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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兵甲与三矢

荨岩 曲十三朽 7870 2024-05-27 12:04
  徐家兵甲满营,比之城主府护卫尚多刀枪。  以武出的徐聪曾在江陵郡一代担任过民间剿匪哨长,功劳虽浅但秦王朝官府彰其无畏,特许徐聪经商可豁免三年商税。后徐聪在交趾城立足,开一武馆教徒收钱,后走镖送货大有盈利。  直到徐聪立府豢养家丁,其他几大家族才反应过来,这个白手起家的武夫竟然有了与他们同坐的地位,深恨当初没有多多打压,面皮上却只能做些逢迎的笑容。  在几大势力的眼皮子底下,硬生生地闯出了一条道路,徐聪的隐忍与坚韧是不容质疑的,等至立府之后,徐家家丁猖獗欺行霸市,似乎在故意暴露出小人得志的模样,使之外人误导徐家不足挂齿,而暗地里附庸于七皇子秋垣,徐聪这个决定可见是极为正确的。  纨绔子弟徐樊世,欺男霸女的事干得不少,杀人寻乐也并不稀奇,他飞扬跋扈的不是遗传的,是徐聪故意培养出来的。  徐樊世年幼,徐聪便挥着鞭子抽在他上,问他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对了便打他一鞭子,错了便打他三鞭子,徐聪称这种教育为“鞭里对错,鞭外秋”,并且自夸自擂道:“想要家业成大,受不了千万道鞭子,万万做不得那样有志气的人。”  但徐聪却不是为儿子立志才打他的,他道:“你这辈子做不得志才,那些贵人都在看着我,所以你只能做个败家丧志的二世祖。我赚这么多家业没有什么打算,本来就是留给你挥霍的,你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如果你真的不想当个纨绔少爷,我徐家可容不下你。”  自此二十余年,徐樊世的思想与也渐渐成型,闲时便带着手下小厮在街间找乐子,挟着交趾城的其他贵家公子青楼上夺花魁,纵声色糜烂,享官贵权霸,极尽纨绔之风。  传闻,徐樊世乘坐一艘大船游玩,抢了当街的女子,并杀了七八个扬言告官的路人,而后取了女子清白子,在一片哭闹声中将女子踢下了江,女子想要逃离,徐樊世便拉着长弓学,江中一滩殷红。  羊塔风责罪,徐聪却只是笑着道没事,城主的侍卫现试探,数十招后侍卫重伤而退,徐聪着嘴角的残血仍然说没事,抛下十多万两白银便走了。  羊塔风能怎么样,他铲除不了徐家这个毒瘤,只能养着供着,即便他清楚徐聪会蚕食他的权力,会让交趾城的百姓混乱起来,但是他只能选择一次又一次的放过,这是他所能维持城中最基础的平衡。  这只是其中一例,更多的外人数不过来,官府也是数不过来。世人只传徐樊世纨绔二十载,将二世祖的跋扈演绎到了极致,有一耄耋之先贤达人遂言天下纨绔都可称樊世,万民深以为然,足见百姓恶之深矣。  徐聪不以为然,能用唾沫淹死的人是人吗?外人的辱骂与书生笔杆子上的抨击,不过是因为他们惧怕,徐家树大招风,自然是免不了这些人的白眼。  他徐聪年轻闯时尚且不惧舆论,如今豢养府兵近千,莫非怕得这些闲人的呻吟?明里的厌恶总比暗地的刀剑好,徐聪不怕辱骂,他听到一句,便能杀一个人,但要是有老鼠躲在黑暗里,他心中倒是极为忌惮。  好在徐樊世虽行纨绔事,好歹也不是蠢笨人,知道什么时候见好就收,知道什么不能招惹,闯的祸能编织出一方草席,但聪明在能将草席呈给对的人看见,这也是徐聪一直愿意护着儿子的原因。  