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期还有半个多月,冯腾便想着立马出发前往木屋,把冯合同和孙南琴给接过来参加他与李晴婚礼,毕竟这可是他们曾经梦寐以求的事情。 冯腾一想到婚礼,又想到二老,就想起了二老曾经有意撮合他们二人的模样,虽然当时看不出,但现在一回想起来,一幕幕尽在眼前。 ——“儿诶,帮晴儿喂鸡去,别让晴儿累着了。” “娘啊,你怕他累着了就别叫她干活嘛。” “说什么呢,娘刚才不是看你忙才没叫你嘛。” ...... ——“腾儿,你跟晴儿相处得咋样,有没有无意间牵过手?” “老爹,你跟娘当年是不是没牵过手来找我谈经验来了?” “嘿,你小子怎么能这么说呢。” ...... ——“娘,我拉老黄出去溜达溜达。” “你把晴儿也带上,不然她一个人呆着也怪无聊的。” “唉,好吧。” ...... ——“来晴儿,尝下这碗粥,这可是冯腾亲自熬得。” “娘,不就一碗白粥嘛,至于嘛。” “傻小子,别说话。来,晴儿,喝粥。” ...... 冯腾想了很多,大概有两三个时辰都在想这些,还有婚礼的计划。 冯腾前往李晴的寝殿,还捎上了李世璋和叶冰,是商量着回木屋的事。 李晴自然是要跟着去,而李世璋因为叶冰要跟着祝语兰练剑,便也跟着不去。 冯腾对着李世璋道:“也好,只是去接二老,没必要那么多人去,你就好好的去过你的二人世界吧。” 李世璋也不害臊,拍着冯腾的肩膀回应道:“你也是,好好过吧。”倒是那小叶子叶冰,知道冯腾说的是李世璋跟她过二人世界,便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冯腾回到自个住处收拾行李,没想到却碰上了极为难见的师父,柳阳羽。 柳阳羽自打诛神过后的全朝大会就一直不见人影,就连上九仙山也没有。而冯腾对于能不能见到他早已经是习惯听天由命了,或是等他自己来找冯腾,不然这要见面怕是比登天还难。 冯腾带着柳阳羽来到自个住处,坐在屋内客厅桌前,给他倒了杯茶。柳阳羽拿起茶杯,像喝酒一样一饮而尽,再把茶杯放下,道:“徒儿,想回去了?” 冯腾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回木屋的,但也无妨,自己的师父是不可能干坏事的,“是啊,师父。” 冯腾又倒了杯茶,道:“对了,师父,你不是在练一批兵嘛,上次怎么没见到啊。” 柳阳羽又把茶喝了,道:“没想到这一战会来得那么快,他们正在群体闭关呢。” 冯腾又给倒了杯茶,道:“还能全体闭关那,整整两千人了哇。” 柳阳羽手握着茶杯,也不急着喝掉,说道:“边境的事,你听说了吧。” “啊?” “那个黑使团我查了,还查到有一批黑使团团众在南边边境作乱,不过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你还是赶紧把二老接过来比较好,免得遇害。” 这下冯腾可紧张起来了,连忙拿了把剑,对着柳阳羽道“师父,徒儿有急事,请恕徒儿招待不周,徒儿先行告退。”说完便把柳阳羽一个人留在了屋内,自个则跑去找李晴。 虽然柳阳羽说的是南边境,而木屋在西边境,但黑使团团众不知还有多少,肯定是不止南边境有。 冯腾跟李晴说明情况后,李晴也没多耽误,就是拿了把可以伸缩的弓和带了一些箭就随冯腾出了宫。二人出宫什么也没带,就带了两个人,一把剑和一把弓,还有一辆马车,好在李晴身上有带些银两,路上饿了便买些馒头边吃边赶路。 由于片刻都没休息的原因,这辆马车的马跑了两天就支撑不住了,好在当时正好经过一个小镇,给马车换了匹马才能继续赶路。直到离边境百里之时又跑没了一匹马,这已经是第三匹了,好在两人很幸运,这次又有一个小镇,也有马给他们换。在换马时冯腾还向镇里的百姓打听了边境的事,那边在他们嘴里是一片安详,没有发生过什么事,还有人昨天刚去边境的山上采过蘑菇,这下冯腾可算是放心了。 这一路赶得急,但李晴也没抱怨,毕竟这是关乎道冯腾父母性命之事,急是应该的。但即使李晴不觉得为难,冯腾还是觉得难为了李晴,现在已经是打听到了边境没事,也就可以慢了下来,让李晴休息一下。 冯腾家那木屋所在之地,正处于边军所防不及之地,虽说连着西洲,但中间还隔有几个小国的些许领土,而这些小国没事就爱打架,若是边军驻于此不仅看不成戏,还得多活动活动参加他们的领土之争。那些小国不敢冒犯道南唐的领土,而西洲也不想卷入东州的战争,故而也不越线,南唐不设边军跟设边军也就没什么两样了。就如当初柳阳羽带队前往巴斯之时,那些小国连面都不敢露,就连见到南唐的马车也不敢出现。 李晴冯腾在当地找了家茶馆喝了几杯茶吃了点小吃便又开始赶路了,现在距木屋也不过百里地,不用跑太快今天也能赶到木屋。 