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对方的剑快要砍到自己的手腕,渠年心里咯噔一下,真的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前几天在墨剑山上,墨子恪跟他跟一模一样,在废了一条手臂的情况下,还要左手拿剑准备拼个鱼死网破,结果被他虐待至死。 这才过去几天时间啊!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没想到自己这么聪明的人,竟然也会犯同样的错误,明知道不是他的对手,还要拼死一搏,现在好了,如果手腕被他斩断,他连自杀的方法都没有了,只能任他虐待,说不定还要亲眼看着他蹂躏蝉夕。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哪怕倒流一秒,他也会毫不犹豫自杀,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斩向他手腕这一剑他根本都不过去。 渠年只觉万念俱灰,大风大浪都过来,没想到却在阴沟里翻了船。天下多少风云人物他都没有放在眼里,没想到最后却栽在了这个他最瞧不起的人身上。 因为他攻击韩琦忘的时候,非常突然,而且韩琦忘的剑又特别快,蝉夕和玉夙想支援他都来不及了,何况就算来得及,她们的手里也没有剑,一时之间,目瞪口呆。 没想到就在渠年感觉凄惨的日子既将来临之时,耳旁忽听“咻”地一声,一枚暗器破空而来,击在了韩琦忘的剑刃之上,发出“锵”地一声清脆,韩琦忘的剑就被震开了。 渠年急忙后退两步,长吁一口气,终于有机会自杀了。 不过他看了下韩琦忘的脸色,满是震惊,好像比他还紧张,就感觉自己自杀还是不能太着急,毕竟救他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韩琦忘确实很震惊,因为剑刃那么细,还是在急速移动的过程中,却能被人家的暗器轻松击中,如果人家用暗器偷袭他的身体,岂不小命不保?而且他的剑被击中以后,震得他虎口都有些发麻,长剑几欲脱手。 这时怒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就见远处的宫墙上翻过来两个人,这时向这边冲了过来,速度极快,如同鬼魅,脚不着地。 转眼间,两人就到了他们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两人都身着黑衣,手里拿着剑,但背上都背着剑匣,面无表情。 本来渠年还认不出他们这两个人来,但一看他们背上的剑匣,一下就想起来了,他这辈子就见过一次背剑匣的人,所以印象深刻,这不就是孤影门的的两个影子吗?当时就是这两个人跟着司徒萧萧去王都的,这让他感觉隐隐不妙,毕竟他把司徒萧萧的手臂砍了下来,生死未卜,算起来大家也是仇人,不可能是特地赶来帮他的。 韩琦忘却不认识这两个人,这时就用剑指着两个影子,怒道:“你们什么人?” 其中一个影子淡淡说道:“孤影门,影子!” 韩琦忘孤陋寡闻,并没听说过什么孤影门,这时说道:“什么身子影子?我们无怨无仇,为何要与我为敌?” 那个影子道:“我们要带走秦渠年!” 渠年心下一沉,果然不是好事情。 韩琦忘却冷笑一声,道:“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个影子淡淡说道:“不同意,只有死路一条。” 渠年今天之所以吃亏,就是因为飘了的缘故,自从单枪匹马挑了墨剑山,就感觉自己天下无敌了。当然,韩琦忘的心态几乎跟他是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接连挑了王都和秦王宫,而且还打赢了自认为天下无敌的秦渠年,所以他也感觉自己是天下无敌了,也开始飘了。当然,这是暴发户常用的心态。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忽然获得这么大的成就,就开始膨胀了,感觉自己就是村里最牛逼的人,却不知道村外有村,还有镇,还有更繁华的地方。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两个人放在眼里,虽然他们的暗器功夫很厉害,他可能也就是暗器功夫厉害一点,何况刚刚他们还是偷袭的,现在离这么近,只要他出剑,他们就根本没有机会放出暗器。这时冷笑一声,道:“看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初生牛犊不畏虎呢?” 那名影子冷冷道:“找死!”说时手里的剑已经出鞘了,往前一刺,就刺进了韩琦忘的肩胛骨处,而且是直接贯穿。 韩琦忘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剑,又看了看那个影子,顿时就傻眼了,这是什么套路啊?怎么有点看不懂呢?感觉这个人很随意,一点都不严肃,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说我捅你,然后就捅你一下,还捅着了。 虽然他的手里还拿着剑,还是出鞘的,但却没来得及阻拦,甚至连动都没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木头人,随便人家怎么捅都不会还手,很佛系,就差没说:捅死我吧! 其实他也是没办法,对方出剑看似漫不经心,好像就是捅着玩玩,但速度却是极快,就像是一道光,真的是手起剑落,快到他来不及反应。 现场几千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他们没看到影子出剑的过程,但已经看到了结果,韩琦忘像傻子一样,被人家捅了一剑。在他们的眼里,韩琦忘就已经是无敌般的存在,结果就这样一个存在,在人家的眼里,就跟豆腐一样,轻轻一戳一个洞。那这个影子的实力得强悍到什么程度啊?让他们感觉难以想象,实在是太恐怖了。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来他们平时就像是一群井底之蛙。 影子好像只是为了教训韩琦忘,并没有杀他的意思,所以刺的也不是要害,韩琦忘还没有反应过来,影子已经收剑归鞘了,只剩下韩琦忘的伤口血喷如注,不过也幸亏他有先见之明,穿了件红衣服,就算喷再多的血,也就跟出汗一样,根本看不出来。 影子这时淡淡说了一声:“滚!” 