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湖一事之后,接踵而来的就是四宗齐聚,偌大的青城门上下许多修士都成日成夜的隐在自身的住处里修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外游荡的多是外门的人。也有一些家里有大师傅的修士,例如夏也天、谢于城等人,被安排进了独特的洞天之中,为的就是可在四宗齐来青城门之时能争些面子。 可以说川秋雨是最为独特的一位了,有了三位师傅,一位青丑传他丹道,一位夏迎春授他剑术,还有一位能耐最大,叶因因指导他修行。这只是明面上的三位师傅,背地里还有两位,楼三千与含笑风,不过这两位却是慵懒的紧,功夫全部放在了斗嘴上面。 挑了个好日子,川秋雨一早来到了九月阁的门前,他先是向着里头瞧了一瞧,想要迈步进去,又似有犹豫,止步不前。门前迎来一人,正是小玲,小玲的身后随着叶轻眉。 “川师弟,来寻烟儿?”叶轻眉与川秋雨也算是个老相识了,模样恬静,说话温柔。 川秋雨则是忙道:“不是,不是。” 小玲疑惑:“不是?” 川秋雨有些尴尬:“是也是,不是也不是。” 川秋雨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叫人有些找不着方向。叶轻眉与小玲并未回话,而是面带笑意的瞧着川秋雨,等着他的下文。川秋雨蹑手蹑脚的从袖子里取出一物,随他摇手一变,竟是一屉小笼包,他将小笼包提在了手上,交予了小玲的手中,一句话没说,掉头就走。 小玲接在手中,偷笑着,却被叶轻眉瞪了一眼,她上前来接过小玲手中的小笼包,又还给了川秋雨。川秋雨不明其意,幽幽心道:“这婆娘这般不通人情,小笼包都送不得?” 谁料,叶轻眉却道:“烟儿身在雪缠山,昨夜她恰好与我说,甚是想念外门的小笼包。” 叶轻眉止了一息,又笑道:“她领你去过雪缠山,要不你自身去寻她。不过,你若是不愿,那就叫小玲代劳。” 川秋雨眉梢一弯,心道:“叶轻眉果真一代名媛,细致入微,人柔言甘!” 少年上前就是接过叶轻眉手中的小笼包,应了一声,直朝后阁去了。 小玲如坠云雾,不解问:“师傅,沈姐姐当真说了这话?” 叶轻眉抚其羊角辫,遂笑:“没说。” 九月阁的后阁百里处,有一少年,手提小笼包,脚踏轻雪,一步十里的疾向深处去,一来他怕耽误了与叶因因约好的修行时辰,二来是怕这小笼包冷了,口感不好。 其实雪缠山川秋雨并不熟络,偌大山上叫他寻一人,实在有些为难。好似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川秋雨方寻了不久,就瞧见了她。 白雪映天光,其上有一女子。她云袖迎空起,红日在后,映出个翩眇,妙曼的身影,川秋雨忘路之远近,屏住了呼吸,他直呢喃:“漂亮。” “何人?”女子陡然一声,将川秋雨从臆想之中赶了出来。沈寒烟侧身凝眉瞧来,本是冷若冰霜的面容转瞬就是一喜,她快步前来。 川秋雨手提小笼包在身前提溜晃荡,瞧见沈寒烟来了,他竟收回了手上的动作,有些迟缓了起来。 沈寒烟一声:“川秋雨,你给我送小笼包来了。” 川秋雨点头,遂是将小笼包递到了她手中。 女子吃东西本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有些女子哪怕饿的底朝天也不愿在男子面前大快朵颐,而沈寒烟不一样,她全然没将川秋雨当外人,当着他的面,伸出拇指与食指捻其小笼包,一口吃了下去,瞧这模样,甚是可爱。 川秋雨有些愣神,沈寒烟竟捻起了一枚递向了川秋雨,川秋雨有些错愕,心头七上八下,他再纠结一事,吃还是不吃? 沈寒烟瞧他没动静,偷笑一声,就当川秋雨开口回绝之时,她手法精准,一下将小笼包给丢进了川秋雨的口中,遂是一口盖在川秋雨的嘴上,她道:“吃饱了好有力气修行。” 昔有囫囵吞枣,今有囫囵吞小笼包,川秋雨喉结窜动,一口吞咽了下,他拱手道别:“家师叫我莫要乱拍,耽误了修行时辰,我这就去了。” 沈寒烟并未出手拦他,而是一笑,先是瞧了瞧手中的小笼包,又看了看川秋雨远去的身影,她小手做喇叭状,握在脸颊两旁,声道:“川秋雨,四宗齐临青城门时,你定是最璀璨的一人,另外,我喜欢...” 溜了老远的川秋雨听闻此音,步子一听,前半句他听的清楚,沈寒烟说他在四宗齐临青城门时会大放异彩,后半句却听的有些模糊,只听见了喜欢二字,至于喜欢什么,川秋雨没听清,不过他想,大致是喜欢小笼包吧。 