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兽宗宗主以及众位长老催动兽尊魂印,试图抗衡血劫之力。然而,事与愿违,在他们体内元力几近耗尽的情况下,血劫之力仍然没有被全部压制。时柒的体外,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血劫之力,任兽尊魂印怎么施威,也无济于事。 在场众人莫不是心中一暗,一层阴霾浮上心头。 “这可如何是好?” 薛问作为亲身体验过血劫之力恐怖的人,他当然最为忧惧。此番压制之下,血劫之力已然蓄势,到时候爆发出来,将是一场灾难。 “别分心,我们虽然元力将近,但血劫之力也是强弩之末,再加把劲,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 俞尚行只得如此出声,安慰众人,平复众人内心的不安。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元力了!” 这是众人的心声,此刻他们就算再怎么坚持,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血劫之力被压制到此番境地后,便没有一丝收缩的迹象了。 也就是说,众人再怎么努力,也难以阻挡血劫之力的爆发。 劫难必然会发生! 随着一声叹息响起,第一位长老无力的松开了手,他是分毫元力不剩,难以继续下去。 接着便是第二位、第三位……一位位长老,纷纷停手。 最后空中只剩下俞尚行和薛问,他们是御兽宗修为最高深的、元力最雄厚的修士,也只有他们还能坚持下来。 时柒露出了嗜血的笑,她感觉到了血劫之力的欢呼,她感觉到血劫之力的沸腾,她想要杀人。 血劫之力开始反扑,一点点的扩张着。兽尊魂印的光芒越来越暗淡,眼看血劫之力就要反攻倒算了。 “宗主,我也无以为继了!”薛问摇摇头,叹息道。 “难道是天要亡我御兽宗,先有大师兄之劫,后有我御兽宗之难!”俞尚行冷峻的面容上有着一丝失落,“师兄,你收手吧!” 薛问无奈,只得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的体内也没有了元力,此刻如同一个普通人。 俞尚行看着一众长老,他也收起了手。俞尚行需要保持体内的一点元力,在时柒发狂时,尽量阻止时柒。 没有了兽尊魂印的压制,血劫之力滚滚而来,浓郁的血腥之气,弥漫出百丈。 此刻已然看不见时柒的踪影了,只有一团血红的、一人高的云雾在移动着。那就是时柒,她周身的血劫之力已然凝成实质的云雾。 云雾一动,所过之地的生灵,莫不是枯竭衰败,生机全无。 时柒的目标是空中的俞尚行,她要杀了眼前的人。 云雾冲向俞尚行,一闪之间,已逼近俞尚行的身体。 一股烦躁、嗜血的情绪涌上了俞尚行的心头,而且他还察觉某种莫名的力量在汲取他的生机。俞尚行反应不可谓不快,在不适的感觉出现一瞬间,俞尚行就拉开了他和时柒的距离。 然而此刻时柒处于绝对的强势,俞尚行元力几近一空,所以时柒很快的便又赶上了俞尚行。 就这样,似乎是猫捉老鼠般,一人在前躲避,一人在后追撵。 此地的大动静也引来的众多御兽宗弟子,这群弟子是不幸的。他们跨入了这个范围,便会受血劫之力影响,全身干瘪,形同枯木,成为一具干尸。 这场景吓坏了众多赶来的御兽宗弟子,他们不知如何是好,四散回撤。 这时,诸位长老站了出来,他们安抚着门人,引导他们,撤离到了安全的位置。 俞尚行作为宗主,自然不会无的放矢。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想将时柒引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防止时柒行凶。 越飞越远,俞尚行和时柒二人此刻已经处在了青盲山脉最南处的某座荒山之上。 俞尚行喘着粗气,显然此刻他已经是大势已去。俞尚行不甘,心中郁郁。 “时柒,你不记得凌空了吗?” 俞尚行用最后的元力,吼出这句话后,累的坐倒在地。 听到“凌空”二字,时柒明显的愣了一下,她身周的云雾颤动起来。 “啊……我是谁?我在那里?” 时柒不停的狂吼,血劫之力也随着时柒的情绪,如同海浪般,冲击着周围的一切。最后,这处荒山在血劫之力的摧残下,只剩下了时柒和俞尚行立身之处。 没有了元力的俞尚行,如同待宰的羔羊,这血劫之力下,本该身受重伤。然而俞尚行的身上,兽尊玉符闪起微微光芒,护住了俞尚行。 俞尚行长嘘了一口气。 时柒最后还是没有因“凌空”,记起什么。她的血劫之力在情绪的波动下,反而更加凶猛。俞尚行立在时柒身前,如同瀚海中的小舟,漂浮不定,随时都会遭劫。 时柒的血劫之力一张,映红了半边天,让整座青盲山脉都陷入了血劫之力中。 