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镜海二位仙童又直叫他慢些,再瞧上一瞧,川秋雨真是当此地还有人在,心想修行一途当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么个道理么。 静观其变。 下一息川秋雨才是明白二位仙童所言何意,一招不留神,前功尽弃。 方才桃影奴所去之处,竟又缓化出一人,川秋雨瞠目:“嘶...她怎又回来了?”不错,正是桃影奴,方才走了的她,此间又回头来,或她根本就不曾离开此地。“好生狠毒、奸诈的女子。”瞧他眉头紧锁仍是朝川秋雨这方瞧来,心机城府不可不谓是颇深。若非有楼三千、含笑风的提醒,川秋雨怕是真的着了她的道。可她再阴险,足智多谋,也敌不过两位千年仙童的老辣,二老过的桥还真比她走的路还多,玩这些小把戏,楼三千可是祖宗。 “小子,去罢。”瞧她走了,川秋雨迟迟不敢动弹,楼三千耻笑他烂怂。“二位,这桃影奴是何修为?我看不透她。”川秋雨问。 “你管她何修为作甚?你既瞧不透那便莫动心思,讨不到好。可是她说了你家姑娘几句坏话,你这上心了?”楼三千嬉笑。含笑风也是罕见的与他想法一致,可他不讥讽,直道四字:“好生修行。” 川秋雨下树,将倒地女子覆在凝意阵之中,替她穿好了衣,悄摸出了此地,山腰之下寻了一处,将她救醒,瞧她睁眼,他转瞬移步朝山去了,女子见四下无人,惊恐万分,上下细细查了身子,忙朝山下快步去了。 川秋雨再回山腰,刚欲朝南去时,含笑风止住他,道:“小子,愚钝,还朝南去寻断崖?方才那女子都是说寻了几番来回都寻不得,你再去又有何用?”川秋雨点头,想来也是!女子都找寻不到,他去了也定无济于事,难不成这宝物专待他来,笑话。 思前想后,川秋雨只觉古怪,莫非其中有蹊跷,贾大富与那厮口中的谢于沙定有一人说了假话,将人圈到此处!若是贾大富有这城府也就不会死在自己人手上,料他也没胆子骗这修行之人,连个杂役都当神仙爷的他能有这等眼光?如此看来,那便是谢于沙故意说出此地,教许多人来争夺。川秋雨想到此处,竟是一笑,那杀人不眨眼的桃影奴敢情是被白白睡了一夜! 这可倒好,川秋雨也寻不到造化所在之地,瞧他愁苦,含笑风道:“瞧我无用,去瞧你家楼仙人去,他有法子。”川秋雨还不解其意,楼三千就破口大骂:“有你娘个腿子。没有!” 川秋雨瞧见有戏:“楼仙人,可是你叫我‘杀人越货’再上山夺造化,怎眼下犯愁,你又不管了。”楼三千是个矫情仙,瞧他嘟囔:“方才两番叫你先瞧上一瞧,还不如风老头一句稍安勿躁!你去求他,莫要找我。” 川秋雨一瞧敢情楼三千还在为刚在树上不听他言,冷落了他而作怪。这事好办呐,只见川秋雨佯装出愁苦叹气模样,连叹三声:“本还想取得造化,修得神通,早日前去白期城,去应汤渐红吃酒喝茶的约。此间,怕是与机缘造化无缘了,没个三年五载,去不得白期城了。”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得投其所好。与含笑风就得言美酒槟榔,与楼三千自然也得说他所好之物。 他所好何物呐?汤渐红。 “小子,你瞧好,老夫为你推演一番!”楼三千精神抖擞,方才郁郁寡欢神色一扫不见,含笑风直朝川秋雨点头称赞。