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门悄悄推开了,予儿委委屈屈地问:“皇后还得负责生包子是吗?” 兰台一看机不可失,要是哄好了也可能就不用负荆请罪了,于是忙施展摸头杀。 “生包子不急,先跟你的小闺蜜聊天儿去吧,不用管我。” 予儿的睫毛忽闪忽闪,觉得公子还是挺暖心的。 虽然很喜欢小孩子,但她还没玩够,还不想升级为包子娘,而且对这一过程充满了恐惧。 自从公子给上过生理卫生课之后,她终于明白孩子是怎么发芽和怎么弄出来的了,受到的惊吓不亚于现代男生看到女生卸妆的效果。 予儿心事重重地回到塌上躺下,她身边的瑶草看皇后不想聊天,也就乖巧地重新闭眼了。 在黑夜里她的压力最小,心情最好,因为没有人看得到她的缺陷,可以假装自己是完美的。 半夜,予儿再次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还以为公子忍不住又出去武枪弄棒,被小姑娘围观的感觉很好是不? 但她很快发现不是公子,是瑶草起来了,在房间一角静静地猫着腰一动不动。 予儿揉揉眼睛:“你在干嘛?” 瑶草冲她做了个“嘘”的手势,趴在墙上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弱弱地说:“地下有人。” 大半夜的,地底下怎么会有人? 白天听起来不那么吓人的话,黑夜里听起来特别惊悚。 予儿披上衣服,把耳朵趴在墙上听了半天:“没有啊,我什么都听不见。” 瑶草慢吞吞地说:“我也听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到墙壁在轻微震动。” 暗卫都没有动静。予儿想了想,安全起见,主要是为了公子的安全起见,还是唤来了暗卫。 暗卫们一通忙里忙外检查之后:“启禀皇后,并非有刺客,只是陛下派人日夜兼程,在为皇后的书房修地下密道。” “为什么要修密道?” “是为了皇后的安全,务必保证危险来临时,皇后的撤退万无一失!”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予儿表面镇定,心里却十分感动。公子真的为自己想到了每个细节。 她转过脸问瑶草:“你的耳朵为什么这么好使?” “不是瑶草耳朵好使,而是我对震动非常敏感。” “为什么会这样?” 在皇后的追问下,瑶草终于说了实话。 原来她以前因为太害怕见人,即便在空无一人的山中也时常担心突然有人蹿出来,因此跟耳鼠学习了挖洞技能。 时间长了,她能挖出非常宽敞精致的洞穴,留下极小而隐蔽的洞口,将将够自己钻进钻出,她觉得呆在里面很安全。 不过地表若有大型生物走过,会牵动洞穴里面跟着震动。 长此以往,她就对震动更加敏感,以至于书房下面很远的地方在施工她也感觉得到。 虽然这是一种意外的收获,但予儿还是很心疼瑶草。这么小的女孩子竟然吃了那么多苦。 相比之下,自己虽然也经历过一些坎坷,但大部分时间都有公子陪在身旁,也就算不得苦啦。 白天,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兰台。 兰台听了眼睛一亮:“瑶草精通洞穴挖掘?寡人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不然也不会设立什么黄金台招贤纳士。 “她还只是个小姑娘啊。” “放心,不需要她动手,只要她提供经验和建议就可以了。” “可是她怕见人。” “这对她来说,不正是锻炼的好时机么?” 公子振振有词,予儿竟无言以对。 为了报答皇后,瑶草战战兢兢答应去隧道里帮忙。 予儿贴心地给她戴了顶大斗笠,完美遮住她的脸,嘱咐她不要怕。 等到了隧道,瑶草才发现,不光是自己,其他工人的脸也全都遮得严严实实。 在其它国家,为国君秘密干这种活的,完工之后都要被杀人灭口,以防消息泄露。 但兰台有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完工之后,给工人们吃下令他们失去一段记忆的草药,无毒无副作用。并且在施工时让每个人都遮住脸,以防万一有人看到他们并在日后认出。 当然,遮住脸还有一个额外的好处,就是让瑶草感到自在一些。 见大家都一样遮遮掩掩,她果然轻松了许多,将自己从挖洞专家耳鼠那里学到的技巧尽数托出。 兰台请来开凿隧道的人,自然也不是庸才。瑶草提供的那些所谓经验人家其实都门儿清,但还是装作从来没听过一样认真倾听,不时做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状。 瑶草生平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这么有用,自信心爆棚。 