御兽宗修为低的修士,开始失去心智,变得嗜杀、癫狂。他们不要命的攻击着同门,如同傀儡,只知杀戮,成为了血劫之力的工具。 修为较高的修士,则纷纷盘坐,镇压心中的暴戾。只是血劫之力越来越强盛,他们心中的暴戾也越来越强。迟早,这群高阶修士也会被血劫之力控制,沦为杀戮工具。 而山中的灵兽在血劫之力的影响下,纷纷凶相毕露,无惧生死,彼此争斗起来。这群灵兽眼睛猩红,嘴中低低的嘶吼,只要眼前有活物,他们就去攻击。只有一方死亡,争斗才会结束。 “大劫至啊!” “我对不起御兽宗!” “我对不起兽尊!” “我有愧大师兄的嘱托!” 事到如今,已不是俞尚行可以解决了。血劫之力无故爆发,原因不明,御兽宗恐怕就要毁于一旦。 殷红的天空,注定这将是一个血腥的夜晚。 御兽宗中厮杀声,此起彼伏,门人死伤不计其数。 青盲山脉中,灵兽陷入了无休止的厮杀。灵兽尸体成堆,随处可见,血流汇聚成河,染红了大地。 有了这些血气的滋补,血劫之力威力更盛。整片天空,红的更加可怕了,似能滴出鲜血一般。 俞尚行闭上了眼睛,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突然,天空中亮起一道金光。金光极为霸道,所过之处,血劫之力纷纷避退。金光愈盛,笼罩了整个青盲山脉,驱散了所有的血劫之力。 俞尚行察觉到了变化,猛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这神话的一幕。 “竟有能压制血劫之力的神物!” 俞尚行不敢相信,呆滞的看着天空,喃喃自语。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心中大喜:“苍天有眼,兽尊有灵!天佑我宗,天佑我宗啊!” 天空中的金光一敛,化成一颗金点,射向了时柒的眉心。 金点进入了时柒的身体,时柒周身实质般的云雾开始溃散,同时时柒也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啊……”时柒痛苦的尖吼,不停的用手锤着自己的眉心。 最后,云雾消散,时柒也晕厥过去。金点又从时柒的眉心钻了出来,飞入了空中,消失不见。 俞尚行舒了一口气,血劫之力总算解决了。他看着躺在地上的时柒,心中更多的是惧。 时柒就是一个隐患,随时都可能爆发。 远处,来了两人,是薛问和禾道。他们总算有了一丝元力,便赶到了俞尚行身畔。 三人看着时柒,眼神复杂,都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小女孩。 “怎么办?” 薛问看向俞尚行,还是问了出来,总不能把时柒丢在这里吧。如果一不小心,让时柒的血劫之力又爆发出来,那该如何是好。 禾道也看向俞尚行,此事只能由俞尚行做主了。 俞尚行思之再三,最终还是无奈的摇头,别无他法。 “把她留在御兽宗吧,但是让门人少接触她,以免不测。宗内,多派几名长老,时时监控她,注意她的一切行动。” 薛问和禾道听了,点点头,按照俞尚行的话去办了。 …… 破庐中,时柒眼角挂着泪水,她的睫毛颤动,悠悠转醒。那如同梦一般的画面,让她记起了自己的过去,自己和御兽宗的渊源。 “柒妹,你总算醒了,我担心死了!” 莫有眼神中充满担忧,他紧握着时柒的手,让时柒心中一暖。 “哥,让你担心了!” 时柒略显忧郁,话语十分低沉,无精打采的样子,让莫有更加忧心。 “柒妹,你怎么了?还没有恢复吗?”莫有又将自己的元力输入到了时柒的体内,“这样舒服些了吗?” 看着莫有急切的模样,时柒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 “哥,我真没事,不用再给我输入元力了!” “真的吗?可我看你,似乎还是有事!”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往事罢了!” 那一幕幕画面,重复的出现在时柒的脑海中。 “难道我真的是个魔头?我为什么会缺少天魂?我为什么会有血劫之力呢?上天待我何其不公!” 时柒模样凄楚,显然是耿耿于怀自己的过去。原本,时柒对自己小时候的往事,只有一丝模糊的记忆,并不真切。可这个梦,让她又经历了一遍自己的童年。 孤独寂寞、血腥残暴! 莫有看着时柒的样子,知道她想起了不好的事。莫有搂紧时柒,握紧时柒的手,温柔的说道:“柒妹,不管以前如何,今后我永远都在你的身边。” 莫有的承诺,温馨而又坚定,深入了时柒的心坎。时柒低低的一句:“嗯!” 庐外青葱,生机盎然。时柒看着,怔怔出神。 “前尘如烟,后世缥缈,我时柒的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