血红玛瑙丢失那夜,从未给谁奉过礼的徐樊世拜见了七皇子秋垣派来的官员,双手相握过头顶,双膝及地不沾尘,躬拜首礼节极为庄重。凡纨绔能行虚礼,自然能使掌控棋局的大人放松经常,多的是逢迎的无用士,只有八段人位的徐聪最让人忌惮。  徐聪勒马在七河巷口,后是五百精锐甲士,这些甲士直接听命于徐聪,比之交趾城任何军队都要强势。同样是交趾城三大家族之一,柳家的底子却是远远比不上徐家。  徐聪道“樊世就在这里吗?为何不来见我?”  一骑兵回道“公子就在那所小店中,正拖着那两人赌斗,估计还没有注意到我们。”  “砰!”只听得一声巨响,那所小店的墙体一下子崩塌了,一道狼狈的影从尘土中爬出,面露狠,仰天笑道“好一个武学大师,我们两名七段人位、三名六段人位武者竟然完全不是敌手,不过你今是逃不出我的手心了。”  姜鸣牵着申夷忧的手,前挎着包袱,手中握着戟尖悬血的方辕长戟,从小店正门走出,面色冷漠地瞥了一眼街道上陈列的五百甲士,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还真是纨绔的代表,今之举倒是让我惊叹,即便是当初的地主钟都比不上你险面目的十之一二!”  徐樊世坐在地上,笑道“这算是夸奖吗?我不纨绔也活不下去,  开心随意些不好吗?至少今,本公子要用你的颅腔血下酒。”  “冥顽不灵!”  姜鸣一戟刺出,却被飞过来的一柄短剑打偏轨迹,徐聪冷冷地望着姜鸣,道“樊世,回来吧,有你老子在!让我来收拾这卧华山的贼匪吧!”  八段人位!姜鸣还是低估了徐聪的实力,徐樊世的父亲的确不是泛泛之辈,仅仅靠掷出的普通短剑,便能将方辕戟的劲道抵消大半,以远打近尚能做到这种程度,可见其对武学精髓侵之深,同时给姜鸣也留下深深的威胁。  徐樊世站起,嘴角漾着笑容,缓缓向着五百甲士走去,姜鸣没有阻拦,徐聪若是护他,姜鸣杀不了。  “本来想替蝶姑娘一报欺辱之仇,我有些不甘心,徐聪可真是纵容你,还带来了这么多甲士对付我。”姜鸣恻恻地道。  徐樊世笑道“这不是看得起你吗?当然也是看得起你的女人,红袖楼的那个弹琴的女子也是你们的朋友?要是能同时霸占两人,该多好。”  姜鸣道“若是有机会,你必死!”  徐樊世道“这就动怒了?没事,说过这句话的人都死了,你也会的。”  徐樊世走了过去,甲士默然无声地等待头领发号施令,而徐聪只是冷冷地看着,完全没有出手的准备。  姜鸣低声道“这徐聪果然有些本事,若是正常斗将,我怕都有些胜不过,更有这么多的甲士,局势有些危险。”  申夷忧担忧地道“我们直接逃,不必跟他们纠缠,不然会把你拖死的,至于那徐樊世,以后再处置吧!”  姜鸣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两颗雾珠,相撞后抛到空中,白色的烟雾瞬间包裹了大半个街巷。姜鸣拉着申夷忧从侧边奔走,前者一脚踢飞一名追赶来的骑兵,夺过马匹抱着申夷忧策马而走。此时却听到徐聪的喊声保持镇静,列阵相迎。  但见五百甲士立刻动弹起来,中间的骑兵竟然自前方冲杀过来,后方也有持戟的甲士围合,姜鸣提戟杀了几名骑兵,便觉得局势不妙,急忙摆开骑兵的纠缠,向着另一条街道驶去。  但更让姜鸣感到疑惑是,所有甲士似乎有意放他进入这条路,一味的避让与躲闪,但姜鸣却不能快速破开周围的防御,姜鸣杀人不多,突围也不见成效。  