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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酒馆,此间之梦 159. 猴王梦(二十三)

山海筑梦师 知更鸟没有糖 8497 2024-05-27 11:22
  ‘整个六界,风云呼啸,天雷滚滚,电闪雷鸣,既无忧只觉得耳朵里轰隆隆的,如同末日一般。  水镜里却又无比清晰的映照着所有发生的一切,是既无忧想要看到的一面。  那高椅之上的人仅被孙悟空用了一招便倒在地上,孙悟空挥举着金箍棒,朝着天帝一路追打,不断地质问着天帝。  “紫斛是你的徒弟,你怎么下的去手!”  天帝没有回答,只是在地上逃窜着,堂堂天界之主,六界之内地位最崇高的一人,竟也能落得如此下场。  既无忧嘴角讥笑一声,又饮了一口酒。  杨戬肃穆直盯着既无忧,他不懂既无忧。  正当他思绪之际,既无忧又传来无比谄媚的声音。  “天帝,您这演技,可比我这无情的我要厉害多了哦!哈哈哈哈——”既无忧像是喝醉了一般,双眼迷离着,脸上洋洒着得意和一抹苦涩。  “肆主好像对天帝有些什么误会。”杨戬沉声道。  “误会?”既无忧的眼睛睁大了些,她扶起身子看着杨戬,嘴角又是一抹讥笑:“就是天大的误会,误会到我恨不得杀了他,吸光他的神识,毁了整个六界!”既无忧嘶吼着,是从未有过的失态。  杨戬顿住了,不知所措。  既无忧眉目清冷看着杨戬,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但很快就消失,她挺直着腰板,将目光移向别处,“这是本肆主同天帝之间的事情,神君还是不要过多插手为好。”  “……嗯。”杨戬低沉着头。  既无忧没在理会他,只是瞟了一眼水镜,孙悟空此时正骑在天帝的身子上,手中:的鞭子不断的挥舞着,众多神官上仙早已是伤痕累累,虚脱瘫倒在地。既无忧可以明显的感觉的有一股禅意袭来,而她也注意到天帝的脸上更加的多了一丝痛苦。  又是一步棋。  既无忧不愿再看到这些,径直的走出了酒肆,去了另一方天地。  仅余杨戬坐在西窗处,看着水镜里的一切。  眼前的谜团太多,他总觉得这是个答案之地。  禅意在天界萦绕,黑云之处,隐隐约约露出一抹淡淡光亮,渐渐的黑云被驱散,金光照耀着整个大地,刺痛了众仙官的眼睛,可他们的嘴角处都洋溢着一种胜利的微笑。强烈的光刺的孙悟空浑身难受,他伸手挡住着强光,斜着眼睛看向那光亮处。  什么也没有,只是一道光。  空气中多了一丝佛香。  “究竟是谁在搞鬼!”孙悟空怒喊着。  没人理他。  他沉吸一气,举起金箍棒就朝那道光亮处袭去。  他只身闯入这金光之中,眼前的却不在是金光,而是一片混沌,伸手不见五指的混沌。  就连火眼金睛也探测不到任何事物的混沌。  如同昔日既无忧的梦境一般。  “既无忧是不是你在搞鬼?”孙悟空当下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但很快他又自我否决了,怒目道:“不,你不会是既无忧,她若是真想动手,不会留我到现在。说,你究竟是谁?”  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徘徊在混沌中,形成无数道回音,像是在念些经咒一般。  “孙悟空,你可知罪?”  “知罪?俺老孙何罪之有?”孙悟空讥讽道。  “无罪本座又怎会出现在此?”  “我没杀人,也未曾盗走它物,错的是这个天界!”孙悟空嘶吼着。  “本座给你五百年的时间,思绪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什么?”  孙悟空还未回过神来,只觉着整个世界天摇地动,他可以清楚的听到地板碎裂的声音,他一个腾跃方踏上筋斗便被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拉住了身子,他的身子不断的往下坠,他越是用力坠落的越是厉害。  “你俺老孙做了什么!”  无人应答,只有石块轰隆隆的落下。  孙悟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承受住这些石块的,他们砸在自己的身上,穿过灵魂,逼得自己负重前行。  