镜海之中,楼三千凭空而起,手捧那破旧碎片,口中念念有声:“天地万物,朔本求源。阵起!”遂只见那碎片漂浮镜海之内,其上盛茫一片,如丝如缕凝在一处,再猛迸射而出,如万千星芒点点,四散而出,了无痕迹,眨眼只见又缓凝成一股无形牵引之流,细楼三千忙道:“北!” 川秋雨目瞪口呆,称奇,朝北去。 天还未明,山腰之上,山瘴终年不散。朝北去,川秋雨可不熟路,一路行的谨慎。不过片刻,陡见同朝北去一人,正是桃影奴,川秋雨心道:“这女子也寻来了北边,真是本事通天!” 川秋雨随在桃影奴后头,不敢快上一步,生怕被这生性多疑的狐媚女子给发现。 不过片刻,行至一处断崖处,又见三人,为首之人是个眉清目秀少年,身紫色长衣,川秋雨在后头瞧的仔细,桃影奴上前就招呼:“好你个谢于沙,将我骗的团团转,你就不怕我将昨夜之事再宗门之内大肆宣扬一番!”紫衣少年正是谢于沙。他闻言倒是一笑:“凡事讲究个你情我愿,你可是不曾说过是为了这玄铁下落才与我一夜折腾。况且,山南沿途至此,手下数人被你杀了个干净,还嫌不够么。”光闻此言,川秋雨便知晓这人也是个道貌岸然之徒。 剑拔弩张。 二人相视一眼,桃影奴手提九彩九节鞭,谢于沙腰间长剑也别在手中,其后二人也是手提长剑。 这便要打了么?川秋雨心中连连道好,这二人鹬蚌相争,他川秋雨渔翁得利。不过下一息,却让川秋雨生生见了世面。 只见桃影奴使出一鞭龙戏水直朝谢于沙而来,二人相隔甚远,这一鞭子也是声势浩荡,再瞧谢于沙也是使出一记穿云剑。 九节鞭来,一鞭致命。穿云剑至,穿体而过。 啧舌!二人均是毫发无伤,只谢于沙身后二人已是倒地,至死不解,这一鞭一剑竟是朝他们而来。 “谢公子真是好计策,将我来回兜转,寻你寻得好苦呐。”桃影奴收起九节鞭迈着莲步移至谢于沙身前。“这不为了掩人耳目么。你瞧,不是在此地候着你哩。”谢于沙一把将桃影奴搂在怀里,上下其手。川秋雨这才明了,先前身死桃影奴之手那人所言“人尽可夫”是何意思! “阵阁死了这些人,你不心疼么,就不怕你阵阁除尘阁主寻你麻烦?”女人心,海底针,此言不假。若不是川秋雨见了他手段歹毒的模样,还真当她是个倚在心上人怀里的孱弱小家碧玉女。 谢于沙挥手直道:“无妨,无妨,不说他不知此事,就算知晓又有何妨,我家兄长第一人还不保我不成?”言罢谢于沙手间取出一破旧碎片来,只有拇指大小,不足川秋雨手头那片的五分之一,贾大富不愧是个经商之人,笑的放长线钓大鱼,丢出一片小的,再留一片大的在手头,不过这都是后话了,贾大富已死。 “将青城门闹得沸沸扬扬就这一碎片?”桃影奴瞧着心动。谢于沙却只拿出一息,晃了一眼,便又收入云袖,笑道:“前日望山集下有一大小眼的药商送来此物,许多人都是见着了,唯我慧眼独具,一瞧就知是块玄铁,花了重金将它收下!”不屑一笑,又道:“他与我说是山北,我又花重财,叫他改口,自此不论何人寻他都说是山南。” “山北,这便是山北,具体所在何处?”桃影奴含首问道,轻掐了一下谢于沙的胸口。不料紫衣少年却道:“具体何处,他也是不知,只道是于这断崖边寻得。我瞧他一介凡夫,顶多贪财,不像是假话。”桃影奴撇开谢于沙上下齐出的手,朝四下瞧了瞧,才道:“此处我瞧也就多些山猴,并无其他。当真此处?”谢于沙闻言点头。 