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独秀剑眉轻皱:“老兄,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蓑衣男头也不回:“……有点。” 花独秀点头:“果然,我就说,正常人哪有这么说话的,你肯定是脑壳疼。” 正这时,船老大高喊:“开船!开船!” 一阵晃动,水手们一齐撑杆,把巨船拨离码头,缓缓朝港外驶去。 离开码头,巨大的船体立刻上下轻轻摇晃起来。 花独秀脸色一变。 我去,这么大的船,怎么开起来一点都不稳啊? 不对,哪里有点不对劲? 以前在河里坐船,不是这种感觉啊? 我小心脏怎么吊起来了? 船出港,海浪立刻变大,海船在水里上下波动,花独秀脸色越来越差。 蓑衣男自言自语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花独秀一愣:好诗啊? 你个装批犯,当着我花少爷的面吟诗作赋,怎么,想让我仰慕你? 花独秀立刻直起腰板,清朗道:“大海啊,满是水,骏马啊……唔!” 花独秀忽然一阵胸闷,这首诗没能诵全,赶紧捂住嘴。 蓑衣男继续道:“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花独秀深吸几口气,暗道:这货有一套。 花独秀揉揉眉角,控制一下情绪和气息,再次诵道:“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不远处的沈利嘉怪异的看着花独秀二人,暗道: 姐夫不愧是文化人,见谁都能吟诗作赋,会玩,会玩。 有文化的人都是心灵相通的啊,我啥时候也能这么潇洒,能跟姐夫心灵相通…… 沈利嘉还在感慨,花独秀忽然身子一弯,趴在船头哇哇大吐起来! 他是在顶层甲板,这么一吐,下面船舱里传来一阵尖叫。 画面太美。 花独秀顾不上形象身份,心里苦道:尼玛,怎么晕船了…… 沈利嘉大惊,赶紧跑过去给花独秀拍背递水。 “姐夫,姐夫,你怎么了?晕船吗?” 花独秀把胃里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脸色惨白道:“晕,晕船了,哎呦……” 花独秀脑袋微转,看蓑衣男仍旧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只是身子微微颤抖。 但他带着斗笠,看不出脸上什么表情。 花独秀有些生气:“喂,你抖索什么呢?” 蓑衣男不语,仍旧在抖。 沈利嘉怒道:“你嘚瑟什么?没看到我姐夫这么难受吗,快起开!” 沈利嘉话音刚落,蓑衣男猛的弯腰,一掌拍在船舷上! “哇……!” 他也吐了…… 花独秀和沈利嘉一脸尴尬,敢情这老兄抖来抖去,是在强忍晕船的呕吐感? 蓑衣男猛吐一阵,擦擦嘴,晃晃悠悠又站直了身子。 他抬头看天,默默道:“我要这天,再不能遮我眼。我要这地,再不能埋我身。我要诸天神佛,烟消云散!” 这下连沈利嘉也看不下去了。 尼玛,太能装批了吧? “吐死你算了!姐夫,咱们回去坐。” 花独秀头晕眼花,无力的点点头:“好,好。” 回到座位,沈利嘉问:“这人是谁啊?我看你俩吟诗作对的,好像混成朋友了?” 花独秀轻蔑道:“谁跟他是朋友,一个傻瓜罢了,还学人家吟诗,切。” 沈利嘉不解,他俩刚才看着挺和谐的啊? 一个翩翩公子哥,一个蓑衣立船头,迎着海浪,吹着海风,多有格调啊? 花独秀喝了点水,又有些不舒服。 “这船要开多久啊?” 沈利嘉道:“怎么也得七八天才能到岸。” 花独秀干脆趴在窗头上了。 七八天才能到岸,这我可怎么活啊? 早知道晕船,打死我也不去什么狗屁漠北啊! 这才第一天,太折磨人了! 忍了一会儿,花独秀又冲到船头,扒着船舷吐起来。 这次,他只是干呕出一些胃水,没东西可吐了。 越是这样,就越难受。 花独秀吐的天昏地暗,一旁默默站立的蓑衣男又是一阵抖动。 像是数九寒风中光着屁股一样,抖的难以自已。 花独秀歪着脑袋看他,没好气的说:“行了,别装了,快点趴过来吧。” 蓑衣男闻声大手又是猛的一拍船舷,眼神一瞪,哇的吐了起来…… 趁机,花独秀终于看清了此人面目。 他是一个长相还算清秀的男子,年龄大概二十五到三十之间,眉角间颇有风霜之色。 二人扒着船舷各自吐完,双双翻身,背靠着船舷大喘气。 沈利嘉则忙着递水递毛巾。 花独秀问:“这条船上下几百号人,好像就咱俩晕船啊?” 蓑衣男点点头:“我走到哪里都是不同凡响的存在,没想到你也是。” 花独秀一愣,沈利嘉也一愣。 哎呦,这台词好耳熟啊? 花独秀仔细看了看蓑衣男,蓑衣男皱眉问:“你瞅啥?” 花独秀摆摆手:“行了行了,你还真能打我咋地?看在咱俩这么有缘的份上,借问一句,怎么称呼?” 蓑衣男吐得脸色苍白,手里还拿着沈利嘉给的清水,确实不太好意思翻脸。 蓑衣男道:“我叫毛茅羽。” 花独秀奇道:“毛毛雨?好奇怪的名字啊,你怎么不叫毛毛虫?” 