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于城再是如何刁难药阁放牛娃与青牛儿也不敢像先前在青城湖中一般,敢先下手为强,眼下这些人瞧着,他这谦逊的人设可不允许他这么做。谢于城之所以会为难放牛娃与青牛儿,估摸着心头是有什么想法,而这个念头应与川秋雨脱不了干系。 谢于城却是怎么也寻不到川秋雨的下落,看似他是不喜,实际这一问三不知的青牛儿与放牛娃的表现更加证实了他心头的念头,至于是什么念头,旁人一概不知。 川秋雨与青丑早是瞧见了这招摇撞市的青牛儿。青丑瞧见谢于城在为难自家的爱徒,反复追问川秋雨的下落,他回头与川秋雨化身的秃顶少年对视一眼,川秋雨眉眼不动,微微含首点头。 川秋雨这一微妙的动作,青丑瞧在眼里就知晓了大半,多半是川秋雨在里头惹出了什么乱子,或是与谢于城等人结下了梁子,至于是什么过节,他眼下没时间过问。 “谢于城,你这是作甚?瞧我青丑不在,为难我药阁的徒儿?”青丑人还未至,话音已到。 青牛儿闻言,感激涕零,这自家的师傅来救场了,高呼一声,声嘶力竭:“师...傅。” 青牛儿谄媚模样简直了。青丑初次瞧见了这口吐人言的青牛儿,还有些不自然,缓步至放牛娃身旁,浅声道:“随为师回药阁,为师给你备上了许多大鱼大肉,好生的补一补!” 青牛垂涎三尺,不待他开口,青丑忙道:“你也有!” 谢于城也是上前,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青丑前辈,别来无恙。” 青丑一笑:“无事了吧,无事我就领着他们二位回去了。” “青丑前辈应当也知晓了这私自携青城湖水出来兜售,是个死罪,这个暂且不谈。青城湖中只有两人三日不见踪迹,其中一人已死在青城湖中,而另外一人则是药阁的川西凉,这...” 青丑面色极善,云淡风轻道:“青城湖确有这么个规矩不假,可这规矩说的是修士,是人,可没说牛,你若是真想将此事好生理论一番,老夫可随你去见宗主。其次,这川西凉的事,实在是个乌龙,实不相瞒,这三日恰逢川西凉的老相好不远千里来寻他游山玩水,川西凉一时心软,是个浪荡情种,青城湖就是没去。你说川西凉都不曾去青城湖,你在里头寻不见他又有何奇怪。” 在后方的小玲听见了这声,嘟囔一句:“渣男,明明有了老相好,还上我九月阁讨沈姐姐的亲事,哼。” 川秋雨听见了,一个趔趄,一脸的错愕,他实在是没想到这青丑的胡编乱诌的本事不亚于他,真是张口就来,我川秋雨何时有了老相好的? 谢于城闻言眉头大皱:“老相好来寻川西凉,川西凉三日不在青城湖?” “青丑前辈真会说笑,童心未泯,将我谢于城当个孩童来耍。”其实青丑的话说的是天衣无缝,可谢于城细细一想,就知晓川西凉定是下了青城湖,试问修行之人,哪个肯为了儿女私情愿意抛弃这逆天的机缘? 青丑在次,谢于城不敢造次。 忽的。 当空一声,声若洪钟,正是谢于城的爷爷十三先生。 谢于城面色一喜,若是十三不来此地,他还真奈何不了青丑,可眼下就不一样了,十三可是不虚青丑。 十三沉声道:“青城湖中死去一人,事关重大!四宗齐聚将至,此事若是处置不好,叫其他的宗门如何看待我青城门?另,青牛儿私自携青城湖水,光天化日之下兜售,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青丑,你先前声道,川西凉并未下青城湖!就凭你一人之言,此事算不得真,除非此间你将川西凉与他的老相好给叫来,当众对质一番,否者,他的嫌疑可是洗不清,而青城湖中残杀同门师兄是何等大罪,你应当知晓,可莫要自误呐。” 青丑白须一吊,遥手一指,破口大骂:“自误你娘个腿子,青城门之事何时由你这半吊子说了算了,你可真是恬不知耻,神智无知!” 十三冷声一喝:“青丑老儿,你言外之意是我十三无权过问青城门之事了?” 二人破骂,声势浩荡。十三碍于面子,不好说些狼虎之词,可青丑不一样,一口一个“掏你裤裆”,“刨你祖坟”,叫这些青城门的外门弟子瞧呆了眼。 “住口!” 忽来一声。 遂是千百修士齐行跪拜之礼,来者何人?青城门宗主是也。 瞧她一如既往的彩云结路,翩然而至,她道:“青城门内,两位前辈在此破口大骂,成何体统?” 青丑眼疾手快,忙的行礼,叫冤:“宗主大人呐,您总算来了,先是这阵阁的谢于城为难我药阁的人,再是这十三老儿出面拦我等回药阁。口口声声说我药阁管教不严,老夫一把年纪,受这奇耻大辱,实在意难平。最为可恨的是这人目中无人,胆敢一手遮天。” 十三面色铁青,身子哆嗦,着实被青丑这恶人先告状气的不轻,一指青丑:“一派胡言。” 青丑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谁料,宗主却道:“十三主管青城门上下之事,乃是我应允,青丑阁主是有异议么?” 