哆嗦:“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居然还有这种劳什子的病,造孽啊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