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些昏暗了,忽而间雷声滚滚,大雨倾盆铺满了青石板路,将整座王宫倒映的别样凄凉。 彼耳还在看着苏妲己,那张抽搐的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些许的诡异,貌合神离,他有些惊楞了,彼耳清楚的看到,那张绝世容颜在符光的照耀下,一张狐脸很是清晰的浮现出来。 那张狐脸和苏妲己一样,有着宝蓝色的瞳孔……宝蓝色……狐妖…… 彼耳眼前闪过一丝记忆,是它! 众大臣纷纷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大王,这苏妲己乃是妖祸啊!”比干丞相很是激动的阐述事实,这是他最后的筹码了,苏妲己是妖,那便留不得了。 “大……王……救臣妾……臣妾好痛啊……” 苏妲己双眼含泪,唇齿间皆在颤抖,以她的修为确实无法在姜尚的剑下逃脱了,她望着帝辛,这是她最后的稻草了,她现在还不能死,还不能…… 满座百官皆在唾弃着苏妲己,就连那一向阿谀奉承惯了的费仲和尤浑脸上都生出了些惊恐之色,他们所有人都在默默笃定着一朝君王,是不会容忍一狐妖在身旁作祟的! 彼耳一下子空旷了好多,整个人如同丢失了三魂七魄般,无主。 苏妲己是那日在郊外帝辛救下的小狐狸,它来此作甚?报恩还是另有所图?那真正的苏妲己又去哪里了?被附身了?还是说已经……不在了。 那日宫门初见的,究竟小狐狸还是真正的苏妲己? 彼耳陷入了困惑之中,可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帝辛……才是这场赌博中最难抉择的人。 “大王,此乃妖孽所化,微臣这便替大王收服妖孽。” 还未等到彼耳看清帝辛的神色,姜尚便再一次举起了桃木剑,取指腹一血,在桃木上又是筑了一道必死符,提剑便朝苏妲己刺去。 彼耳的懦弱,胆怯把他的双腿牢牢地锁在原地,他浑身止不住地发颤,他想救苏妲己,可他没了半分的勇气。 满座朝臣,无一不是欲看着这祸国美人死于剑下,那一刻,彼耳觉得他们比帝辛还要残暴! 剑,满载正气,破了苏妲己的外衫,只需在上前半步,无论那人是苏妲己还是小狐狸,皆不复存在! 彼耳双眼一沉,不敢去看接下的那一幕。 他就这样紧紧的闭着眼睛,用双耳感知这事物的变化瞬息,空气中满是平和的味道,没有那些腥子气,随后“哐当”一声,彼耳忍不住的抖了一个机灵,睁开了双眼。 那柄桃木剑被硬生生的砍成了两截,散落在东西两侧,而姜尚口吐一抹嫣红,手捂着胸口,看样子伤的不轻。 帝辛立于石阶中央,手里提着的是那把殷商历代君王承袭下来的刻满了伏龙图腾的青铜剑。此剑可破世间万法,斩尽妖魔,屠尽恶人。 此剑除了象征着殷商历代君王莅临,更是君王面临大帝前最后的一把庇护伞,今日,他居然拔剑了,还是为了一只妖。 彼耳虽是松了半口气,可内心的负裹又沉了几分。 文武百官无不下跪行大礼,那一刻,他们知道,这场赌局他们输的倾家荡产! 帝辛冷眼扫视这一群各怀心事之人,未置一词,便将虚弱早已昏厥的苏妲己抱回了摘星楼。彼耳也终于迈开了一步,紧随其后。 帝辛一旨令下,妖道姜尚施展妖术,诬陷妃嫔个,谋害君王,即刻问斩! 姜尚被满城通缉,朝歌城内早已没了他的容身之所,好在他是个仙家高人,早已渡了鹤西去了,彼耳偶然间听见一位外臣说,姜尚在西去前,留下了一句话: 殷商气数已尽,他已无力回天,此去便是寻得下一任君主。 彼耳暗自嗤笑一声,这殷商气数将尽不是肉眼可见的事实吗?姜尚你走的倒是干净,只是可怜了我那忧国忧民的老师啊! 比干丞相便成了主谋,帝辛念及他是两朝元老,夺了他的官职,将他囚禁在府中,未到苏妲己痊愈,不得出府半步。 苏妲己病了,自从受了那道符光之后,便日日心绞,精神也是虚的很,寻遍了良医皆是无果,帝辛为此很是忧愁。 那日,摘星楼外站了一位道长,身着灰色道袍,手握一柄拂尘,唇边留着两小搓胡子,看上去整个人的气度与那姜尚差远了。 那人自称是申公豹,乃是姜尚的师弟,还说姜尚早已被原始天尊逐出师门,乃是一妖道。 彼耳只是清浅一笑。 可他又说他有法子可解苏妲己的病痛,彼耳便没想那么多了,引他入了殿。 帝辛还在床沿照看着苏妲己,眼神里满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彼耳禀明那道长的来意,原本眉间还是紧锁着的帝辛瞬间松了口气,面露欢喜,“何解?” “娘娘心绞难忍,皆是先天心脉有陷,只需寻得一颗七窍玲珑心,给娘娘服用,便可痊愈。” “好!那便去寻来!” 帝辛长袖一挥,很是高兴的长笑着。 一心换一心,那剜心之人,岂不是必死无疑?一命换得一命,又如何长久? 彼耳看着逐渐现如疯狂的帝辛,或许,某一天自己也会死在他的剑下。 虽然他将这一幕幻想过无数次,可还是不能从容的去面对死亡。 那道长轻眯着眼,嘴里似乎在念着什么仙家术语,右手轻捻指腹,一前一退,定在中指关节处,似乎得到了什么解答,随后睁开了眼睛。 “这生有七窍玲珑心的人世间罕见,不过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贫道窥探天意得知,这七窍玲珑心就在这朝歌城内!” “何人?”帝辛又多欣喜了三分。 “此人乃是废相比干!” 老师! 彼耳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此人如此指名致姓,怕是有备而来,看来这又是一个局。 “竟然是那个老东西!呵~那老东西已经活得够久了,如若在离世前还能救了孤的爱妃,倒也是公德一件啊!” 帝辛摩搓着下巴,眼中满是得意,倒像是巴不得这一日还能再早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