路程走了一半,在车外赶着马的冯腾忽然看到有十几个人在路边手舞足蹈比划着什么,嘴里还叨叨念个不停,而他们的装饰跟南唐的不太一样,倒是跟浪客浪鸟腾的差不多。冯腾见他们脸带凶相,有的还带着长刀,刀身微弯,但他们却连看都不看一眼马车,还说着什么这次损失大了,冯腾以为他们只是做生意的商人便也没多管。 李晴走出马车,坐在冯腾旁边,头靠着冯腾的肩膀,道:“好久没喝过你煮的粥了,等到了木屋,你一定要煮给我吃哦。” 李晴靠着肩膀,冯腾就知道李晴是怎么了,道:“累了吧,等到了木屋你先去休息,我给你煮粥,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吃。” 李晴笑了笑,道:“这次我可不用伯母喂我了。” 冯腾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小事李晴也记得。冯腾挠了挠后脑勺,道:“那,我喂你?” 李晴撒娇道:“我才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李晴靠冯腾的肩膀,看着天,道:“今天的天气好像不太好诶,都见不到阳光。” 冯腾笑道:“有你在便是晴天。” 谈笑之余二人已经是快到木屋了,冯腾驾着马车,缓缓穿过围绕在木屋旁的森林,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事,前面的树倒了好几棵,路也被挡住了,无奈冯腾只好带着李晴下了马车,步行前往,反正也不远。 冯腾拉着李晴的手,漫步在丛林中,本来还说说笑笑的,可一出了林子,便笑不出来。 远处那木屋前满是鲜血,门前还躺着很多个血人,这些血人的服饰跟路上遇到的一样,地上也有那些长刀。还有一位是跪着的,背对着冯腾面朝木屋,背影很是熟悉,扎着马尾,地上还有根铁棍,是浪鸟腾没错了。冯腾一瞬间明白了,那十几个人就是柳阳羽所说的黑使团团众,只不过是没带面具而已。 冯腾连忙拉着李晴狂奔上前,四处关望,没见到冯合同二人,放开李晴的手走到浪鸟腾面前,还能听见他的呼吸声,急忙问道:“我爹娘呢。” 浪鸟腾低着头,闭上眼睛,道:“维明党的顽固党员,不加入服从维新被被赶出东岛,后加入黑使团,受命为祸于南唐边军所防不及之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刚接到消息说他们正前往西边,便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冯腾此刻没见到冯合同二人,心里还算撑得过去,急问道:“那我爹娘呢?” 浪鸟腾抬起手指向木屋,二老已死,还请节哀。 冯腾来不及崩溃,直接跑到屋里去,李晴也是,跟着跑去。还没进屋,就可看见二老的尸体,死相极为难看,冯合同被肢解,孙南琴跟是被奸-杀,冯腾闭着双眼,瘫坐在地,脸上一副毫无人色的表情,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李晴捂着嘴,眼睛里流出了眼泪,但此刻她知道最该做的是别让冯腾做傻事。 冯腾没有说话,他艰难地爬起,到屋内整理好二老的尸体。李晴本想上前帮忙,没想到冯腾一见到李晴便流下了眼泪,李晴走上前,道:“冯腾,你要冷静下来。” 面对这种情况哪有人能够冷静得下来,冯腾猛地把膝盖砸在地上,掩面哭泣,李晴也跟其跪在一起,正对着冯腾,双手不知道该往哪放,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得是安安静静的跪在一旁。但那老天可不让人安静,炸的一声惊雷,那没有阳光的天空也下起了雨,就如冯腾的眼泪一般,一滴接着一滴,上天将它们毫不吝惜的撒下来。 冯腾拿起铁楸出了木屋,刚出门见那浪鸟腾还在那跪着,也不多理,就自个到树下挖坑。先是把冯合同所埋的那坛酒挖了出来,再继续深挖,挖了个可容纳两个人的大坑,李晴则在一旁淋着雨看着冯腾挖起一勺有一勺的土。 冯腾进屋把二老的尸体抱了出来,先将其父的身体放入坑中,拼接好四肢,再将其母放入,埋土。 当冯腾将土埋好,浪鸟腾便搬来一块半人高的大石,扛在肩上,放到二老土上。冯腾看了浪鸟腾一眼,拔出兑泽剑,在石头上刻了“父冯合同,母孙南琴之墓,不孝子冯腾立”。 三人淋着雨,跪在墓前,一齐磕了三个响头。 冯腾道:“我爹埋酒于此,我爹说过这酒是他跟我娘的纪念之物,今日,我将它归入黄土,愿您二老于黄泉之下还能相遇。” 冯腾打开酒坛,自己喝了一口,又给李晴喝了一口,浪鸟腾喝最后一口,冯腾把剩下的整坛酒倒入土中。 酒香弥漫,没有被雨水冲刷掉,就连雨停后,那酒香依旧未散,毕竟这可是要飘过黄泉使二人相遇的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