川秋雨直回净临湖,途中不敢耽误一息。 “迟了十息。”叶因因早是在净临湖旁候着。 川秋雨解释,不过还未开口,叶因因就笑的花枝乱颤,她道:“你不用说,我都知晓,你去给沈寒烟送小笼包去了。” 川秋雨有些尴尬,叶因因示意无碍:“修行之余,有些乐趣,也是挺好的。” “我瞧你二人般配,不如届时你与沈寒烟说上一说,叫我来当个伴娘如何?我来将她送上你药阁的高头红马,再一路风光的送到你的府上。” 川秋雨一听这话,就知没事了,叶因因在与自身打趣呢,他憨憨一笑:“好。” “好!一言为定,届时你再娶第二亲的时候,我还来做你的伴娘!前提你得好生的修行。” 川秋雨舌桥不下,这第一亲之事还未落笔,又何时来了第二亲? “桃影奴,你不喜欢?”叶因因陡然一句。 川秋雨转过去的身子一怔,迈不动步子了,不过他并未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我瞧她与你也是挺般配,而且她喜欢你的程度可不亚于沈寒烟唷。” 今日的叶因因格外的古怪,寻常的她安静的很,今日怎生这般八卦,川秋雨直道:“叶姑娘,就别与我说笑了。” “我可没有与你说笑,我向来不说胡话。”叶因因嘟囔着小嘴道。 楼三千此间开口,显得有些神神秘秘,悄摸一句:“莫非这姑娘在川秋雨身上瞧见了什么零星半点的事不成?” 含笑风却道:“指不定是从桃影奴身上瞧出了些端倪。” 川秋雨盘膝净临湖中悬石上,不多言,修行。 “川秋雨,我与你说一事,至关重要,你可听?” 川秋雨眉头一挑,沉声问:“何事?” “四宗齐聚的日子本是三日之后,这你是知晓的。不过今年许多宗门路上行的快,其余三宗,明日就可抵达我青城门。” 川秋雨不知叶因因的下文,没插话,她续道:“这三日我要你不离此地半寸,不可叫外人知晓我青城门中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总而言之,你不可在四宗齐聚之前抛头露面就是。” 川秋雨没多问,应了一声,叶因因笑问:“你不问我为何要你这不离此地半寸?” “不问,你要是告诉我自然会告诉我,不告诉我再问也是无济于事。” “川秋雨你知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叶因因双手环在胸前。 川秋雨摇头,叶因因一步移至川秋雨的身前,屈身一字一句道:“你明明身负许多秘密,手头有许多本事,可你就是忍得住,不骄不躁。” 川秋雨哈哈大笑:“我懒罢了。” “随你如何说,我就是认定了你是我青城门的贵人。喏,此处有一炷香,三日之后,它自会燃尽,届时你再出来。” 叶因因说罢,去了。此地空余川秋雨一人。 川秋雨瞧她走远了,尝试修行了一番,却始终不得要领,心烦意乱,静不下来。只因叶因因方才一股脑的无稽之谈,说他要有两门亲事。许多年前,天池川府之中的少年,也是烦恼,不过都是一些同龄人之间的偏见罢了,而眼下偏见不见了,徒增了许多情事。难怪说,少年不可沾情一字,叫人着迷,叫人魂牵梦萦,而且这玩意颇是古怪,一发不可收拾,稍稍有了些许的念头,就会牵引出许多的臆想来。平安集的沈寒烟,先鸣集的雨桐,青城门的桃影奴,各个是貌美如花的女子,他川秋雨何德何能可与这三位女子有了牵连。 寻常这个时候,楼三千都会莫名其妙的出来显摆一番,再感慨一番,说这世间不值得之类的话。今个他却是安静的很,不言不语,就在镜海之中,双手负背,一动不动的目视远方,谁也不知晓他在想写什么。 一日去了,川秋雨也没想明白对桃影奴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说来也怪,他与桃影奴本就是陌路之人,就不知怎生走的近了起来,她就莫名其妙的相中了自身。 川秋雨暗暗心道:“难道自身就真的这么帅的惨绝人寰?” 三日之期,已废了一日,川秋雨心头愧疚,而这长达一日的思索当真一事无成?也并非如此。川秋雨竟在反复无常的思绪之中衍生了个大胆的念头。 念头,“无论是近在眼前沈寒烟与桃影奴或是远在天边的雨桐,都给收入囊中!” 楼三千陡然高呼:“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三女共伺一夫,大丈夫当如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