最后一声巨响后,万籁俱静。  天界在沉息了半晌后,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就好像方才的狼狈并不属于自己。  只有天帝肃穆着,望向东方,行了一礼。  水镜消失了,这六界之内多了一处名唤五指的神山,在顶峰处有一株紫色的鸢尾花,摇曳着,任凭风吹雨打。  杨戬回了自己的府邸,带着一抹隐痛。  既无忧再一次踏入了天府宫,这一次,她在司命的院子摆了一道棋,是留给司命的题目。待到司命沏好一壶茶时,既无忧已经消失在了天府宫,他走上去查看那一副死棋,又是围谷之势,却又暗藏生机。  是一道死棋中的浴火重生。  五指山下,荒野一片。  既无忧迈着轻屡的步子寻到了困于山下的孙悟空,他的身子都被压在五指山下,只露出一个头和一条手臂,脸上满是灰尘,整个人颓废极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嚣张的臭猴子。  孙悟空看到既无忧,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咧着嘴道:“既无忧,快!救我出去,我要杀了那个人!”  既无忧沉着眉头,低声道:“孙悟空,这是命。”  “屁个命!俺老孙才不信命!”孙悟空怒骂着。  “猴子,五百年后你就明白了。”既无忧语重心长的说道,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孙悟空还在既无忧的背后谩骂着,祈求着,既无忧都没有理会,只是打了个响指,将孙悟空怀中的舍利拿了回来。  “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便将此物还给你。”  ……  ……  “我想通了。”斗战胜佛淡淡的说道。  既无忧点头,拿出那颗千年前的舍利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  那颗舍利,历经千年的岁月蹉跎,还是如昔日一般,映着光辉。  “想通了什么?”既无忧看着斗战胜佛,自大闹天界被压在五指山下后,玄奘渡他一劫,他也未能及时来着无名酒肆寻找这颗舍利,而是在自己成了斗战胜佛后才来,既无忧很是好奇。  “一切皆如肆主所言,皆是命。”斗战胜佛的语气依旧是很淡,连苦涩都没有。  既无忧觉得斗战胜佛很是陌生,曾经无惧天地的妖猴,现如今竟如此斯文有礼,那他呢?曾经温润如玉,多情觞扰的天蓬元帅又会变得如何?  “看来,这一路上你们经历了甚多,否则不会有这样的心境。”既无忧感慨着。  “肆主可知在取经途中,六耳猕猴一事?”斗战胜佛道。  既无忧点点头,取经之事,既无忧一直随着他们在暗处,看这世间沧海桑田的变化。  “那臭小子同我一战时,告诉我如若我就此罢手,不在挣脱真假,便可获得一生机,当日我未曾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直至我们脑到了佛祖前头,那日佛祖直指我是六耳猕猴,我险些就灰飞烟灭,是六耳猕猴劫持了唐僧,他们这才将矛头转向六耳,我趁机躲过一劫,可六耳……灰飞烟灭。”斗战胜佛的语气中终于听出了一丝波澜,是懊悔。  既无忧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饮了一杯酒,随后道:“那是紫斛送给你最后的礼物。”  “什么?”斗战胜佛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眉头紧锁着。  “昔日有人是有意要杀你,故此设了一劫,紫斛离去前曾将半生的神识交与我,替你承受一劫。”既无忧解释着。  斗战胜佛的眼眶里终于有些湿润,他掌心紧握,此刻他不是斗战胜佛,而是曾经那只退去了铅华的臭猴子。  既无忧扬了扬手中的酒,移到斗战胜佛面前,悠悠道:“这酒……你还喝么?”  斗战胜佛看着眼前的忘忧物,那一刻他动摇了,可他经历过的一切告诉他,他离过去已经很远了,很远很远了!  “不了……”  既无忧收回酒,自己饮了一口,“看样子本肆主也需要去一趟佛界了,修身养性指不定也能少些愁绪。”