青丑一愣,如坠云雾,宗主这般说,明显是向着十三。川秋雨也是面色一冷,这可不妙! 十三闻言宗主这话,转瞬是如沐春风,腰杆挺直了许多,冷眼敲了敲青丑,戏谑道:“公道自在人心,你青丑才是那恶人!” 宗主又道:“十三前辈,也莫要上心,共事青城门,难免有些勾角,本宗主以为,你二人皆是活了数百年,应当不会因这点小事而相互记恨,是否?” 十三含首连道:“是,是,老夫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此事,明早就忘了。” 青丑窃窃呢喃一句:“舔狗。” 十三不依不饶,他道:“禀报宗主大人,青城湖中死了一位同门修士,此事事关重大,若不查明,届时怕是影响我青城门的声誉。而依据眼下的线索来看,这药阁的川西凉嫌疑最大,还望宗主能召来川西凉与青丑口中所言的老相好,当众对质一番就好,若是清白,老夫定还他清白,若不是清白,那也由不得他!” 十三所言,掷地有声,青丑面色一凝,暗地里早将十三的祖上十八辈的女子给问候了个遍! 谁又料,宗主又道:“此事我早知晓,心头也有了定论!” 青丑含首,不敢抬头瞧宗主,心头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她续道:“我早是交代,青城湖中暗流激荡,其中凶兽数不胜数,若是遇见,多半是十死无生,故而每位修士手中都有一块玉牌,可逃离险境。” 十三急道:“如此说来,定是人为所害!还望宗主明察!”十三听闻宗主这般说辞后,当是宗主心中所想与他一般,连忙的添油加醋的渲染一番。 青丑回头看了川秋雨一样,川秋雨却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言外之意就是任凭十三怎么说,此事都与他无关。川秋雨确实面不改色,丝毫不慌乱,青城湖中死去的一人与他没半点干系,若是这十三与谢于城非要胡搅蛮缠,他倒是不介意将谢于城猥亵沈寒烟的事给拿出来。 高高在上的女子却道:“明察倒是不必,此事与药阁川西凉无关。” 谢于城大惊,难以置信的向十三前去,十三如实,他道:“青城湖中消失了两人,其中一人就是川秋雨,此事怎会与他无关?” “十三前辈莫要激进。川西凉三日确实未入青城湖,方才的放牛娃与青牛儿所言不假,但青丑所言的老相好却是做不得真,估摸着青丑也不知晓。” 青丑眉梢骤凝,不知晓这宗主所言何意,方才还是顺着十三的话,眼下却又替川西凉说起话来。 女子续道:“三日前川道友寻到我,说是有要事在身,入不得青城湖,还问我是否可一日过后再入,而我直接拒绝了他。而青城湖中死去的那位修士,其实我也知晓,他是遇见了不测,又不舍得将贴身的玉牌给捏碎,不愿丢这造化而不顾,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死在了里头。” 十三不肯罢休:“川西凉有何要事?” 女子闻言隐有不喜,撇了一眼,轻声一句:“十三前辈,你在问我?” 她冷言冷语,十三知晓不妙,忙的屈膝在下,捧手作揖,声道:“在下,不敢!” 青丑瞧十三吃瘪的模样,讪笑一声:“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女子又道:“青丑,你药阁的青牛儿犯了忌讳,就如十三先前所言一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青牛儿心一凉,四蹄发软,情不自禁的软瘫在地,他恳切道:“宗主大人在上,小牛在下。小牛初来此地,瞧着青城湖的水好,本想造福同门,又因本事不足,携的湖水有限,才出此下策,价高者得,是想将这宝贝卖给需求之人,本意稍后会将钱财如数奉还。再者而言,小牛平日深居简出,实在不知这青城湖的规矩,才犯了忌讳,还望宗主大人,可网开一面,饶了我一遭。” 川秋雨汗颜! 青丑错愕,始料不及这青牛儿如此精明,三言两语将有罪之身说的似个事外之人一般,好本事! 只是不知这宗主会如何看待青牛儿的这一番话。 她道:“原来如此,念你是牛,又是初犯,那便罚你清扫青城门上下七日,如何?” 青牛儿感激涕零。 女子又道:“十三听令,自此往后,青城门中上下规矩,不论修士或是妖修,一视同仁!今日之事,就此罢休,再有数日,四宗齐聚,各位还要潜心修行,届时为宗争光!” “恭送宗主大人!” 女子一人,身似惊鸿,孑然迎空去,只临行留下了一句给川秋雨,她传音道:“再有数日,望你名噪四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