蓑衣男毛茅羽怒道:“我是毛毛虫的毛,茅草的茅,羽毛的羽!你给我记好了,别乱说!” 花独秀道:“喔,我记性很好的,就是毛毛虫趴在茅草上捡了根羽毛?这样记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花独秀看了毛茅羽一眼:“毛兄,这叫图像联想记忆法,很好用的,靠这个我可以记住很多东西,你以后也可以试试。” 毛茅羽瞪了花独秀一眼:“小子,跟我说话最好小心一点,我是个杀手,我莫得感情!” 花独秀翻翻白眼:“在下花独秀,一枝独秀的独,一枝独秀的秀。” 毛茅羽轻哼一声:“我又没问。” 沈利嘉赶紧说:“在下沈利嘉,沈利嘉的沈,沈利嘉的嘉,幸会幸会!” 毛茅羽反应有些迟钝:“什么秀?你,你是什么神?” 花独秀和沈利嘉懒得解释,这人确定脑袋不太好使无疑。 都说这么清楚了,就记住一个秀,一个神,记住俩字还记错一个。 绝对的记忆困难综合症患者。 晚期,没救了。 沈利嘉奇道:“毛毛虫,你是个杀手?” 毛茅羽一把扔掉手里的毛巾,怒道:“我叫毛茅羽!不叫毛毛虫!” 沈利嘉尴尬道:“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被我姐夫带沟里去了,咳咳。” 花独秀问:“杀手老哥,你的刀呢?剑呢?做杀手,没有兵器怎么杀人啊?” 毛茅羽高傲道:“杀手的兵器,就要神出鬼没,令人猝不及防,岂能被你俩轻易发现?” 沈利嘉笑道:“可拉倒吧,你脚边的破箱子里肯定就藏着你的兵器,还神出鬼没,还猝不及防,你怎么不说你是神?‘沈’利嘉的神?” 毛茅羽大惊,赶忙用蓑衣罩住长条木箱。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兵器在箱子里?” 沈利嘉翻翻白眼:“傻子都能猜出来。” 毛茅羽缓缓点点头:“原来你是个傻子,那你知道便知道好了,我不杀你。” 花独秀被毛茅羽逗的哈哈大笑。 这个人,脑子还真不大好用啊? 花独秀问:“毛兄,你这个箱子这么短,刀剑怕是放不下吧?那你用什么兵刃,飞刀?毒箭?还是什么?” 看毛茅羽不想说,花独秀爽朗道: “漫漫旅程,别不说话啊毛兄,相识即是缘,咱们聊聊嘛?” 毛茅羽轻哼一声,转过头去。 他似乎不太想跟人聊有关兵刃的事。 花独秀大方道:“毛兄,看你穿的破破烂烂,想必也没什么盘缠。这样,船家的饭菜肯定又贵又不好吃,你跟我兄弟俩一起吧,我们带了足够的饭食,不差你一个。” 毛茅羽看了花独秀一眼:“你要请我吃饭?” 花独秀道:“请你吃饭行,不过你要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我是个杀手,我莫得感情,神经病啊?” 毛茅羽叹口气:“好吧,看在你请我吃饭的面子上,我不杀你。” 花独秀,沈利嘉:“……” 花独秀盯着毛茅羽的小箱子,越看越有兴趣。 箱子长不过二尺,宽只有一掌,但上面有很多个漆黑的小孔,背带和木箱磨得锃光瓦亮,显然是毛茅羽一直随身携带。 “毛兄,聊聊呗,你箱子里都藏了什么兵器?我也会点武功,大家都是习武之人,江湖儿女,聊聊怕个啥?” 毛茅羽道:“谁怕了?我有啥好怕的?” 沈利嘉帮腔道:“对对,毛毛虫,你有啥好怕的,来,咱们聊聊,你箱子里都装了什么厉害兵器?” 毛茅羽道:“你是个傻子,念错我的名字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沈利嘉大点其头:“对对,我傻,你千万别跟我计较,也别杀我。” 毛茅羽疼爱的摩挲着小箱子,轻声道: “这个箱子就是我的兵器,我给它起名字,叫‘要你命三千’!” 花独秀,沈利嘉奇道:“要你命三千?” 毛茅羽点点头:“不错。这是我研制的第三代火云杀神王,它集合了十种当代最恐怖的致命杀人武器于一身,只要发动,任你多厉害,也只有饮恨横死的份。” 沈利嘉惊道:“这么厉害?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箱子,里面竟藏了十种杀人武器?” 毛茅羽自豪道:“不错!童叟无欺,它绝对是杀人越货,打家劫舍的不二之选!” 沈利嘉问:“啧啧啧,照你这么说,如此一个小小箱子就这么厉害,那还真是居家旅行的必备神器啊?” 毛茅羽赞叹道:“小傻子,你这句话说得很对,一点傻气都没有。” 沈利嘉暗道:你还真拿我当傻子了? 你个神经病。 拿我当傻子? 好,我就做点傻事,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破箱子有什么稀奇的! 沈利嘉肉呼呼的大手立刻伸向面前的木箱! 沈利嘉看似憨厚蠢笨,实则机灵的很,动作也是极快! 瞬间,他的大手抓到了木箱。 毛茅羽猝不及防,大怒道:“你干什么!小心它炸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