既无忧的话意味深长,似夸似贬。  “故事已经说完了,肆主可否筑梦?”斗战胜佛看着既无忧说道,经历了几近千年的岁月,有些事他也是知晓了,他入了佛门,断绝了七情六欲,可既无忧不一样,她执念深重,不知何处是尽头。  “这么着急?”既无忧挑了挑眉。  “往事悠悠,早些了结,便早些解脱。”斗战胜佛这话既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是说给既无忧听的。  既无忧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但她并不理会,道理谁都懂,可并不是谁都能做到。  “你对当年的事情就没有一丝怀疑么?”既无忧看着斗战胜佛,似乎是在挑起了些什么。  斗战胜佛只是浅笑一声,“真相有那么重要么?紫斛已经不在了,他也不在了,这便是事实。”  既无忧哑言,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找回了从前的姿态,她撑起下巴,双目无神的看着斗战胜佛。  “不重要,可活着的人总要找些什么念头才能支撑自己走下去吧。”既无忧苦笑了一声。  “开始吧。”既无忧收起思绪,看着斗战胜佛,“说吧,何梦?”  “紫斛在何处?”斗战胜佛问道。  “这便是你的梦?”既无忧挑起眉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斗战胜佛笃定着。  既无忧哦哦了两声,又问了一遍:“确定?”  斗战胜佛轻声道:“……嗯”  “行。”  既无忧抱着手,连一贯的山海卷和绘梦笔都未曾拿出来。  斗战胜佛紧了紧眉心,盯着既无忧道:“什么意思?”  “她就在此处。”既无忧不假思索的说道,语气甚是随意。  “转世轮回,因果循环,她又怎么会在这里?”斗战胜佛满脸的讶异。  紫斛是中了妖毒而亡,按理说仙者饮了孟婆汤,自然计入了轮回,又怎么会在这酒肆之内!  既无忧嘴角轻挑,道:“是,仙者自可以入这转世轮回,可紫斛灰飞烟灭了,若不是本肆主将其飘渺之态炼化成一颗舍利,你觉得她还有留在这个世界的痕迹么?”  斗战胜佛低下了头,他明白了。  这颗舍利是紫斛存在在这世间最后的一抹痕迹了。  “所以,梦好了,神识给我。”既无忧挺直腰杆,看着他,指尖蠢蠢欲动。  “给你吧。”斗战胜佛的声音很低,低到既无忧险些听岔了。  “昔日本肆主曾说过,只要你想清楚了,这颗舍利便会还给你,如今……你倒也明白了些,便拿去吧。”  话落,既无忧便开始施法,抽取斗战胜佛的神识,她抽的很多,上一次抽了五百年的,这一次是六百年的。  一壶无色无味的酒便酿好了,淡如水。  既无忧没有把它收进酒肆,而是转赠给了斗战胜佛。  “这不像是酒,倒像是孟婆的伤心泪,不适合我这酒肆,还是给你吧。”既无忧把酒推了回去。  斗战胜佛看着眼前的琉璃盏,没有同其他的酒果然相差甚大,黯淡无光,像是没有星星和月亮的黑夜,静悄悄的,涩涩的。他端起眼前的琉璃盏,饮了一口伤心泪,很涩,很苦。  他的眼角也终于滑下了一颗伤心泪,落入了杯盏之中,又苦涩了几分。  “你还说断了六根,诺,瞧瞧你这眼泪流的,真是搞不懂了,有情却要装作无情!”既无忧讥笑着,摇了摇头。  但很快她又收回了表情,她自己不也是这样么?  “很苦,多谢肆主。”斗战胜佛沉声道,随后他略有些艰难的撑起身子,扫视了一下酒肆,历经了沧桑,这间酒肆还是从前的模样,却又少了些什么,多了些什么。  “走了,酒还是留给肆主吧。”  话音还未落下,斗战胜佛便离开了。  既无忧松下了身子,掌心一阵,将眼前的琉璃盏捻的粉碎,酒落了满地。  “小姨为什么要毁了这一壶刚酿好的酒啊?”何知醉不解,怪不得他从未在酒肆里看过这一壶酒。  神嗷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只见既无忧将洋溢出来的酒香筑成了一道虚影,何知醉和神嗷都认出来了,是紫斛。  “这这这……什么情况啊!”何知醉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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