予儿一个人在房间里做平板支撑,没有公子在旁边盯着也自觉得很。 增强体质是自己的事,特别是意识到自己将来还得负责生包子,唉,没后宫原来也有不好的地方。 做平板支撑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从最开始的片刻工夫就开始抖,到后来可以一边做一边淡定地看书,进步还是很大的。 做着做着,她低头一看,忽然觉得自己的胸部似乎更丰满了些。 因为以前离地大约这么高,现在明显离地更近了呢! 因为做平板支撑的时候,胸部处于完全下垂的状态,也会带动周边多余的脂肪像胸部聚拢,长此以往的确可以自然丰胸。 这一点兰台自然是知道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以前特别用心盯着予儿做这个项目的原因之一。除了予儿本人,他就是另外一个受益者...... 没有公子也没有瑶草陪在身边的时光,予儿一点不浪费,把自己照顾得特别好。 健完身肚子饿了咋办,当然是跑去御厨房帮忙啦,其实就是偷吃。 其实她书房里也有不少水果和零食,她不吃是因为要留着当餐后甜点! 小工们羡慕地看着她,心想皇后吃这么多都不胖啊! 吃饱了干什么呢?当然是备课啊。 当了半辈子学渣,第一次要当老师了,怎能不准备充分一点? 嗯,草药知识又多又细,怕课堂上忘了或者搞混了,那可就糗大了,要不提前做个笔记吧。 出于这样的心理,予儿开始按药用功能分类,总结自己所了解的草药知识。 每种草药标上外表特点、生长周期、照料方法、入药的是哪一部分、入药方法以及用量。心灵手巧的她,旁边还配上了彩色插图,看起来赏心悦目。 做自己喜欢并擅长的事情真是一种幸福,伏案的几个时辰一晃就过去了。 瑶草不在,予儿不再有理由拒绝,忙了一天的国君到了晚上终于可以跟皇后单独相处。 刚想一亲芳泽,就瞥见了旁边的笔记:“你画的?这花儿很漂亮。” “漂亮归漂亮,但是有毒哦,这是葶苎(zhu四声),能毒死鱼和小兽。” “嗯,漂亮的东西都有毒。” “什么逻辑?你不是也常说我漂亮吗?” “你也有毒,我不就是中了你的毒一发不可收拾?看我料理完公事,片刻不敢耽误就颠颠儿跑来找皇后了。” 予儿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把瑶草支到别处去了!” “你放心,有婢女陪着,她还涨了自信......看着我,跟我亲热的时候别想别人。” “如果我想着别人你会生气吗?” “会。” 兰台故意板起脸在她耳边说。 “哦,”予儿很听话地不再提了,但过了片刻又说,“我实在忍不住想。” 兰台一笑,指尖在她如凝脂般的锁骨滑过:“我还没个小姑娘在你心里分量大?” “不是,我不是在想瑶草。” “那你在想谁?” “我在想霍齐光的那个老师百丈冰。” 兰台吃了一惊。抱着寡人的时候,你竟然在想一个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头子? 予儿翻了个身趴在公子身上,发梢刚好垂在他脸上弄的他痒痒的:“公子取得王位之后,怎么没见百丈冰呢?他跑掉了吗?” “我觉得他本性不坏,当初辅佐霍齐光也是使命使然,就没有为难他,放他走了。” 兰台觉得奇怪,予儿一向心地善良,不愿伤害任何人,难道这次她倾向于把百丈冰抓起来? 予儿:“我觉得百丈先生是个人才,应该请上那个黄金台。” 原来她是这个意见,兰台更惊讶了,为这个女人的眼光和见识。 很多朝臣联合请命,要求把那个百丈冰杀了不留后患,但兰台惜才,所以没有这样做。 而意非酒又三番五次恳请兰台不计前嫌,任用百丈冰参与朝政。 于是双方起了争执,而兰台自己还没下最后决心。 “你又没见过他几次,为什么觉得他是个人才?” “百丈冰作为一届文臣,年纪也不轻了,竟然敢单枪匹马一个人去见公子,用迷你弓箭行此杀之事,予儿觉得此人有勇有谋且忠诚。” 兰台想起白日里意非酒对自己说的话:“百丈冰曾试图射杀陛下,臣对此事也耿耿于怀,甚至想过跟他绝交。但百丈冰足智多谋,熟知兵法,纵然有过,也依旧是百年难遇的良臣。请问陛下,个人私怨与国家利益相比,哪一个比较重要呢?再说,他对霍齐光那样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尚且不背叛,对陛下您这样的明君,就更会掏心掏肺了!” 兰台习惯不把话说死,凡事都抛出一句“我考虑一下”,但内心是有些抵触这个险些置自己于死地的老头子的,没想到予儿还真令他重新开始考虑这件事。 忽然有人匆忙来报,隧道那边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瑶草还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