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秋雨领着沈寒烟一路疾南去,他压根没有停下的意思,一来怕谢于城后手会追过来,毕竟这厮的手段颇多,城府颇深,二来他也不愿意停下,怀里有美人,停下作甚? 披云斩雾,川秋雨终停在了一处湖中礁石之上。他也不知晓自身到底与沈寒烟走了多远,一路来,沈寒烟依旧是不省人事,他不敢再贸然行事。川秋雨本事还不到家,这些日也是冷落了丹道修炼,所以他瞧不出沈寒烟的情况,关键时候还是得指望镜海之中的两位仙老。 “两位仙老前辈,这...二位可知她这是怎么了,当如何解救他。”川秋雨毕恭毕敬的询问楼三千与含笑风。 含笑风刚欲开口,却被楼三千抢了先,听他忧心忡忡道:“嘶...难办,沈姑娘这是中了奇毒,怕是一时半会解不了。” 川秋雨一脸呆愣,情急之下说不出话来,张口哑然,盯着怀中的沈寒烟。许久,楼三千续道:“眼下条件简陋,若说解救之法也不是没有,不过却是有些麻烦。” “请楼仙明示!” 川秋雨含首作揖,此刻他是真将楼三千当作了活神仙。楼三千瞧川秋雨着急的模样,嘴角划过一丝弧度,诡异一笑,他佯装费心模样,声道:“只需...” “只需什么?” “小子,我先道明,老夫即将所言,句句属实,你可莫说老夫一派胡言,若是这么个结局,老夫不如不说。” 川秋雨错愕,已来不及惊疑,忙道:“但说无妨,只要她醒。” 含笑风一旁不做声,斜靠在石凳上,口嚼槟榔,半眯个眼瞧这楼三千的下文。只听楼三千摆长袍,拂袖声道:“此毒名为迷迭,最是丧人心知,这女娃子眼下应当是在无尽残梦之中徘徊,寻不到出口。这...于男子而言,此毒好解,只需上前扇一巴掌或是将他丢进水中,浸泡个一个时辰就好。于女子而言,一个巴掌或是丢进水中也可,不过老夫以为,以如此手段对一妙龄女子,实在不雅。” 川秋雨微微凝眉,如坠云雾,他未想到天底下还有这种解毒之法。 楼三千瞧川秋雨没有说话,遂云淡风轻续道:“我知晓你小子倾慕这女娃子已久,旁人碰她一下,你都巴不得去与别人玩命。老夫也曾与九子玄冥海的玄鳖有过不浅的交情,对着解毒也知晓一些皮毛,眼下还有另一法可将这女娃子给救过来,了却梦里疾苦。” 川秋雨眸间一闪,忙道:“何解?” “只需你气聚上腹,再沉凝于口中,如此往复三十番。女娃子修为乃是乘风境,你小子才是九段上游,切记要使出你最大的本事,提取至纯至净的灵元,再...” 楼三千刻意停了一息,才为难道:“算之,你小子爱面,定是不会照做的,还是将她的玉牌捏碎,送她出去罢,叫她师傅解救她。” “甚?”川秋雨大叫一声。 不得不说,楼三千这欲情故纵的手段使的极其妙,川秋雨此间是拜了又拜,口中念叨:“楼闲人但说无妨,只要小生能做,定不含糊。此次青城湖三日机缘难得,错过一次,不知晓还要再等几年。” “也不是为难的事,只要你亲她一口就好,怕你小子难为情。”楼三千忽道出口。 含笑风险些一口槟榔吐了楼三千一脸是,破骂道:“甚沉气凝息的,直接说亲一口不就好了。” “不过楼老头说的不假,眼下她处昏迷之中,亲一口最是把稳,其实还有更好的法子,不过你年纪尚小,不方便与你说。”含笑风补充道。 其实川秋雨初听楼三千说“亲一口”时,还当是玩笑话,不过一向正经的含笑风也说出了同样的话,他三分信服变成了八分信服。 川秋雨露出为难神色,他将沈寒烟好生的兰在怀中,盯她容颜瞧了许久,口干舌燥。 川秋雨憋着气,不知当怎么下口,这玩意他不擅长,他还是个不经人事的主,沈寒烟香腮胜雪,唇如激丹,他犹豫了许久,终是眯着眼,一脸忐忑神色的朝下去了。 “吧唧”一声,川秋雨闭着眼,好似嘴唇碰见了什么柔软嫩滑的东西,他浑身一颤,半眯个眼偷偷瞧了一眼,遂满脸尴尬。 楼三千气急败坏道:“你小子,对不准呐,叫你亲嘴、亲嘴、亲嘴、你亲人女娃子鼻梁作甚,你还有这癖好?” 川秋雨好歹是个男儿郎,这个年纪不说是如狼似虎,也最起码不是现在这唯诺模样。川秋雨长呼一口气,将怀里的沈寒烟给放好了,心一横,猛地向下啃了去。 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女子之唇好似七月蜜桃,柔软且清香,粉嫩兼透水,川秋雨将脸紧贴在沈寒烟脸上,他仓惶失措的双手无处安放,不知是何缘故,他的手只想将沈寒烟给抱紧,可他不敢,也想搭在沈寒烟的胸前,更是不敢。 楼三千与含笑风二人捧腹哑然大笑,眼泪都笑出来,含笑风一口槟榔卡在喉咙里,又哭又笑。 含笑风佝偻个身子,咳着嗓子,叫嚣:“风老头,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呐,就为了叫这小子亲上一口姑娘,今后就不偷老夫的酒,值得?” 