川秋雨也是纳闷,此处绵延数十里,上不见顶,下不见底,只有些吵闹泼猴,无路也无洞,说不通。楼三千却戏谑一声:“贾大富好手段呐,难怪望山集中药商万千,唯独他一家独大。”川秋雨不知何意。 “你可瞧见那些山猴,皆是一般年岁。瞧人却不怕生,定是有人所养,试问药山还有何人养这泼猴?唯贾大富一人,他放山猴于药山用来采山间难采、不可采之灵草。”这般一说,川秋雨恍然大悟,并非贾大富不说碎片何处所寻,因他也不知晓,药山之中怕只有这几泼猴知晓何处可寻此物。 川秋雨也是犯了难,他虽识路,可这眼前二人在此,他也施展不得术法,稍有不慎,便打草惊蛇,即使凝意阵法在身,可修为实在惨淡浅薄,相差甚远,冒不得险。 川秋雨愁眉不展,忙问:“楼仙,具体所在何处?”楼三千一瞧眼前浮空碎片直道:“山北其上数百里!”川秋雨闻言眉头一锁,心生一计,就是调转身形,竟朝西去。 朝西下山,行至山腰处,川秋雨轻车熟路,先前二山曾领过他与放牛娃来过此地。 川秋雨来至万顷灵草处,疾朝西去,少顷便是来了药山西方的尽头断崖处。 川秋雨沉息镜海,二老不知他要做何,来这西山有何打算,只见他沉声一句:“为我指路!” 满天星辰兼凛冽白月光倾洒下,川秋雨横空一跃,飞流直下,一声:“鹤来!” 消雪凝翅砂鹤应声再出,此间已有七八尺的模样,川秋雨再不须单脚睬它,它嫌窝囊,川秋雨嫌丢人。 骑鹤去! “砂鹤之上素云烟,扶摇九天游人间。云海无涯深处寻,寻得山北一老仙。” 川秋雨骑鹤朝上西北去,过眼皆断石林立,奇山异峦,眨眼过十峰,穿云过眼,瞧起来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小姿。含笑风瞧见,笑道:“比楼老头当年骑鹤可是好看许多。” 眨眼云霄过,直上百余里。笔削陡石,几根枯藤似九天悬下,其上几泼猴打闹,刹时瞧这骑鹤之人如窗前观马眨眼不见,纷纷抓耳挠腮,面面相觑,猴言猴语。 入目见了一处巨石,藏云匿雾,插山斜立,其上有一道观,却又不似道观古朴陈列,金碧辉映,陈设华丽,上书二字:“秀阁。”川秋雨刚欲踏步其上,楼三千忙声喝止:“慢些!”川秋雨险些闻声忙止步,险些一脚踏空,好在砂鹤通灵,挥翅上前将他接住。 “不是此处,再往其上百里。”楼三千细细瞧来,又道:“这人倒是有几分意思,设了处假道观在此。” 川秋雨骑鹤又朝上百里,高处不胜寒,只觉奇寒席卷。 终是在临近药山顶峰之处,随楼三千指路才是瞧清,这碎石林立,百洞之中藏着一处隐蔽阵法,即使二品画阵师川秋雨都是不曾发觉。 “嘶...此阵有些精妙呐,有我四岁半时的零星风范。凝阵师能做这般境地,委实不易。”楼三千碎碎道。川秋雨知晓他在吹嘘,却是听出了此阵不凡之处,从何而见?寻常楼三千只比三岁半,方才他可是说了四岁半。 川秋雨刚落洞口,就觉阵法将他格挡在外,楼三千不言不语,只是一愣,伸头朝阵法瞅去。 忽的,只见阵法之上出现一行小字:“我登此山,途有几云?” 楼三千看阵许久不解,气道:“甚几云,还在老夫眼前摆弄起神通来!老夫破你便是,还问几云?” “小子,破阵!管他几云几猴?”楼三千见不得别人在他眼前卖弄阵法之姿。 川秋雨却是充耳不闻,细细品读:“我登此山,途有几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