白雾渐渐散去,姜鸣赫然看见正方有一排盾手与弓弩手,望见自己两人一马到来,百只弩箭齐发,姜鸣急忙拨戟抵挡,同时策转马头,向着另一方向奔驰。  奔驰不到百米,坐下马匹竟然失蹄跪倒,原来早有伏兵设下绊马索,致使姜鸣与申夷忧落马。姜鸣急忙将申夷忧按进怀里,在尘土中滚了几圈,周围的甲士拿着铁网与铁钩围杀上来,姜鸣挥动方辕长戟划破铁网,杀数十人又强夺一马奔走。  好厉害的军阵!姜鸣在阵中争斗了半个时辰,几乎耗费了大半体力,才堪堪杀至军阵边缘,面相已是颇为疲倦,坐在前的申夷忧亦是惊险难定,手指轻触姜鸣左臂被弩箭穿的伤口,轻声道“我们快离开吧,怪不得传闻八百克杀九段,这徐聪带出来的甲士还真是厉害。”  姜鸣点了点头,他算是在这阵中吃了大亏,也算是长了记,怕是再不敢无所畏惧地冲阵了。就在他策马向着交趾城门冲奔之时,后霍然出现一名持着长刀骑着黑马的追杀者,申夷忧望向后,惊呼道“他是徐聪,他要搭弓箭。”  徐聪自诩箭术高超,能在马上三百米一箭穿杨,对手是武学大师,他并不想留有后患,于是他搭弓,引箭三支,三矢齐发。  姜鸣侧横戟,堪堪挡住连发的三支箭矢,但仍是没有料到有一支箭的角度极为刁钻,在长戟将之击断的瞬间,箭头仍是弹飞插入了姜鸣的肩胛。徐聪座下的是千里马,速度与耐力都远非寻常马匹可比,不多时便赶上姜鸣,挥动长刀与姜鸣双马并头地厮斗起来。  徐聪闷喝道:“卧华山贼子,我徐聪定斩你落马!”  姜鸣躯一震,突感怪异,为何以狡猾霸道为名的徐聪会亲自围杀自己?为何徐樊世能预先知晓自己的行踪?为何要给自己冠上卧华山的名字?  穿过交趾城门,走上山间商道,一路上双马驰骋,踏尘如雾,而姜鸣与徐聪斗得不可开交,你来我往百来十招不分胜负。  但姜鸣早已是疲惫之,又受了箭伤流血不止,渐渐地气力跟不上速度,被徐聪抓住漏洞一击弹飞了方辕长戟。  没有利齿的狮子更将难以生存,姜鸣也一时手足无措,当徐聪的长刀劈下,他双手合十来挡,申夷忧乘马在姜鸣前,亦是抽出随的短剑来挡,但徐聪长刀之上的八铅之力岂是寻常,长刀受阻但仍是不减势气的落下,刀刃砍进了两人的肩胛,血水在刀刃上交汇。  姜鸣见申夷忧受伤,目光一冷,无戟招式发动,以对手的刀刃为  己刃,虚翦诀翦破式随之施展,长刀断为两截,刀刃劈开了徐聪的甲胄,徐聪翻落马,忍着剧痛又站起来,将刀柄砸出击中姜鸣座下马匹的前腿,两人也因此落马。  姜鸣稳了稳子,连忙扶起申夷忧,面色寒地望着徐聪,对申夷忧道“抱歉,这次怪我低估了他,可能还真要付出些严重的代价才能走了。”  申夷忧此时嘻嘻一笑,虽然微皱眉睫,却并未有分毫悲伤,道“看见你为我拼命的样子,我已然很满足了。”  徐聪并不蠢笨,只要自己的手下随后到来,这两人定然插翅难逃,他所要做的只是拖住两人而已。他形暴冲,即便没有武器,但拳脚已然不弱,姜鸣连忙抵挡,当他注意到商道上漫天的飞尘,便意识到了这老混蛋的目的,他想将自己拖死在这路上。  姜鸣无法脱,申夷忧也望见徐聪的甲士将至,急忙抽出落在一旁的方辕长戟,抛向了姜鸣“接戟,快走!”  姜鸣一把抓住长戟,对着徐聪几招虚晃,骇得他不敢还手,便不再恋战,猛踩地面,翻越上徐聪的黑马,申夷忧也不迟疑,纵坐在了姜鸣前,拉住缰绳,驱马前行,但那马匹却仿佛有灵,不为外人所御而徘徊不走,申夷忧大怒,慌急拔下发上的玉簪,猛地插向马,黑马一声嘶鸣,宛如发了疯似的向前奔去。  徐聪大为愤怒,但因为另外一匹马已然不能骑,故无法追赶。此时徐樊世带着骑兵与甲士刚好赶到,徐聪抢过一名骑兵的弓箭,遥遥对准越来越远的姜鸣二人,又是连发三箭。  “暗箭!”申夷忧一声大呼,姜鸣侧横戟,但因这黑马受惊狂奔,竟然没有能挡住全部箭矢,唯一一支插到了申夷忧的腿上,申夷忧并不像姜鸣那般意志坚韧,发出一声剧痛的呻吟,姜鸣听在耳中,双眼已然暴出血丝。  徐聪见两人远去,但尚在程之内,便又取箭上弦,三箭又出,直向姜鸣二人。听到耳边的破风之声,姜鸣虽有心抵挡,但手臂已然挥不动长戟,便直接单手环抱住申夷忧,将整个子倾向前去,以自己的躯遮住箭矢。  三箭,一空二中,一支到了姜鸣的腰腹处,一支在背部,但因劲力巨大竟然贯穿后背,箭头刺入了申夷忧的后背三寸。  两人面色惨白,已无再战之力,幸好这黑马速度极快,早已将追兵甩在后,至少两人命无忧了。  “父亲,不知那姜鸣死了没有?”徐樊世面露不安,他并不想有这样一个强敌隐藏暗处。  “应该是没有,人已经跑远了,骑着我的黑马,不消半便能走八百里,再也追不上了。”徐聪捂着膛上的刀伤,他没有想到,那姜鸣竟然能以自己的刀攻击自己,那般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巧妙技法,令得他思之胆寒。  “咻!”  一支箭矢突然飞来,直接插入了徐聪的小腹,甲士见此急忙围合过来护住徐聪与徐樊世,徐聪顶着剧痛抢过一名甲士的剑握在手中,向着那一侧山坡喝道“是谁?暗箭伤人!”  只见那山坡之上,一名高大壮硕的男子露出头来,一手握弓,一手持道,冷冷地注视着徐聪及后的甲士,道“算你命大,下一次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徐聪道惊疑道“阁下是谁?为何对我下杀手?”  只听那男子怒哼道“卧华山五统领蒙阆,犯我兄弟者,便等着屠刀砍断你的脖子!”说完,男子便窜入树林,消失不见。  徐樊世正派人追杀,徐聪挥手止住,轻叹一声道“算了,此人若就是蒙阆,去的人只能送死。那姜鸣果然跟卧华山有勾结,七皇子下消息果然准确。带人回城吧,羊塔风城主都该怀疑我们造反了。”  城主府,羊塔风慵懒地躺在藤椅上,听着探子所说,不由得大怒立起“什么?徐聪竟然敢藏甲五百,还明目张胆地去围杀两个外城人?真以为交趾城是他一人的城池了,他可知道我能以反叛罪名诛杀他全族?”  羊塔风又突然泄了气,自言自语道“算了,明都城来的官员就该到了,我不再是这交趾的城主,哪有这权力去管这些?随他去吧,八段人位的徐聪也是一个难对付的人物,背后还有七皇子撑腰,估计新来的官员也得头疼个厉害!”  他又道“金水宗的人厉害啊,能在多方争斗中将血红玛瑙抢到手,若不是千枫客栈的消息,我还真没法知晓。哎,经此之后,我追名逐利的心也淡了,这交趾就留给这些厉害人物折腾吧,看他谁弄谁收!”  姜鸣抱着申夷忧不知走了多久,那黑马最后似乎也是疲乏了,踏着马蹄停在了山间小路上,马背上的两人早已昏迷,坠下马来。姜鸣依稀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他的名字,似乎是林寒,他不会听错。  还有楚泓的喝骂声,似乎在说着“这黑家伙可真能跑,追了这么久才追上。”林寒似乎显得很愤怒,说着:“别废话了,人都快没命了,快带他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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