刚刚韩琦忘说渠年不见棺材不掉泪,其实他也一样,刚刚只不过膨胀了,现在被影子一剑就戳破了,现出了原形,脸上再没有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也没有那种冷酷的逼格了,就像是一条夹着尾巴的狗,这时就点了下头,道:“好,我走!” 在渠年的眼里,感觉他又变成了临淄城里的那个瘪三,没有一点骨气。痛打落水狗,向来是渠年的专长,这是就看着影子急道:“朋友,你不能放他走啊!这家伙小肚鸡肠,心肠歹毒,而且修为进步一日千里,你们现在不斩草除根,他以后肯定会找你们报仇的。” 韩琦忘吓了一跳,急道:“不……不会的,不会的,我这个人宅心仁厚,还没有记性,绝不会找你们报仇的。” 那影子道:“想报仇尽管来找我,我在孤影门!” 韩琦忘忙道:“我已经忘了你在什么门了,我绝不会去找你们的,我也没那个胆子。既然两位好汉有事,那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说完生怕影子反悔,也怕秦国会阻截他,毕竟他跟秦渠年一样,右手臂暂时已经废了,身上又受了重伤,再有几千人把他包围起来,他可没有把握杀出去,所以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跑,好在两条腿还没有受伤,跑起来依旧一遛烟,转眼间就从宫门口跑出去了,狗都追不上。 毕竟他是影子放走的,秦王面对这样的世外高人,也不敢擅自做主下令去追杀。 一个影子这时看着秦渠年,缓缓说道:“秦公子,麻烦跟我们去趟孤影门吧!” 渠年心下一紧,当然不想去,一万个不想去,去了肯定不会有好下场,落在那个司徒萧萧的手上,跟落在韩琦忘的手里没有什么区别。这时笑道:“孤影门也太客气了,但你们也看到了,我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随时都有可能送命,所以现在实在不方便哪!麻烦二位回去跟司徒门主说一声,改日一定登门造访!” 那名影子依旧用淡淡的口吻说道:“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你必须现在跟我们走。” 渠年就指了下胳膊上的伤口,只恨不能把血淋淋的伤口扒开给他们看,急道:“但你们也看到了,我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能再长途跋涉了。” 那名影子说道:“如果你自愿跟我们走,你会很自由,如果你让我们动粗的话,在去孤影门的路上,你将会失去自由,还要多吃很多苦头。” 渠年看他们油盐不浸的样子,就知道多说无益,虽然这两个影子也没安好心,准备把他带回去虐待,但凭良心讲,人家比韩琦忘好多了,起码人家没有羞辱他,也没有想玩他的女人,说话也还算客气。而且人家的修为摆在这里,连韩琦忘在他的手上都过不了一招,如果自己不识抬举的话,那真的是自取其辱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渠年深谙此道。 这时便长叹一口气,道:“那好吧。既然孤影门这么热情,如果我再拒绝的话,也显得不近人情了。但我能不能把伤口包扎一下再走,要不然路途遥远,我真的要死在路上了,到时你们回去也没法交差呀。” 那名影子点头道:“可以!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蝉夕和玉夙这时就走了过来,一脸忧虑,因为她们是知道渠年和孤影门的过节的,当时在围春大会的擂台上,她们亲眼见到渠年斩下了司徒萧萧的胳膊,这两个影子要把渠年带回孤影门,肯定是为了报仇的。只是令她们奇怪的是,当时渠年斩断司徒萧萧胳膊的时候,这两个影子就在现场,当时他们是如果想杀渠年报仇,那是易如反掌,为什么非要间隔几个月,再来找渠年呢? 但到了这个时候,她们也没有心思去揣测,蝉夕这时说道:“秦公子,我跟你一起去!” 渠年道:“你不能跟我一起去,我一个人去。” 蝉夕急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渠年放低声音道:“我有任务交给你。” 蝉夕怔道:“什么任务?” 渠年道:“先给我包扎伤口!” 蝉夕连忙应了一声,就从地上捡起一把剑,毕竟这里死那么多人,到处都是剑。蝉夕用剑轻轻割开他胳膊上的衣服,渠年就背着影子,偷偷把金疮药煞了出来,这药就是上次费飞炼制给蝉夕和玉夙用的,他见效果好,就带了几瓶放在身上,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真是太不吉利了。 秦王这时走了过来,小声道:“儿子,没想到你名气这么大,连孤影门都知道了你。孤影门可是传说中的神秘门派,听说很厉害很厉害,能请你去做客,那可是你的造化呀。” 渠年道:“你以为他们真的是请我去做客的?他是为了杀我。” 秦王吓了一跳,道:“不会吧?这两人修为深不可测,如果想杀你的话,也就是一剑的事情,干嘛还要那么麻烦?把你带到孤影门去杀?” 渠年道:“因为我把孤影门门主的侄子的胳膊给砍下来了,你说我去了会有好事情吗?” 秦王惊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听说过?” 渠年道:“就在围春大会的擂台上。” 秦王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惊道:“我就听说过你打败了一个孤影门的人,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司徒梅的侄子?” 渠年道:“没错,把我带回去,肯定就是为了把我交给他侄子处理!” 秦王急道:“那你不能去啊。去了不是死路一条吗?” 渠年道:“你以为我想去啊?刚刚人家的身手你也看到了,就算你有千军万马,你能挡的住吗?” 秦王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我们连刚刚那个穿红衣服的畜生都挡不住,那肯定更挡不住这两个影子了,百万兵马也不够人家填牙缝的。”顿了下,又道:“就算挡不住,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你去送死啊!” 渠年道:“要么眼睁睁地看我去送死,要么大家一起死,你觉得哪个更划算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儿子运气向来不错,并不一定就会折在那里。”