川秋雨可不停,眼下仍贴在沈寒烟的脸上,说的好听些,这是在“要乖乖”,说的不好听些,就是个“吕”字。 人有“逆来顺受”心态,他川秋雨不是个沽名钓誉之辈,既然亲上了那就是亲上了,再不好意思或是在如何为自身开脱都不顶用,是君子是小人,心中有数就好了。 他是这般慰藉自身的。 川秋雨正盯着沈寒烟的眉目,她真的美极了,有着祸国殃民之姿,有着沉海鱼,落云雁的韵。 忽的,沈寒烟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川秋雨欣喜,呢喃心道:“瞧来楼三千没有骗我,这就要醒了。” 可还不待川秋雨松嘴,沈寒烟已是毫无征兆的睁开眼,川秋雨与沈寒烟四目相视,足足又愣住了数息。 沈寒烟冷眼盯着川秋雨,脸色冷峻,遂不过三息,她竟诧异的凝眉,再又缓和下来,双目紧紧盯住川秋雨的眉眼,鼻尖触动,终是甜甜一笑,一副恬静模样。 川秋雨松嘴,心头早是七上八下,这一吻堪比千年,意难平,情难静。沈寒烟是脸色羞红,方才恬静模样不再,急忙起身,先是一掌将川秋雨给推出老远,川秋雨一个趔趄,没料到沈寒烟会来这么一手,险些掉进湖里,沈寒烟又惊呼一声,上前一步,掩嘴着急,生怕他掉进水里。川秋雨灵活,一个侧身点步,又回到了沈寒烟身侧,后冷哼一声,又不搭理川秋雨,侧身不见他。 川秋雨本蹑手蹑脚,上前一步,又撤一步,沈寒烟则是一动不动,背对着他,轻咬嘴唇。 忽的! “好色登徒老色胚,纳命来!” 川秋雨撇过头去瞧了一眼,诧异道:“夏也天?” 夏也天一马当先,一记鱼印已是使出,龇牙欲裂,乘风修为尽出,直朝川秋雨而来,川秋雨暗道一句:“不妙!” 来人有九,其中许多人川秋雨都认识,都是花榜上头的人,小玲也在其中,桃影奴也在人群,陡然川秋雨瞧见一人笑,桃花扇落下,露出了他的面容,他正阴柔的盯住川秋雨,好似呢喃:“别来无恙!” 不用多想定是谢于城施了诡计,叫这些人听信了他的谗言,毕竟这等级别的伪君子扯起谎来是一等一的高。 夏也天鱼印攻势激猛,直向川秋雨面门呼来,夏也天喘着粗气,一副不死不罢休的模样。 其实,夏也天这一招川秋雨可以避开,不过还不待他动弹,沈寒烟却是动了,一步当空,挡在了夏也天的身前,她道:“作甚?” 夏也天一愣,止住了手脚,声道:“沈姑娘,你为何护着他?” 沈寒烟侧身,提袖道:“那你为何又要杀他?” 夏也天一愣,回首朝谢于城瞧了一眼,遂道:“听谢道友说沈姑娘被一流氓宵小给偷摸迷晕带走了,我等疾速前来。沈姑娘可有大碍,这厮没对你做什么吧。” 沈寒烟点了点头,夏也天这才是愁眉舒展,不过沈寒烟陡然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她道:“亲了一口。” “甚?” “甚?” “甚?” 夏也天连道三声,恼怒,羞怒,夏也天手抬鱼印,一脚踏空,半句话不说,鼓着腮帮子,眸中含血,眼下只想一事,那便是手刃了眼前此子。 令九人未料到的是,沈寒烟手提九月剑,翩然起身,又是挡在了夏也天身前。 夏也天彻底心死,他不解问:“为何,究竟为何不让我手刃了这厮?” 沈寒烟不以为然,云淡风轻道了一句:“我让他亲的,你还要杀他么?” 桃影奴瞥来一眼,她好似听错了话,唤身旁小玲:“你家姐姐这是疯了不成,怎这般轻浮,快去瞧一瞧,可是遭人威胁。” 不用桃影奴说道,小玲已至沈寒烟身侧,沈寒烟将她揽在身前,小玲含首一唤:“姐姐?” 沈寒烟屈身一笑:“姐姐在这,你先回去,去你大师姐身旁去,这里危险。” 夏也天已是勃然大怒,沉声道:“沈姑娘这是遭人迷害了,还不清醒。谢于城你准备等到何时,才与我一同出手。” 谢于城脚步轻快,笑回:“来了。” 沈寒烟瞧见眼下情形,实在不妙,夏也天与谢于城若是联手,她一人是拦不住的。川秋雨也是眉头不下,先前光是一个谢于城就叫他难办,险些栽在了他的手里,这又多了一位乘风境的夏也天,可如何是好? 桃影奴不请自来,她并非是出手,而是停在了川秋雨的身前数十步处,好生的端详了一番川秋雨,她只觉古怪,眼前这人,五尺身子,年纪不小,相貌也并非上乘,她敢确信是不曾见过此人的,不解有二,一来沈寒烟会愿意叫他亲上一口?二来,这人虽不相识,却总有熟悉的感觉有萦绕在鼻息之中。 沈寒烟,回首声道:“快些走,这些人要杀你。” 川秋雨这个时候怎能怂,他能走? 剑拔弩张的气势渲染了这方青城湖。其实,说到底最不明所以的人应是川秋雨,他在好奇一件事,就是这位姑娘,她为何不与他动手,反而护起了他的周全。 沈寒烟瞧他不走,一时想不到好的法子,情急之下,竟从袖间取出了一枚红果,是一粒饱满山楂,她一口就是含在了口中,轻咬了一口。 她回首嫣然一笑:“来日方长,快些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